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經天驚問:“本王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便是了,你又何必給我吃什麽毒藥?”

郎珍依照自己前世今生的經驗,早就對人失去了信心,特別是男人,所以她搖了搖頭,說道:“男人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所以本姑娘不得不防哪!”

段經天無奈地聳了聳肩。

“因為你是我喜歡的那個人,所以你大可以放心了,我會定期給你吃一顆解藥的,前提條件就是你隻要以後乖乖地老娘的話哦?”

段經天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心想人家成親也是成親,自己成親怎麽就攤上了這麽倒黴的事情呢?真想飛上前掐死郎珍,或者自己借塊豆腐來一頭撞死算了。

第二天早晨,段經天和郎珍雙雙穿戴著朝服,依次到佘老太後、啟德皇帝、淑媛皇後麵前行禮,段經天身為皇子自然是三跪九叩,作為兒媳婦的假寇文淑郎珍隻要三跪三拜就行了,接下來還要到生母瑞妃娘娘麵前行禮,段經天二跪六叩,郎珍二跪二拜,眾人心裏非常高興,小倆口自然又得了許多賞賜,郎珍高興得不得了,堅信自己沒有做錯,否則這一切都會與自己無緣,也是失之交臂的事情。

到了第九天,段經天偕同郎珍回門,丞相府裏設宴盛情招待,盡管寇北國夫婦倆對這個假寇文淑很是舍不得,但是按照習俗小兩口在丞相府裏停留不會超過中午,這一點正中郎珍心意,她還生怕自己在娘家的時間呆長了,一不小心便露出了馬腳,所以趕緊趁早逃之夭夭了。

夫妻兩人坐著馬車,一路前行,打道回府。

“停下!”突然,郎珍雙眼噴火,壓製不住地怒吼道。

馬車慢慢地在路邊停了下來,段經天抬頭一看,發現一個身材亮麗婀娜多姿的佳人正朝這邊走過來,這不是郎月還能是誰呢?趕緊伸手拽了拽郎珍的袖子,警告她道:“那個誰,你現在應該做什麽事不應該做什麽事,都要顧及自己的身份好不好?”

郎珍攥緊了拳頭,當即便想過去揪住郎月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

郎月已經娉娉婷婷走了過來,跟段經天和郎珍打了個招呼。

“小叫……”郎珍一句小叫花子拖油瓶還沒有說完,便硬生生地給段經天截住了,隻得改口說道,“啊哈,是郎月小姐!”

郎月微笑著點了點頭,剛才那兩個“小叫……”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的,心想憑著王琳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麽敢稱呼自己為小叫花子拖油瓶呢?不對,這人肯定不妥,但不妥又在什麽地方呢?郎月一時半會想不出來。

“哦,王妃,什麽事呢?”

“哦,沒有,我隻是覺得你這套衣裳做工精致,款式新穎,好看得很,想問問你叫哪個裁縫定做的?”

郎月笑得眉彎眼彎,指著前麵不遠處,說道:“王妃,你如果有興趣的話,那麽現在可以移步過去,前麵那家十三娘綢緞莊就有現成的賣!”

郎珍笑著謝過了。

捏了一把汗的段經天,終於舒了一口長長的氣。

不久後的一天晚上,天氣異常的悶熱,段經天坐在書房裏心不在焉地翻著這本那本的書籍,郎珍則躺在他不遠處的一張軟榻上挺屍,小宮女痘印站在她後麵幫她輕輕地揉肩。

“王妃,要睡到寢室裏睡去,免得別人進來了不好看!”段經天眉頭一皺,想到自己走到哪裏,郎珍便跟到哪裏,早就想發脾氣了,但是因為服了她的毒藥,所以又不得不從,心裏真是鬱悶之極了。

“老公……夫君,你別這樣嘛?”郎珍撒起嬌來了,也不怕段經天聽了會掉一地的雞皮疙瘩。

“經王殿下……不好了!”門外傳來了禦史左友青的腳步聲,很快便看到他走了進來。

他今天不待通報,便進來了,肯定有什麽非同一般的事情,段經天神色一凜,招呼了一聲:“左大人,你怎麽來了呢?”

左友青上前朝段經天行了禮,又看了看躺在軟榻上假寐的郎珍,心想這個從丞相府裏嫁過來的王妃,怎麽就這麽不知禮數呢?

段經天眉頭一皺,對於左友青的腹誹心知肚明,但是又不敢得罪了郎珍這尊佛,隻好揮手把小宮女痘印和其他左右都屏退了,這才朝左友青緩緩說道:“無妨,有什麽事你盡管講出來就是了。”

左友青這才慌慌張張地稟道:“今早宮中有消息傳來,說皇上要立四皇子段純天為太子,暗地裏都吩咐禮部著手去辦了。”

“什麽?”段經天聞言,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嶽父大人,即寇丞相他老人家是怎樣說的?”

“他分析,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左友青大氣也不敢出,隻得小心翼翼地答道。

“怎麽宮中其他的棋子都沒有反應呢?”段經天指的當然是他安插在宮中的那些戴著人皮麵具的親信了。

“這是安插在皇上身邊的第一人皮麵具傳出來的消息,可靠性十分的高!”

段經天立刻反抄著雙手,在書房裏踱來踱去,腦海中立刻充斥著下一步該怎麽辦呢?我該怎麽辦呢?

“左禦史,你有什麽見解麽?”

“回經王殿下,下官愚昧,暫時還拿不出什麽可行的辦法!”

