一天晌午時分,熱鬧的春風酒樓裏,來了一個赤著雙腳、戴著耳環、頸帶項圈的少女,和一個同樣赤著雙腳,露著胳膊,短裝打扮的少年公子。

兩人一走進春風酒樓的大門口,便引來了眾食客異常好奇的目光。

“嗨,嗨嗨……請你們的老板娘出來!”少女一開聲,那嗓音如黃鸝般動聽悅耳,把麵前的木桌子拍得山響。

“姑娘,請問你找我們的老板娘什麽事?”趙四走了過來,垂首問道。

“你甭管,請她出來便是了。”少女儼然一副人小鬼大的樣子。

“小女子便是,請問這位姑娘為何這麽著急找我呢?”郎月稍一挑眉,歪著頭問道。

“紅滔天說你很能喝酒,本姑娘不怎麽服氣,所以便特意尋你喝酒來啦!”少女把郎月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

“小姑娘,看我什麽時候把紅將軍那張臭嘴撕爛了給你看才好?”郎月緊握拳頭,把十根手指的關節弄得咯吱咯吱響,臉上卻沒有任何生氣的痕跡。

“哈哈哈……姐姐的性格我喜歡,不過在撕爛他的嘴巴之前,咱們還是先喝酒吧?”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半嗔半怪地看著郎月,說,“如果姐姐輸了,那麽你便不許動他一根毫毛!”

“他是你什麽人,你竟然這麽護著他?”郎月看著少女臉上坦坦蕩蕩的神情,故意揶揄她,“你不會是喜歡上了他吧?”

“何止是喜歡,簡直就是愛到入骨!”少女看著郎月,沒有絲毫的羞澀。

“哇……”眾食客聞言,情不自禁地嘩然起來,在中原國,敢於這樣直抒胸臆表達愛情的姑娘,幾乎沒有。

“好,姐姐欣賞你這種直來直去、絲毫不藏著掖著的性格!”郎月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豪氣幹雲地說道,“不過在喝酒之前,姑娘是否應該把你的芳名告訴姐姐?”

“雲雪兒!”少女答得非常幹脆,言畢,撲閃著一雙大眼睛看著郎月。

“好,雪兒,咱們今晚不醉不快!”郎月覺得雲雪兒十分的豪爽,於是點了點頭,招了招手,讓趙四過來,吩咐道,“趙四,上兩壇頂好的烈酒!”

正當雲雪兒捧起一壇酒正要往自己嘴巴裏猛灌時,一隻芊芊玉手擋在了她的前麵,隻聽郎月朗聲道:“雪兒,既然是喝酒,那就不如來個正正當當的飲酒比賽。既然是比賽就要有意義,有意義就要有輸贏,若你輸了,又該當何辦?”

“我輸了?不可能,我輸了的話就答應給你辦一件事,怎樣?不過我是不可能輸的,這次我來中原國就是特意來打敗你們這些所謂的‘傳奇’的!”

郎月笑了笑:“雪兒真不是一般的大氣。好!如果我輸了,那麽我就也答應給你辦一件事!”

她的酒量本來就是中上的,再加上有袖子裏的樂天這個“作弊器”,一人一幽魂之力,還不能贏嗎?想到這,郎月率先端起一壇酒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樂天在袖子裏驚歎道:“小丫頭,你真厲害,都不用我出手就喝了那麽多,你真是千杯不倒!”

待喝到這壇酒見底後,郎月才把酒壺往桌上重重地一放,笑眯眯道:“雪兒,到你了!”

頓時掌聲一片,圍觀的食客把手掌都幾乎拍爛了。

“好!”雲雪兒也端起了剩下的那一壇,站了起來,頭顱一仰,隻聽得咕咚咕咚一陣響動,但是當她喝到大半壇的時候,就撐不住了,一下子便狂吐了起來。

“佩服,佩服!”跟雲雪兒一起進來的少年,一邊拍掌一邊大聲讚道,“傳說中的禦前鳳凰,果然名不虛傳!”

