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月看也不看正在直勾勾地注視著自己一舉一動的段純天一眼,轉身向西廂房走去。

哪知道,當她剛走了兩步,卻被段純天伸手一把攔住了。

段純天滿臉的苦惱:“月兒,你真的是把我當作透明的空氣了麽?”

郎月挑了挑眉,眼睛瞪得溜圓,厲聲喝道:“鳥人一邊去,閃開!”

哪知道,段純天不但不讓開,反而用力一把把郎月攔腰抱住了。

換在以前,郎月如果被他抱住了,那麽唯一的反抗方法就是張開嘴巴用鋒利的牙齒狠狠地撕咬他的手臂,但是今時畢竟不同於往日,隻見她暗暗把全身的功力集中到了丹田之處,再從丹田發散到了四肢,再從四肢對段純天進行強有力的攻擊。

一股熱流排山倒海似的湧向段純天,他隻感到摟住郎月的兩隻手臂一陣陣的發燙,很快燙似烙鐵,不由得驚呼了一聲,本能地趕緊放開了她。

郎月冷冷地看了段純天一眼,繼續向西廂房而去。

此時,紅棗抱著剛剛睡醒的小朗逸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走到大廳,見到了兩人像兩隻饑餓已久的惡狼一樣僵持不下,心中一怔,正打算退出去。

哪知道,段純天一個箭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一把從紅棗懷裏奪過了小朗逸。

小朗逸嚇了一大跳,“哇”的一聲哭開了。

紅棗見段純天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不由得驚呼出身:“純王殿下……”

殷素兒聞聲也從房間裏衝了出來,驚慌失措地看著段純天。

段純天似笑非笑地看著郎月,陰森森地問道:“月兒,你相不相信我會把你這個小弟弟重重地摔到地上,讓他立刻變為一灘爛泥?”

郎月不慌不忙地看著段純天,一雙清如泉水的眼眸瞬間湧起一股濃濃的怒色,兩隻粉拳緊緊握在一起,隻要段純天稍有動靜,她便隨時出手,完全是蓄勢待發的架勢。

樂天從黑暗中緩緩飄了出來,把自己的雙拳握得嘎吱嘎吱發響:“你膽敢試試,看誰把誰變成一攤爛泥?”

此時,黑暗中一抹黑影朝錦榮苑急速跑去。

站在暗處的郎武看著這一切,心裏可高興了,嘴巴不禁喃喃道:“段純天,如果你把他弄死了,那麽我郎武以後便常年把你當做佛祖拱著燒香拜祭,哈哈。”

他想要站出來拍掌,但最後還是按耐住了,因為他覺得自己能夠坐收漁翁之利就更好了。

段純天雙手高高舉起了小朗逸,作勢要往地上重重一摔,眾人齊聲驚呼。

郎月眼神依然冷冷的,隻要他一放手,就注定了今天是段純天的死期,否則暫時還可以放他多活幾天。

樂天就沒有那麽淡定了,他已經飄了過來,伸手準備抓向段純天的命脈。

“哈哈……”段純天突然仰天長笑,緩緩地把小朗逸放了下來,慢慢地遞到了早就嚇呆了的紅棗的懷裏。

眾人一愣,心裏皆在想道:“他究竟想幹什麽?”

殷素兒伸手抹了抹額上豆大的冷汗,示意紅棗趕緊把小朗逸抱回房間裏去。

這一切,剛好被一腳踏進大門的郎非凡看了個正著,他向段純天挑了挑眉,扳著一張鍋底似的黑臉,厲聲問道:“四皇子,這是怎麽回事?”

段純天那張冰塊臉瞬間融化了,笑著答道:“哦,姨丈,純兒逗著小表弟玩呢,跟大家開個玩笑而已。”

自從郎珠被段純天無緣無故未嫁先休了之後,郎非凡一點也不想與他沾親帶故,但是聽他這麽一說,臉上僵硬的表情終究是慢慢舒展開了,不過聲音依然寒冷如冰:“開玩笑?本將軍看你四皇子已經不止一次兩次開護國大將軍府裏眾人的玩笑了!”

