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所乘的馬車還未進入侯府所在的巷子,已經能感覺了大門前的熱鬧。

繼梁成昀之後,梁成越再次中了二甲進士,去年梁成昀考評為優,極有可能留在京城。安陽侯的兩個兒子出息,侯府的地位都隨之水漲船高。

除了通家之好送來的賀禮,先前那些交情不深的人家,也紛紛前來道喜,送來賀儀。

梁成越尚未婚配,以前還不顯,如今成了許多人眼中的佳婿。

今日來往的人多,顧昭的馬車反而被堵在了外麵進不去。

落蕊本想下去找人,卻被顧昭叫住。

“咱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顧昭看了一眼排長隊的馬車,道:“我們從西邊的角門進去罷,讓馬車早些回去。”

這馬車還是周太後替她安排的,她被天子派人接到福寧殿時耽誤了些時候,若遲遲不回去複命,怕是太後會再過問。

馬車到了西角門時,果然這裏清靜了許多,隻有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廝守門。

今日來的客人多,會鑽營的人都跑去了前頭,能得到不少打賞銀錢。他因年紀小、來的時候短,便被安排在這裏。

顧昭讓落蕊打賞了他一塊碎銀子,溫聲道:“我是顧昭,勞煩小哥幫我去聞溪院找過來。”

他忙接過來,喜滋滋的道:“謝表姑娘的賞。您稍待片刻,小的這就去給您叫人。”

這裏離聞溪院不遠,不多時初丹就帶著人過?????來,這小廝也跟著上前幫忙一起搬東西。

隻穿過一個回廊就要到聞溪院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了女眷們的說笑聲,似是正往這邊走來。

若放在平日,顧昭會大大方方過去打招呼,隻是今日還帶著周太後的賞賜,又不知迎麵來人是誰,著實有些頭疼。

不等她做出決定,來人先看到了她。

“這不是顧表妹麽?”隻聽一道不算陌生的女聲響起,顧昭抬起了頭。

果然是熟人,寧北侯府的嫡女衛媞。

她身邊陪著的是梁蓉,再旁邊是衛嫣、衛妡,兩人身邊由梁茴和梁芸陪著,隻差了衛姍沒有跟過來。

“衛三表姐。”顧昭對她的態度並不熱絡,隻淡淡的打了招呼。

先是選長公主伴讀那次的捉弄,上次在定國公府她的不友善,兩人對彼此的關係都心知肚明,實在沒必要偽裝得親熱。

衛媞心中浮起一絲不悅,麵上卻笑意更深了些。

她抬眸瞥了一眼顧昭身後的丫鬟,看見她們手中捧著的東西,明知故問道:“顧表妹這是從宮中才回來?”

顧昭微微頷首。

“顧表妹在宮中消息靈敏,大抵比咱們大家都知道梁二表哥金榜題名。”衛媞掩唇笑道:“我還以為顧表妹昨日就回府了呢。”

她作為寧北侯的嫡長女,這做法實在說不上高明。

諷刺顧昭為了梁成越回來,對她有什麽好處?

顧昭一時沒想通,忽然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是衛媞身邊的衛嫣。

雖說大家是親戚,可顧昭跟衛家姐妹見麵的次數一個巴掌就數得過來,並沒有特別深的感情。可她竟從衛嫣的目光中看出一絲敵意?

顯然衛媞是知道什麽的,話裏才句句都在拱火。

“昨日父親向太後娘娘遞了帖子,說是要接昭昭表妹回來替二哥慶賀。”這次主動說話的竟是梁茴,她笑著替顧昭解釋了一句。

聽到是梁宗行接顧昭回府,衛媞麵上的笑容淡了些,衛嫣的神色也有些僵硬。

顧昭不想跟她們糾纏,借機回了自己院子。

芳蘭院。

梁氏從正院出來,直接去了陳姨娘的院中。

如今陳姨娘人逢喜事精神爽,她本就因著娘家有錢、又生下了庶長子在侯府中很有人緣,如今梁成越出息,她的地位隻比張氏差些。

“姑太太來了。”陳姨娘見梁氏來,笑盈盈的上前行禮。

她當初進侯府就是托了梁氏幫忙,平日裏跟梁氏的交情也不錯。

“我特來向哥哥道喜,正好過來看看你。”梁氏含笑扶住了她,道:“如今阿越出息了,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

