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梁成越頭疼欲裂的睜開眼時,迷迷糊糊間發現身邊還躺著一個人。

他嚇了一跳,瞬間清醒了不少,心也跳得厲害,連忙側頭往身邊望過去。

身旁那衣衫不整的女子——是衛嫣?

梁成越愕然的睜大了眼。

“衛四姑娘可在這裏?”突然外麵傳來了吵吵嚷嚷的響動,有腳步聲往這邊傳來。“到處都找不到衛四姑娘,若是遇到狼可就不妙了——”

聽到外頭的動靜,梁成越打了個激靈,忙去推衛嫣。

“衛表妹,快起來!”他心中焦急萬分,喉嚨卻沙啞得厲害,手上也使不上勁兒。他越是著急,頭就疼得越厲害。“衛表妹——”

見她還沒醒來的跡象,梁成越急了,直接叫了她的名字。“衛嫣!”

在他的推搡之下,衛嫣才悠悠轉醒。

看到領口半敞開的梁成越,衛嫣朦朧中仍是臉上一紅。

為了做戲全套,不讓梁成越起疑,衛嫣也給自己灌了藥,症狀跟喝醉了差不錯。梁成越的人品她還是信得過的,她隻等著天亮前安排衛家的人來發現二人的事——

“梁二表哥?”衛嫣裝作茫然無知的模樣,扶著額角道:“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她已經準備好把責任推給梁成越——出於愧疚,梁成越也會娶她的。且梁成越孝順,自己還有陳姨娘幫忙,嫁進去不會受委屈。

外麵的聲音越來越近,梁成越正想著先藏起來時,房中的門已經被推開了。

“衛四姑娘,外麵好像有狼,您沒——”來人話音未落,看到榻上衣衫不整的二人,險些叫出了聲——

那一瞬間,梁成越隻浮起一個絕望的念頭:他再也沒機會娶昭昭了。

來人不是梁家的人,更不是衛家的人,而是長樂郡主帶來的丫鬟。

她忙捂著臉跑了出去,正好跟後麵的人撞上。

“怎麽這般毛毛躁躁的?”為長樂郡主不滿的道:“可曾找到人了?”

昨日是她將眾人帶了來,若果真在這裏出了問題,她麵子上也難看。故此她起來後,也在四處看人是否安全。

“郡主,裏麵有人——”那丫鬟忙道:“是、是衛四姑娘。”

原本這件醜聞倒是能遮一遮的,可好巧不巧大皇子正帶著人路過,他聽人說梁成越喝醉後到了這裏休息。

以顧昭和梁家的關係,若他能幫上忙,顧昭定會感謝他的。再加上寧北侯府和安陽侯府有姻親關係,簡直是一舉兩得。

事情再也瞞不住了。

衛媞聞訊後連忙趕了過來,事態已經超出了她的掌控。

“還不快去服侍四姑娘回去。”她讓人扶著衛嫣先回了她們的院子,滿臉羞愧的對長樂郡主道:“家妹的事,還請郡主幫忙遮掩一二。”

雖然眼下還能小範圍的瞞住,可不該知道的人也全都知道了——

長樂郡主和李泓衡的臉色都有些凝重。

周圍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很難就地將這件事給瞞住。

隻是還不等兩人做出決斷,外麵跑著進來送信的護衛傳來的話讓他們心中一涼。

“大殿下、郡主,皇上來了——”

兩人頓時愣住了。

還是李泓衡先反應過來,咬牙切齒的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說父皇不在此處?”

隻有一種可能,在長樂郡主到之前,天子已經來了。

長樂郡主心中亦是懊悔萬分。

“先去見父皇。”李泓衡絕望的在心中細數著自己都犯了父皇哪些忌諱,也顧不上再埋怨長樂郡主,隻想著該如何應對自己父皇。

帳旁。

身著玄色大氅的天子眉眼冷峻的立在湖邊,二皇子和五皇子都候在一旁,世家貴女們行禮後便回避了,李明和、周臨歧也在。

“兒臣見過父皇。”李泓衡本就懼怕天子,此刻更是心裏發顫。

長樂郡主跟在他後麵給天子行禮,亦是慌得厲害。

“事情朕已經聽說了。”李翾抬眸望向兩人,一股無形的威壓頓時撲麵而來。

長樂郡主把心一橫,硬著頭皮的道:“皇上,臣女思慮不周,以致出了亂子,打擾了您的清靜,還請皇上責罰。”

李翾聞言,瞥了大皇子一眼。

一個郡主都比他更有擔當些,他還是這裏頭最年長的人。

“父皇,兒臣也有責任。”大皇子見天子麵無表情,愈發感覺不好,連忙道:“兒臣身為兄長,未能、未能主持好局麵……”

此處開闊,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裏,李翾語平靜的道:“看來大皇子此番春狩收獲匪淺,朕等著看你的表現。”