“哎喲,我不行了,姐姐你可真厲害,我願賭服輸!”雲雪兒捂了捂發疼的額頭,搖了搖頭道,

“嘿嘿,酒品即人品,這說明我人品好嘛!你的酒量也不差,不過雪兒可要記得以後幫我辦一件事。”郎月拱了拱手,道,“在場那麽多人看見了,你可不能抵賴喲。”

“這……好吧!姐姐,你說吧,是什麽事?”雲雪兒不是郎月肚子裏的蛔蟲,當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但是又很怕她提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嗬嗬,等我有需要的時候,再告訴你,好不好?”郎月說歸說,但是暫時好像真的沒想到有什麽事要她幫忙的。

雲雪兒一眼瞥到少年,便一把拉過他的手,用力搖晃,一張小嘴嘟得老高:“哥哥,你一定得幫妹妹討回這個麵子!”

“這個……妹妹,好像有點不公平吧?”少年是雲雪兒的哥哥,名字叫做雲蒙哥。

“如果由我來代替月兒喝,那就再公平不過了。”郎月背後突然傳來了榮華的聲音,他看著郎月說道,“月兒,讓我來跟他喝幾口!”

說完,也不待郎月回答,伸手就捧起了趙四重新送上來的一壇烈酒,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這人怎麽這麽討厭,對你老是死纏爛打的?”已經不再畏光的樂天一下子從郎月的衣袖裏鑽了出來,站在她旁邊不高興地說道。

這時,段純天和郎珠兩人並肩走了進來。

須臾,段經天也走了進來。

“這幾隻狗的鼻子可真靈敏,怎麽也來湊熱鬧了呢?”樂天看著三人嘲諷道。

“諸位真是好興致啊,不知本王和珠兒能否參加?”段純天用非常清晰的聲音問道。

樂天不高興地對郎月說:“小丫頭,你可別再叫人來比賽了,再比賽可要破費了!”

“老天真是不開眼,怎麽就讓你這貨不畏光熱了呢?”郎月的意思是,真應該讓樂天幻化為一團水汽,永遠藏在自己袖子中才好,免得他出來囉裏囉嗦的。

郎月走到郎珠麵前,把她被段純天握住的手塞到了站在他們後麵的段經天手裏,朝他點了點頭,然後對剛來的三人說:“你們真是來晚了,比賽已經結束了。”

段純天見郎月的動作,眼神閃爍了幾下,不過很快就被他壓製下去了。

被人“遺忘”在一旁的雲雪兒猛地拍了拍郎月麵前的木桌:“姐姐,今天算你贏了,可是我絕對不會認輸的!經過這次挑戰,我會回去練酒量的,下次見麵,就未必讓你這麽得意了!”

“嗯,希望如你所願!”郎月覺得她的直言直語很符合自己的胃口,就笑著調侃道。

“好呀,姐姐你……嗯……你的性格很好,朋友我交了。不跟你聊了,我要繼續去打敗中原國的‘傳奇’!”

“難道這位姑娘,不是中原人士麽?”郎珠看著雲雪兒與雲蒙哥不同常人的打扮,好奇地問道。

“我是雲甸國的人……啊!”雲雪兒是個直腸直肚的人,看著郎珠臉上那道深深的疤痕,毫不掩飾自己的惡心,說,“這位姐姐高鼻子大眼睛,長得雖然沒有月姐姐的絕代風華,但是也夠漂亮的,想不到現在……”

“你……”郎珠掃了段純天和段經天一眼,見他們臉上波瀾不驚,心裏才稍微安定了下來,但是卻忍不住狠狠地剜了雲雪兒一眼。

“哈哈……”郎月故意笑得非常誇張,一邊輕輕地拍打著雲雪兒的肩膀,一邊大聲說道,“妹妹,難道你們雲甸國的女孩子說話都是這麽直率的麽?”

“有何不妥嗎?”雲雪兒看著笑得差點失控的郎月,有點莫名其妙。

“妹妹,你不知道,有人現在死了比活著還要舒服得多了。”郎月說道,心裏卻在想,“讓眾人老是這樣看待郎珠這個小賤人,真比一刀殺了她還要痛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