郎月皺了皺眉,既然小朗逸沒有平安無事,所以她也就懶得搭理他們了,於是轉身走回西廂房裏,往床上躺了個四仰八叉,心裏卻不認為段純天剛才是開玩笑,一定是他有所顧慮才會收手的,隻不過到底是什麽原因自己不得而知罷了。

山竹、芒果、蘋果等人見沒有什麽事,也轉身各忙各的去了,大廳上隻剩下郎非凡和段純天兩個人你看看我我悄悄你,如豺狼虎豹一樣虎視眈眈。

兩人相視良久,郎非凡背轉身朝門口大踏步離去。

段純天緊緊跟了出去。

“姨丈!”

郎非凡不打算搭理他,繼續甩著膀子朝前走去。

“大將軍!”段純天陰鷙的雙眸一冷,換了一個稱呼。

郎非凡終於停了下來,反抄著雙手,看著段純天,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四皇子,你究竟有什麽事?不妨直說。”

段純天決定把話挑明了:“大將軍,你不覺得那個陳木蘭,她很久沒有出現了麽?”

郎非凡想要否認自己認識陳木蘭李木蘭的,但是想到對方既然開門見山了,所以自己也就隻能接招了。

“四皇子,你言下之意是……?”

“我在想她會不會又把滴血戒指的消息賣給第三家了?”

“她敢?”郎非凡大怒,但是想到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腳踏三船這樣的事情,像陳木蘭這樣的女人,做得出來一點也就不奇怪了,登時覺得自己底氣有點不足,旋即魂淡了,不得不低聲下氣地問道,“既然如此,那麽請問四皇子有何打算?”

“能夠有效對抗第三者的唯一的辦法,就是你我合作!”

“怎樣個合作法?”

“從此之後,本王對玉蘭軒眾人做什麽,你大將軍隻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是了。”

“想在本將軍的地盤動本將軍的人?”郎非凡再有風度再有耐心都忍不住發怒了。

“本王答應不在你的地盤動你的人,但是出到外麵便由不得你了!”

“隻要你不觸及我的底線,那麽一切都好商量!”郎非凡終於點頭答應了,可是他從來就不會做虧本的生意,隻聽得他接著問道,“那,四皇子,你給我的好處是什麽?”

“自由出入白龍城西門!”

京都白龍城分為東南西北四個門,東門由紅滔天把守,西門由段純天把守,北門由一等武將王九把守,南門則由另一個一等武將張進把守,因為南北門一出去就是懸崖峭壁形同虛設,所以東西門才是日常出入的主要關口。

此時的段純天,提出來的條件竟然是讓郎非凡自由出入西門的權利,看來這個籌碼著實不小了,所以郎非凡略為考慮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了。

兩人達成協議之後,拱了拱手便各自分手了,郎非凡向錦榮苑而去,而郎非凡卻向錦鯉閣而去。

郎珠繼續在院子中的那塊大磨刀石上用力地磨著不久前試圖用來砍殺郎月的那把鬼頭大刀,一見到段純天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不由得又驚又喜。

段純天靜靜地站在郎珠的麵前,看著現在已經憔悴得不成人形的郎珠,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內疚之色。

郎珠一把扔掉了手中那把鬼頭大刀,向段純天撲了過來,張開雙臂,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熊抱:“段郎,你終於回心轉意,肯來看我了麽?”

