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讓在下也來嚐一嚐!”突然一聲溫潤有力很MAN的聲音傳來。
眾人聞言抬頭一看,一個皮膚白皙嬌嫩得如同女人的美男子不知何時站在了麵前,他一隻修長好看的手已經拿起了一雙新的筷子,往嘴巴裏夾了一根蝦醬茼蒿,慢慢的咀嚼了一會兒,隻見他喉結一陣湧動,口中的食物已然落進了肚子,接著說道:“不鹹呀,一點也不嫌,好吃的很!”
說完,又夾了一根,冷不防放進了身後一個身穿粉色衣裙頭上梳著美人髻的少女口中,說道,“蓉兒,你也嚐嚐,是不是很好吃?”
榮蓉隻好忍著痛苦,把那根鹽膽一樣鹹的蝦醬茼蒿用力咽了下去,生怕自己在當眾駁了哥哥榮華的麵子,事後受到他的責罰,便眉頭皺也不敢皺一下。
郎珠、郎珍見狀,麵麵相覷,一時半會兒都以為自己搞錯了,剛才往碟子裏倒的不是鹽巴而是別的什麽東西。
“既然榮公子都嚐過了,也讓本王來嚐試一下吧?”說話的正是身材高大俊朗的四皇子段純天,他陰鷙的眼神快速的掃了眾人一眼,最後停留在郎月容顏絕美的臉上,說道。
榮華和榮蓉聞言臉色一變,互相對視了一下,隻得默默的站在了一邊。
郎珠心中一陣狂喜,朝坐在自己對麵有點緊張的郎珍,示意她稍安勿躁。
郎月則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繼續把玩自己好看的粉色指甲,連頭也不抬一下。
“很鹹,簡直是鹹死了!”郎珠和郎珍一起來的,段純天內心裏當然是想幫郎珠這個和自己常常曖昧的嫡女的,所以剛剛嚐了一口便連忙吐了出來,雙手一攤,擺出一副似乎很公平的樣子。
郎珠含情脈脈的看了段純天一眼,旋即滿臉含羞似的低下了頭,繼續沉默是金。
郎珍饒有趣味似的看看郎珠,又看了看段純天,一下子把兩人的關係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怎麽這麽熱鬧呢?”此時,一個中等身材嘴唇上麵留了兩撇山羊胡子的青年走了進來,笑著問道,“聽說這裏,現在正在舉行嚐茼蒿大會?”
“茼蒿大會?這倒是沒有的,經王殿下好幽默!”郎珍一見來人是二皇子段經天,心中一喜,一絲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趕緊走過來朝段經天福了福,輕聲說道,“經王殿下來的正好,有勞您給小女子主持公道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段經天好奇的問道。
郎珍立刻連珠炮似的把剛才的事情說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倒也不至於愚蠢到敢說謊,隻是原原本本的陳述了出來。
“千張嘴有千張口味,到底是茼蒿鹹了,還是誰誰誰的嘴巴有問題,還真的難以下結論得很!”段經天撫摸著自己那毛茸茸的山羊胡子,像是陷入了一個進退維穀的兩難境地。
“小女子郎月謝過諸位的盛情相助了。”一直在把玩著自己手指的老板娘郎月見人也來得差不多了,便朝大家拱手相謝,“既然這麽難以判斷,那就不用勞煩諸位了。”
說完,郎月又把頭轉向郎珠,說道,“五妹,你勸勸四妹,這麽小菜一碟小事一樁,還不如就此算了呢?”
“那怎麽行?今天你這個小叫••••••”郎珍看了段經天一眼,趕緊把自己常常掛在嘴邊的小叫花子拖油瓶收住了,“三姐今天一定得還妹妹一個清白不可!”
“四妹,你非得這麽做不可麽?”郎月恬淡的看了郎珍一眼,痛心疾首的說道,“我可是你的姐姐呀!”
“那是必須的必須!”郎珍回答得斬釘截鐵,心裏得意之極,這個小叫花子拖油瓶一定是膽怯了吧?