李泓衡鬆了口氣,到底父皇還是給他留了一分顏麵。

既是天子在這裏,事關寧北侯府、安陽侯的事,自然由他來處置。

在場的人很快散了,形容狼狽的梁成越跪在了天子麵前。

雖說已然知道是醜聞,李翾還是決定親自來看看。他讓顧昭好好待在房中,自己帶著人來了此處。

看到梁成越的瞬間,李翾不由皺起了眉。

他如今臉色灰敗、惶然無措的神態,與殿試時意氣風發的青年簡直判若兩人。

“梁二公子,你辜負你父親的一片苦心。”他淡淡的道。

本以為會被天子斥責的梁成越,聞言不由一怔。

一來是梁宗行對他學業上的栽培;二來就是為他順利求娶顧昭的謀劃。

“學生知錯。”他重重的將頭磕在地上,心中懊悔不已。

上次在福雲茶樓的事,他就沒得到教訓,顧昭心軟沒怪他,竟這樣混過去了。這一次,可沒那麽好糊弄——

寧北侯府和安陽侯府的事情自己不會幹預,不過梁成越娶衛嫣,想來已成定局。

梁宗行想要昭昭留在安陽侯府是不能了。

李翾看著羞憤交加的梁成越,沒再多說什麽,拂袖離開。

***

待他回去時,天已經蒙蒙亮。

顧昭沒敢睡下,焦急的等著天子回來。

“皇上,究竟出了什麽事?”她端上了早就準備好的溫水,迫不及待的問。

李翾脫了大氅,接過了瓷杯,握在手中緩緩的道:“你二表哥大概被人算計了,有人發現跟寧北侯府的衛四姑娘在一處。”

顧昭不敢置信的望著天子。

早有暗衛將下麵的情況探查清楚稟報於李翾,事情的經過已經被還原。

梁成越沒防備被灌醉,雖是並未跟衛嫣發生關係,可兩人淩晨在一處是被人見了的,衛嫣作為姑娘家清譽已經被毀了。

寧北侯府是要做大皇子的嶽家,自然不能有醜聞傳出去。

這事解決起來倒也不難。

顧昭聽完,不由長長的歎了口氣。

雖說她對梁成越並無男女之情,可在舅舅想給她說這門親事時,有那麽一瞬她覺得那是最合適她的選擇。

“替他惋惜了?”李翾放下了瓷杯,不動聲色的道。

顧昭點了點頭,道:“其實我二表哥是個好人。”

“哦?”李翾將顧昭帶到身邊,抬眸道:“也對,若不是朕攔了一回,昭昭跟梁二公子都已經定親了罷?”

顧昭回過神來,看到麵色不虞的天子,忙道:“原本我已經跟舅舅說過了,這次本想找時候跟二表哥說清楚的,隻是還沒機會。”

“那昭昭便也不必費心琢磨了。”李翾將她的手指攏在掌中,淡淡的道?????。

天子的掌心還有點涼,顧昭忽然意識到天子親至的緣故。

“皇上,多謝您為我特意走這一趟。”方才一直惋惜梁成越,倒忘了件重要的事。

“昭昭是這麽想的?”李翾挑了挑眉,道:“你沒覺得朕是去看梁成越的熱鬧?他可是朕的‘情敵’——”

顧昭瑩白的小臉兒染上緋色,她小聲道:“您去露麵,是想盡量壓下這件事,讓安陽侯府好保留些體麵。”

原本天子可以不露麵,任由事態發展,梁成越和衛嫣的醜聞很快會被傳開議論。

既是天子出麵,隻怕在場的人往後想要議論時,也要掂量一二。

“光嘴上說說麽?”李翾沒有否認,把玩著她纖長白嫩的手指——小姑娘手也軟軟的,雖是外頭涼,可她好好的待在房中,故此手是暖的。

顧昭遲疑了一下,將自己的另一隻手覆在天子的手掌外。

“我給您暖手。”她紅著臉,聲音也很低。

李翾唇角微微勾起。

“罷了,還是再睡會兒罷。”在顧昭低低的驚呼中,天子將她抱了起來,放到了寢室的大**。“正好人走了清靜,朕明日陪你去遊玩。”

方才那短短的幾步路,小姑娘穿得單薄靠在他懷中,溫香軟玉的滋味格外誘人。

可眼下還不是時候。

李翾雖是心動不已,卻也按捺下來。小姑娘是他珍視的人,自然要等到她嫁給自己時,才能與她真正的肌膚相親。

好在距離這日到來也不遠了。

***

既是天子露麵,雲霧山變得格外清靜,待到顧昭起床時,長樂郡主一行人已經走得一幹二淨。

湖邊很快恢複了他們才到時的樣子。

李翾並未食言,果真陪著顧昭在此處停留了兩日,待顧昭玩夠了,才帶著她啟程回行宮。

“朕讓照顧過小黑的羽林衛過來,若是果真是小黑,他們會認出來的,也不會傷了它。”李翾在馬車上對仍在往窗外張望的顧昭道:“你就放心罷。”

顧昭點點頭,對沒見到她曾養過的小狼,還是有些遺憾的。

那還是她頭一次養小動物,雖說起初她是當成狗才撿了回來,那時它毛絨絨的一個團子,還是很可愛的。

回行宮的路程走到一半,顧昭抱著大迎枕昏昏欲睡,沒意識到馬車停下。

突然聽到兩聲輕微的“喵喵”聲,她忙往周圍看去。

隻見車簾掀起,天子提著一個籃子,裏麵放著一隻通體雪白、有著湛藍色如寶石般眼眸的小貓。

“昭昭,你想不想養貓?”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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