陳姨娘謙遜了兩句。

“阿越如今還沒定親,不知妹妹可有什麽打算?”梁氏寒暄了片刻後,直接進入了正題。

如今梁成越已然是二甲進士,自然是前途無量。

想要動心招他為婿的人家不在少數,等過兩日打聽清楚他尚無婚約,隻怕媒人會踏破門檻。

梁氏的嫡女衛嫣還未定下人家,她存了什麽意思,陳姨娘一聽便知。

“姑太太說笑了,阿越的親事自然是由侯爺做主。”陳姨娘如實相告道:“侯爺已經為阿越定下了表姑娘,隻是還沒對外宣布。”

梁氏聞言,臉上的笑容陡然一滯。

“原來如此。”她神色間的不自然一閃而過,很快就恢複常色。

這好事竟然被顧昭搶在了前頭?

“阿越可知道此事?”梁氏不甘心的問道。

陳姨娘點點頭。

梁氏向來擅長察言觀色,很快發現了陳姨娘對這樁親事似乎不是很滿意。

倒也難怪,顧昭雙親皆不在了,寄居於侯府,雖是生得出挑,可一張漂亮的臉對梁成越又有何助益?

“昭昭有一副好容貌,阿越自然是滿意的。”她意有所指的道:“若是昭昭不給長公主做伴讀,倒是一樁無可挑剔的親事。”

陳姨娘目露思索之色。

“太後和天子的關係自然不是咱們能妄議的,皇子們尚且未曾開府,聽說也是時常去給太後娘娘請安的。”梁氏笑吟吟的道。

她話音才落,陳姨娘的心不由沉了沉。

梁氏的話她太明白是什麽意思了,以顧昭的美貌,保準不會被哪個皇子看上。

天子連太後的娘家人尚且都不重用,若阿越娶了顧昭,會不會受牽連?

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對自己兒子的前程都是致命的。

其實從開始她就不大讚同這門親事,隻是侯爺堅持,兒子也願意,她實在沒辦法罷了。

“原本我想著咱們兩個能親上加親的,誰知晚了一步。”梁氏見陳姨娘似是被觸動,故作歎息的道:“還是差了些緣分。”

陳姨娘沉默了片刻,突然道:“嫣姐兒這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模樣性子都好。姑太太既是有意,倒不妨向侯爺提一提,許是當初我理解錯了侯爺的意思。”

寧北侯府短時間內不會分家,梁氏又是個長袖善舞的,若娶了衛嫣,阿越便多一份助益。

梁氏露出滿意的神色,見兩人已經達成了默契,便告辭離開。

***

瓊林宴結束後,梁成越回到侯府時已是下午。

他先去了書房見梁宗行,說起了今日的種種見聞。

“三位皇子看著倒是和睦,大皇子明顯自大了些,二皇子謙和,五皇子低調。”梁成越想起宴席上的三位皇子,道:“隻是瞧著都不肖似皇上。”

上次與顧昭在書局見到天子時,他便覺得天子的氣度威儀不凡,前些日子在殿試時見到身著朝服的天子,愈發感到凜然威嚴,令人敬畏。

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天子的幾句勉勵,便能讓舉子們心潮澎湃,願意為之肝腦塗地。

今日大皇子來主持,顯然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知子莫若父。”梁宗行頷首道:“皇上至今未立太子,隻怕還是皇子中沒有令他滿意的。若今年選秀皇上點了頭,怕就是另有一番局麵了。”

天子正值壯年,若三位皇子不能令他滿意,怕是要有小皇子出生了。

不過這些畢竟離他們尚且算是遙遠,眼下梁成越的婚事才是該提上日程的事。

“阿越,今日你四姑母來,跟爹提了件事。”梁宗行看著次子,緩緩的道:“她想把自己女兒許配給你。”

這個消息著實來得突然,梁成越愕然的道:“衛嫣表妹?”