哪知道,段純天看著郎珠,神色顯然厭惡至極,用力一把拉扯開了郎珠死死箍在自己腰間的兩隻手,並狠狠地往外一推。

郎珠想不到段純天對自己竟然抗拒到了這般田地,一個措手不及,重重地被甩到了一邊,一邊臉著地,馬上破了皮,浸出了淋漓的鮮血。

旁邊的婢女梅香驚叫了一聲“小姐”,但看著段純天雖然俊朗但是內在裏卻殺氣騰騰的臉龐,所以說什麽也不敢過來攙扶郎珠。

郎珠立刻一手捂著那半張臉,一手捂著嘴巴,眼淚無聲地滴落下來,但是卻不敢哭出聲來。

“哭,你竟然還敢在我麵前哭?”

“你這個混蛋,難道我連哭的權利都沒有了麽?”郎珠因為自己愛著段純天,所以忍了他好久,但是此刻聽到他那一番寒心的話,還是忍不住火山爆發了。

“聽說,你今天拿著這把鬼頭大刀砍人去了?”

“是,難道你要幫那個小叫花子拖油瓶討回公道麽?”郎珠顯然是豁出去了,才膽敢頂撞段純天。

段純天眉頭一皺,指著朗珠,厲聲喝道:“小賤人,你給我閉嘴!”

郎珠哭著笑了:“哈哈……你竟然叫我小賤人?”

段純天眼中的厭惡之色更加濃重了:“我警告你,以後休想動她一根毫毛,否則的話,小心你這個小小的腦袋何時搬家都不知道!”

郎珠雙目噴火,右手往地上一撐,使勁站了起來,騰騰地衝到段純天麵前,伸出一隻手來,想跳起來朝他那張俊朗的臉上狠狠抓去,發誓不把他抓殘廢抓成肉泥誓不為人。

可是,任憑十個八個郎珠,又哪裏是段純天的對手了?隻見他輕輕一用力,便把郎珠禁錮在了他和一堵牆之間。

郎珠憤怒地看著段純天,嘴巴不停地不幹不淨地咒罵著郎月和殷素兒賤女人、爛桃花、小叫花子拖油瓶、破鞋等等,該有多髒就有多髒了。

段純天對準郎珠那張兀自流著鮮血的小臉,打算一巴掌把它打爛了,但是最終卻理智戰勝了衝動,知道這個女人吃軟不吃硬的,於是忍住了自己滿懷的惡心,雙眼一閉,俯下頭來,一把吻住了郎珠那鮮豔欲滴的兩片紅唇。

郎珠頓覺一陣心神搖曳,剛才噴著兩團火焰的雙目一下子變得秋波蕩漾含情脈脈了,立刻用雙手緊緊地纏繞住了段純天的脖子。

段純天見她溫度升高了,便知道她又一下子就淪陷了,便適時地放開了她,輕輕地咬著她的耳垂,小聲道:“珠兒,你真是個傻瓜,一點也不理解表哥我的處境。”

“難道一切都是做戲給那個小叫花子拖油瓶和外人看的麽?”

“嗯……”

經過段純天一次兩次對自己的情變,在加上此時此刻的郎珠又不是腦殘的,所以她哪裏會為了段純天剛才一個甜蜜銷魂的吻,而就迅速地信了他呢?

“段郎,你再敢騙我,我便閹了你!”郎珠說完,真的一伸手用力抓向了段純天的褲襠裏那坨蕩來蕩去的東西。

段純天一手打開了郎珠的手,心裏狠狠地罵了一聲壞女人賤女人,但是嘴巴卻不動聲色地哄著她道:“珠兒,如果你不信的話,那麽去問問你的父親大人好了!”

果然,這句話很見效,隻見郎珠一雙大大的眼睛頓時發出了一串耀眼的光芒,她一把抓住段純天的兩條手臂,用力搖晃著,並急切地問道:“段郎,真的麽?你說你以後還會娶我麽?”

“也許吧!”段純天眼眸一暗,不置可否,說道:“不過你要耐心等待,乖乖地給我呆在錦鯉閣裏,不許再去鬧事生非了哦!”

郎珠用力點了點頭。

段純天摟著懷裏的郎珠,抬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內心裏鬆了一口氣,但眼中的陰鷙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