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姑姑,難得你有這樣的興趣。”榮華一聽性格恬淡的榮妃這樣說,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那榮妃娘娘你就陪他們好好玩玩吧。”郎月也笑了。
榮妃一把摟過了郎月,捉住她的一隻手,輕輕地放到了榮華綿厚寬大的手心裏,笑著說:“月兒,華兒,有你倆在姑姑身邊,姑姑感到特別的高興。”
過了幾天,榮妃省親的歸期一到,不得不告別了榮國公府眾人,回到了自己的碎玉宮中,從此之後,便跟郎月多了幾分親密。
一天,郎月正站在玉蘭軒的院子裏,看著芒果她們修剪著花草樹木,突然碎玉宮來了一個小宮女翠屏。
“見過郎月姑娘!”翠屏朝郎月行禮之後,抬頭看了看周圍,沒有發現可疑的身影,才低頭小聲說道,“榮妃娘娘讓我來告知你,說昨晚皇上在簡妃娘娘那裏摔倒了,摔成了個粉碎性骨折,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現在正在暗中物色監國的人選。”
“關於這個,榮妃娘娘告知了二皇子段經天嗎?”郎月知道翠屏是榮妃娘娘的心腹,便直截了當地問道。
“一大早,習慣早起到禦花園散步的榮妃娘娘,‘巧遇’在那裏遇見了打拳的經王殿下,想必他不知道也是很難的了。”
“嗯,知道了。”郎月點頭說道。
“那,翠屏就先告辭了。”翠屏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那貨,樂某天,趕緊蹦躂出來。”郎月小聲喊道,見樂天到了自己的麵前,才問道,“剛才翠屏的話你大概都聽到了吧,你怎麽看?”
“這皇帝老兒遲不摔跤早不摔跤的,怎麽偏偏就在這節骨兒上摔了這麽嚴重的一跤呢?”樂天覺得事情有點蹺蹊。
“會不會是哪一個皇子搞的鬼?”郎月雙手托著下巴,一下子沉思了起來,“可到底是誰呢?”
“這,倒是很有可能哦!”樂天一拍大腿,皺眉說道,“是呀,在每一個新舊政權交替的時候,這滿城血雨腥風總是要來的。”
“讓咱們來想想,如果皇帝老兒一不小心就摔了個半身不遂,那麽誰才是最大的贏家呢?”郎月低頭沉吟起來。
“誰監國,誰就離那個萬人仰慕的皇位又近了一步,也就意味著誰是最大的贏家。”樂天在旁感歎,“哥哥我覺得,這皇帝老兒一向身體健壯如牛,還不至於馬上死掉,那幾個皇子怎麽就迫不及待了呢?”
“眾皇子中,除了段純天和段經天,其他皇子年紀尚且還很小,看來想要興風作浪也是不容易的。”郎月腦海中靈光一閃,“當然還有個三皇子段緯天,但是他人在千裏之外鎮守邊關,怎麽可能回來監國呢?”
“排除了段緯天,目標馬上縮小了,那就隻剩下段經天和段純天了。”樂天認真分析道。
“可,這到底是段純天,還是段經天呢?”郎月又陷入了沉思。
“你看事情是發生在簡妃娘娘的興寧宮裏……”樂天這個旁觀者,看得可不是一般的清楚。
“那段純天的嫌疑還是要大得多。”郎月緩緩蹲了下來,一把拔起了一根狗尾巴草,泄憤似的扔得遠遠的。
果然,又過了一天,啟德皇帝感到自己的傷勢越來越重,便正式頒旨讓段純天站出來監國。
段純天表麵上不動聲色,但是內心裏那股誌得意滿的快樂是顯而易見的,段經天則剛好相反,人前人後做出了一副非常落魄的樣子。
“如果不是一早就發現了段經天人皮麵具的秘密,那麽這次我便真的信了他。”樂天搖了搖頭,說道。
“是呀,前世今生,我都差點被他蒙蔽了呢!”郎月一雙丹鳳眼不知看著前方什麽,非常有感慨。
“從人皮麵具這件事看來,段經天在朝廷各個樞紐都安插了自己的眼線,看來即使是段純天監國,也不會那麽順當的。”
“那,咱們就隔山觀虎鬥好了。”郎月收回了目光,視線停留在不遠處一朵奶白色的小花上。
“不然,咱們還能怎樣?”樂天笑著問道。
果然,在段純天監國的第一天,金鑾殿上,圍繞著今年是否需要申請延後一年一度的五國交流大會,眾大臣發生了一番激烈的交鋒。
“按照慣例,五個國家間一年一度的交流大會,很快便要來臨了。”丞相寇北國首先涉及到了這個話題,“但是,現在聖上龍體欠安,不知道是否應該申請延後?”