“那好吧!”郎月無可奈何的看了郎珍一眼,意思是這可完全是她欺人太甚,逼我這樣做的,“那就再次勞煩諸位做個見證了。”
榮華向她投去了擔憂的一瞥,段純天投過來陰鷙的一眼,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而段經天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不偏不倚的樣子,至於榮蓉等女眷,則好奇地睜大了自己的雙眼,想看看接下來會有什麽好戲看了。
雙掌對拍了一下,隻見郎月一個轉身,輕移蓮步,娉娉婷婷地走到了郎珍的背後,伸手一下子從後麵抱住了她的身子,慢慢地鎖住了她的雙手,慢慢捋直了她的袖子。
眾人隻聽到“咚”的一聲,一個小黑布包一下子從郎珍垂直的袖子裏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
郎珍登時麵紅耳赤,試圖彎下腰來撿起那個小黑布包,無奈自己的雙手已經被郎月緊緊鎖住了仍然沒有放開。
站得離兩人稍近的段純天,一個箭步上前,眼看小黑布包馬上要落入他的手中了,隻見郎月右腳快速向前,腳趾用力向上一勾,那小黑布包便向榮華所站著的位置急速飛去,榮華手疾眼快,猛地伸出了一個長臂手,一下子便把小黑布包穩穩地接住了。
“那就有勞榮公子把這小黑布包打開了吧!”郎月微微一笑,嘴角稍稍向上一彎,使人看了說不出的舒服受用。
“在下樂意效勞!”榮華應了一句,在眾人迫切的期待下,緩緩的把那小黑布包打開了。
“鹽巴?”有人馬上驚呼了出聲。
“可不是嗎?鹽巴!”榮華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並鄙視的看了郎珍一眼。
“原來鹽巴是她自己加進茼蒿裏去的呀!”眾人恍然大悟,心想好一招嫁禍於人,不由得意味深長的看了郎珍一眼。
郎珍頓時滿麵通紅,結結巴巴的說道:“三姐,這可不是我的,不知哪個挨千刀的偷偷地把這小黑布包塞進了妹妹我的袖子裏。”
“哦••••••是嗎?”郎月故意把自己嬌嫩清脆的聲音拖得長長的,“四妹,可現在是鐵證如山,難道你想抵賴不成?”
“什麽鐵證如山?簡直就是放••••••那個!”郎珍看了段經天一眼,趕緊把一個“屁”字咽回了肚子裏,“何以見得這小黑布包就是我的?”
“四妹,你這是不見黃河不死心,是吧?”郎月從榮華手中一把拿過那塊小黑布,用力抖了抖,那上麵赫然繡著一朵粉紅色的荷花,這正是趙如意母女倆所居住的荷葉軒特有的標誌,最要緊的是現在它是從郎珍身上掉下來的。
郎月轉向郎珠說道:“五妹,如果從我身上掉下一大疊銀票,那麽你總不能說不是我的吧?”
郎珠看看郎月,又看看郎珍,最後說道:“兩位姐姐的事,妹妹不管了,你們自己解決好了。”
“這個挨千刀的,剛才不是一個勁兒的慫恿我嗎?現在出了事倒好,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郎珍心裏那個恨呀,自是沒法說了,但是此時萬萬說不出口的,寧願少一個朋友也不能再多一個敵人。
“懶得跟你這個小叫花子拖油瓶多說!”郎珍轉身招呼一旁呆立在自己身後的婢女蓮花說,“蓮花,咱們走!”