梁宗行點了點頭。

當梁氏提出這個要求時,他心中是不快的。然而有陳姨娘和梁氏的關係在,若陳姨娘從中作梗,梁成越又是個孝順的,若梁成越拿不定主意,便是有他做主,昭昭也會吃苦頭。

“父親,兒子對昭昭表妹的心意從未變過。”梁成越起身行了大禮,神色鄭重的道。

梁宗行見兒子意誌堅定,心中添了些欣慰。

“既是如此,爹就讓人將昭昭叫來,向她說明此事。”他溫聲道:“她從宮中回來,聽說還帶來了太後的賞賜,正要給你送去。”

梁成越神色沉穩的應下,眼底卻透著幾分喜色。

梁宗行叫來了小廝,說讓人去請表姑娘。

不多時顧昭帶著太後給梁成越的賞賜,帶著懷霜和初丹到了梁宗行的書房。

“舅舅、二表哥。”顧昭上前給兩人見禮。

回到家中後,顧昭換了身家常的衣裳。雪青色的緞麵長褙子上繡著幾隻搗藥玉兔,領口處圍著一圈雪白的毛邊,愈發襯得她的小臉兒如珠似玉;鴉青色的烏發用赤金珍珠發簪綰起,平添了幾分溫柔。

想到她即將成為自己名正言順的未婚妻,梁成越感覺連心跳似乎都已加快。

他不動聲色的望著顧昭,猜測著她的喜好,想著兩人若是定親後,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送她些禮物。

“昭昭,坐罷。”梁宗行溫聲道。

顧昭含笑點點頭,轉身先對梁成越道喜,旋即她將一個雕工精致的檀木匣子遞給了梁成越,解釋道:“這是太後娘娘給二表哥的賞賜。”

父子二人先謝了太後的恩,梁成越打開給兩人看,裏麵裝著一套文房四寶。

梁成越知道,這是太後看在顧昭的麵子上才送的,否則自己還入不了太後的眼。

梁宗行怕顧昭麵皮薄,讓梁成越先回去了,單獨跟顧昭說話。

“昭昭,在宮中過得可好?”梁宗行照例問起了她。

顧昭忙說周太後和長公主都待她極好,可說著說著,她腦海中卻不自覺的浮現今早在福寧殿的情形。

“聽說長公主的情況好了不少,還要隨行去春狩?”梁宗行似是好奇的問。

顧昭點了點頭,雖說天子親口否認了,但對外都是說此番長公主也去。

“長公主過了年就十七了,想來太後也預備給殿下尋個夫婿,春狩也是個機會。”梁宗行怕顧昭麵皮薄,特意鋪墊了一番,才道:“我們昭昭今年十六,也該說一門親事了。”

聽了舅舅的話,顧昭紅著臉低下了頭。

“昭昭,你覺得你二表哥如何?”梁宗行溫聲道:“舅舅想將你許配給你二表哥。”

果然被?????天子猜中了。

顧昭不由想起天子將她困在懷中,在她耳邊低語“不許答應”時強勢的語氣中細聽又有一絲無奈。

她隻感覺自己的麵頰更燙了些。

“舅舅,我隻把二表哥當做兄長。”顧昭抬起頭,到底還是拒絕了。“二表哥前途無量,我,我跟二表哥不大合適。”

梁宗行有些驚訝,沒料到顧昭會如此果斷的回絕。

“昭昭,你可是對他哪裏不滿?”他自認為兩個孩子算是投緣,試探著道:“還是因著梁成遂,你不想嫁進來?”

顧昭低聲道:“舅舅,您最疼愛我,一定不想讓我成為引起侯府不睦的罪人罷?”