禦史大人左友青馬上出列:“可是今年畢竟不同於往年,交流會如果延後,西北的豺狼韃魯國說不準又會蹦躂了出來,所以微臣以為,還是如期進行的好。”
“嗯,說得好,有什麽想法,眾愛卿便暢所欲言吧。”躺在龍案後麵那張白玉軟榻上的啟德皇帝,雖然全身動彈不得,但是頭腦還是一如既往的清醒。
段純天端坐在龍案旁邊一張案桌上,陰鷙的眼神迅速地掃了一遍眾人,眾人馬上覺得全身起了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
“微臣以為,還是期舉行的好,免得讓那豺狼韃魯國借機反撲。”護國大將軍郎非凡出列了,堅決支持如期進行。
“對,微臣也讚成如期舉行。”簡國公道。
言畢,便有不少張嘴巴隨聲附和了起來。
“可是,國家當以一國之君的龍體為第一要事。”寇北國幹脆把反對的意見進行到底,看著躺在白玉軟榻上的啟德皇帝,於是大聲反駁道,“你們一個個龍精虎猛的,自然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也不設身處地替聖上考慮考慮。”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剛才支持如期舉行的眾官員,生怕啟德皇帝龍顏大怒,把莫須有的罪責怪到了自己的頭上,一個個趕緊低下了頭。
段經天、榮華以及紅滔天站在那裏,始終不發一言,段純天卻依然坐在案桌上,也像是聽若未聞,專心致誌地批閱著奏折。
“咳……咳咳……眾愛卿,你們也把朕看得太弱不禁風了吧?”啟德皇帝輕輕地咳了幾下,喝了一口隨身太監馮德遞過來涼熱相宜的茶水,這才接下去說道,“不用爭論了,還是如期進行,不必申請延後了。”
“是!”眾人齊齊應了一聲,出列的趕緊退回了原來站著的位置。
段經天嘴角頓時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
朝廷上發生的這一切,很快便傳到了郎月的耳朵裏,此刻她正躺在春風酒樓後院自己的房間裏,捧著一本厚厚的《孫子兵法》看著。
“小丫頭,你怎麽突然有興趣看起兵書來了?”樂天坐在郎月的對麵,非常好奇地問道。
“拜托,這叫未雨綢繆,好不好?”郎月抬頭看了樂天一眼,緩緩說道,“誰知道以後會不會爆發五國大戰呢?”
“說的也是。”樂天突然發現郎月有點不大對勁,便急切地問道,“小丫頭,你怎麽冷得這麽發緊呢?”
“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好可怕,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的你。”郎月站了起來,雙手抱臂,站在那裏悉悉索索發抖,自從知道了空靈穀裏的人皮麵具之後,她好像真的發生了信任危機。
“小丫頭,你是不是真的?”樂天走過來用力捏了捏郎月的臉蛋,笑著問道。
“我更懷疑你是不是真的你了。”郎月被捏得生疼,怪叫了一聲,慶幸自己好在是重生回來,要不現在就非常被動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
當晚,郎月剛回到玉蘭軒,碎玉宮的翠屏又來了,附在她耳畔小聲說道:“榮妃娘娘讓翠屏來告訴郎月姑娘,說皇上是摔跤了,但是並不嚴重……”
“這就是說,皇帝老兒躺在白玉軟榻上也是裝的?”郎月神情一凜,兩條柳葉眉情不自禁地往上一挑,“翠屏,你馬上回去,請榮妃娘娘不要把此事告知段經天。”
“這個,郎月姑娘放心了,榮妃娘娘也是這麽想的。”翠屏說完,便朝郎月福了福,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