這一幕顯然已經超出自己的掌控,原來郎珠怎麽樣也不會想到郎月竟然這麽輕而易舉就把藏在郎珍袖子裏的小黑布包弄了出來,因為給她天大的膽子也是萬萬不敢當眾搜了郎珍的身子的,如果這樣做,就意味著郎月毀了郎珍的清白,即使郎珍這個人頭豬腦的四次元蛋白質不會計較,但是作為親娘的趙如意第一個就不會放過郎月,到時她郎珠單是等著隔山觀虎鬥便行了。
“丁香,咱們也走吧!”郎珠無趣,朝段經天段純天等人福了福,也朝春風酒樓的門口邁開了步子。
“慢走,不送!”郎月諷刺地朝兩人背後說道,旋即又大聲喊道,“且慢,本店本小利薄,上有老下有小,還有母親要養的,爺爺奶奶老了又不讓帶進護國大將軍府裏,母親沒有再生養孩子,怕那隻狼一有什麽三長兩短冬瓜豆腐什麽的,到時人家一腳就把自己娘倆踢出去了。所以的趁早為自己母女倆多賺點錢打算的好。”
“你這不是在咀咒父親大人早日升天麽?”郎珠再好的修養也忍不住了,不由得出言相責道。
“不是咀咒大將軍,有些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往往人算不如天算,是不是?”郎月心中一喜,心想這假仁假義的狐狸尾巴終於被我逼得露出來那麽一點點。
“當然,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不過不許浪費,做出那些暴殄天物的事情。”郎月看著隻吃了一半的菜肴,心裏不由得非常肉痛,心想如果樂天知道後肯定會說你們這樣吃法,還不如直接吃人民幣算了。
郎月這一番話,真的是歪打正著,因為此時啟德年間,南方大旱,饑民遍野,所以眾人立刻都向郎珠和郎珍投去鄙視的眼光。
“這樣吧,我來幫郎珠郎珍小姐把單買了吧?”段經天見狀,雙手一攤,走到郎月麵子,說,“不知郎月小姐能不能給本王一個小小的麵子?”
“經王殿下,難道堂堂護國大將府裏,竟然連一頓飯錢也給不起嗎?”郎月可不想有人出來做和事佬,反正她就是要逼朗珠和郎珍當麵把錢拿出來,警告她們別以後少來春風酒樓吃白食了。
“這••••••”段經天馬上頓住了,意識到剛才自己確實是冒失了。
“丁香,把飯錢給郎月老板娘送去了!”郎珠轉身朝丁香一揮手,丁香應了一聲,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
“趙四,給我好生收了,多還少補,不能有絲毫的差錯了。”郎月毫不客氣的朝趙四揮了揮手。
趙四趕緊應了一聲,接過丁香手裏的銀子往櫃台走去。
“小叫花子拖油瓶,你好嘢,給我等著!”郎珍經過郎月身邊,僅用兩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惡狠狠的說道,“這次是鹽巴,下次說不定就是砒霜、鶴頂紅什麽的毒藥了。”
“請便,妹妹不必客氣!”郎月嘴角一抿,故意朝郎珍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也僅用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回敬道,“盡管放馬過來就是了,姐姐我一定奉陪到底!”
眾人呆呆的看著郎月,覺得她的所作所為於情於理說的過去,誰叫郎珍郎珠她們做了初一,難道就不許人家郎月做十五麽?
郎月抬起頭,看到榮華一雙灼熱的眼睛正看著自己,段經天也朝自己投來似笑非笑的一瞥,而段純天一雙陰鷙的眼睛卻不知道在看著什麽。
“諸位,抱歉了,沒有用好午膳的請繼續,這一頓算是我郎月請了!”郎月雙拳一抱,很江湖似的朝眾人拱了拱手。
“這個老板娘真不錯!”剛才郎月收了郎珠的錢,有人還以為這個女人唯利是圖,連親情也不顧了,聽了郎月這樣說,現在這個想法早就煙消雲散了。
“小丫頭,不帶這麽大方的,你心中難道就這樣視金錢如糞土麽?”在郎月袖子中憋悶了一整天的樂天聞言,終於不樂意了,“別忘了,這飯館也有哥哥我的一份,好不好?”
“那貨,樂某天,再說就把你一把甩出來,讓你見光死算了!”郎月嘴唇微動,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別,別••••••”樂天一聽,心裏一慌,趕緊往袖子裏麵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