“辛苦了,你先行告退吧!”段經天言畢,無力地癱坐在了自己原先坐著的那張椅子上,皺眉深思。

待左友青離去了,軟榻上躺著的郎珍這才緩緩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皮,看著段經天,漫不經心地說道:“老公……夫君,你為何不把這個消息,稍微透露一丁點兒給野心勃勃的韃魯國呢?”

郎珍在青樓呆了那麽長的一段時間,接過的客人不計其數,其中就不乏來自五湖四海天下各國的男人,有一次還真的遇到了韃魯國的皇子耶律真,在跟她嘿咻時無意中把自己國家的一些秘密說了出來,郎珍當時不動聲色,但還是默默記在了心裏,所以此時竟然派到了用場。

“你混蛋……竟然唆使夫君做這些引狼入室的事情!”段經天大怒,即使四弟段純天坐上了太子之位,這中原國的江山畢竟還是姓段的不是?如果告訴了豺狼國韃魯國,那麽他們趁機入侵,豈不糟糕透頂?

“老公……夫君,你此言差矣!”郎珍搖了搖頭。

“你這不是想陷本王於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境地麽?這個千古罪人,還是讓別人去做好了!”段經天氣咻咻地怒道。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把這個消息透露給韃魯國,他們肯定會派人來,到時咱們正好渾水摸魚,說不定還能挽回大局。如果你一動也不動的話,那麽就看來隻有乖乖地坐以待斃了!”

“我怎麽會坐以待斃呢?”

“不錯,你手中固然有許多棋子,但是最終怎麽樣,還不是便宜了四皇子段純天?”

“你這是在諷刺我嗎?”

“我隻是想告訴你事實,別過了這個村便沒了這個店!”郎珍挑眉,眼中寒光閃閃,“隻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覺,又有誰懷疑是咱們告的密呢?”

段經天不得不點了點頭,但是過了好一會兒,才下定了決心:“本王自己苦心經營了這麽長時間,怎麽可能為他人做嫁衣,把唾手可得的江山拱手相讓給四弟呢?”

郎珍眉眼靈動,對段經天報以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果然,一個月之後,邊關告急,韃魯國皇子耶律真率兵大舉入侵,啟德皇帝盛怒之下,早朝時在金鑾殿征詢各位大臣的意見。

“臣願意領兵去剿滅了這群不知好歹的土狼。”郎非凡第一個出列了。

“郎大將軍,如果要你出麵,那麽豈不是大材小用了麽?”榮華立刻站出來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依微臣看,四皇子段純天驍勇善戰,智勇雙全,還是他去最合適!”寇北國奏道。

段經天暗暗點了點頭,心想這是支開段純天最好的計策了,最好他這次能夠戰死沙場,那麽以後就沒有誰跟自己爭太子之位了,薑看來還是老的辣,寇北國這一招不可謂不毒。

這一點禦史左友青顯然也想到了,所以也趕緊大聲表示讚同。

段純天眉頭稍皺,自然把眾人的奸計洞悉了,但是自己也不能推辭,因為這難免會給皇帝老子留下個幹活沾輕怕重之嫌。

“依微臣看,這個不太好,四皇子畢竟沒有多少實戰的對敵經驗。”簡國公不得不站了出來,他雖然惱恨段純天無緣無故拋棄了自己的外甥女郎珠,但他畢竟是記在自己大女兒簡妃娘娘的名下,所以即使骨頭斷了也還連著皮呢。

“就是沒有什麽實戰經驗,所以才要去曆練曆練!”左友青又諫道。

“對對對,左禦史這個建議好,簡國公你吃的鹽比別人吃的米還要多,不如你跟四皇子一起去,以便從中指點他一二?”寇北國插了一句。

“這一招更毒,連老家夥都拉下水了。”

段經天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冷不防聽到有人奏道:“要不,讓二皇子段經天去曆練曆練也是挺好的。”

“我靠!”段經天見火冷不防燒到自己頭上了,心裏暗罵了一聲,馬上要暈倒了。

榮華和紅滔天快速對視了一眼,暗暗發笑,心想這個結果肯定不是段經天想要的。

眾人又嘰嘰喳喳爭論了好一會兒,氣氛熱烈,很快就像菜市場一樣亂哄哄的了。

“依朕看,各位大臣還是別爭了,護軍參領白鶴率兵二十萬,去把那些不知死活的東西趕回他們西北的狼窩去。”啟德皇帝威嚴地說道。

護軍參領白鶴領命而去。

還沒有散朝,金鑾殿上發生的事情,就已經傳到了春風酒樓裏、

“韃魯國為什麽這個時間放棄了不久前所訂的盟約,而大舉率兵進軍中原國呢?”郎月托著腮幫子,看著外麵燦爛的陽光想道。

“小丫頭,看來有人想要變天了!”樂天所說的顯然是一句戲言。

“你還別開玩笑,真的有這個可能!”郎月想,如果不是有恃無恐,那麽韃魯國一個小小的附庸國,說什麽也不會敢對中原國動手的。

“哦,可有什麽新發現沒有?”

郎月搖了搖頭,突然想到了什麽,於是說道:“不久前,我在街上遇到了假寇文淑王琳,怎麽覺得她根本就不像那個宮女王琳,她看我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要知道,一個人無論他的麵貌有什麽改變,但是他的眼神卻永遠不會改變的。

不待樂天回答,郎月又接著說道:“這個人的眼神真的很熟悉,她會是誰呢?”

“小丫頭,你就別操心這個事了,等哥哥我幫你仔仔細細查一下吧。”

郎月點了點頭,道:“是得好好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