哪怕沒有今早天子的“耳提麵命”,她也並不想答應。

梁宗行沉默了片刻,很快又道:“是舅舅沒思慮周全。你放心,舅舅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她還想再說什麽,梁宗行擺了擺手,讓她回去休息。

顧昭隻得先離開。

***

在侯府擺完家宴慶祝後,梁宗行並沒有留顧昭多待,仍是讓人將她送回宮中。

安陽侯府的爛攤子,他確實該狠下心來料理清楚。

頭一件事,他先遞了折子,要請封長子梁成昀為世子。

消息送到了福寧殿,李翾先沒回複,借此機會先將顧昭給哄了來。

“昭昭,你舅舅倒是真的疼你。”李翾挑了挑眉,示意顧昭看梁宗行奏請的折子。

顧昭本想等天子遞給她看,可天子卻沒有拿起來的意思,反而招手讓她過去。

“昭昭,原先你答應朕的話都不作數了?”李翾看了她一眼,語氣中透著一絲“威脅”之意。

天子坐在軟塌上,身邊就是一張小幾,她還鮮少見到天子如此鬆弛的姿態,反而有些不自在。

“若你說話不算話,朕也可以反悔。”李翾慢條斯理的道:“比如朕可以向安陽侯透露一二,朕是對顧姑娘的心意……”

他話音未落,隻見顧昭杏眸睜圓,慢慢的的往天子跟前磨蹭。

“坐罷。”見顧昭拿了折子就想走,李翾握住她的手腕,稍微用了巧勁兒,讓她也在軟塌上坐下,冠冕堂皇的道:“折子不可離開朕的視線。”

顧昭自知說不過天子,索性低下頭認真看上麵的內容。

小姑娘低眉的模樣也很好看,李翾側眸看著她。

離得近時能看到她神情專注的側臉,膩白的肌膚、琥珀色的眸子、秀挺的鼻梁,殷紅的唇瓣……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氣,很好聞。

“大表哥很優秀,是舅舅一直屬意的人選。”顧昭看完,抬頭對天子道。

李翾將自己眼中的對她的“貪欲”隱藏得極好,溫和的循循善誘:“除此之外呢?”

見顧昭沒領會,李翾頗有耐心的道:“他去年考評不錯,若今年封了世子,朕還會讓他離京麽?梁大奶奶若在侯府,隻要你舅舅點頭,她隨時都能掌管中饋。”

原來舅舅此時請封世子,還有這一層意義!

顧昭垂了眸子,心中有些複雜。

舅舅向來是個做事謹慎低調的人卻在這個時候上折子,向天子討恩典。

“皇上,那您的意思呢?”她遲疑了片刻,才又小心翼翼的問道。

李翾不動聲色的道:“朕還在考慮。若答應了,豈不是讓你二表哥占得先機?”

若將她在侯府的隱患解除,顧昭似乎沒有理由不答應親事。

顧昭紅了臉,下意識的扭過了頭。

李翾看她孩子氣的舉動隻覺得有趣,他唇畔噙著笑,想看小姑娘怎麽辦。

片刻之後,顧昭突然起身。

難道是方才逗小姑娘沒把握好分寸,把人給惹惱了?

李翾哄人的經曆幾乎為零,僅有的經驗都是從顧昭身上得來的,不過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此時還算是鎮定。

隻見顧昭麵對著一旁的屏風呆立了片刻,竟然轉過身來,快步走到李翾麵前,張開雙臂抱了他一下。

她動作有些急,沒控製好分寸,柔軟的唇瓣在天子的下頜上蹭了下。

向來冷靜沉穩的天子竟也愣了片刻,他回過神來時,顧昭已經後退了幾步。

她自覺找到了一個安全的距離,才抬頭小聲道:“您占了先機,行了麽?”

李翾霍然起身走到顧昭麵前,幾乎將她拎回到自己身邊。

“昭昭,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掐住顧昭纖細的腰肢,墨眸中翻湧起更濃烈的情緒。

“知道。”顧昭小心翼翼的道:“可您是正人君子,對罷?”

他對顧昭的感覺,早就不是長輩不是朋友,是男子對女子的喜歡和欲望——

李翾忽然笑了下。

小姑娘很聰明,這是在試探自己對她的態度。

當她將自己視作長輩時,自然是信任又依賴的;如今他要改變兩人的關係,她自然不安。

“昭昭,若朕想要得到你的人,很容易。”李翾居高臨下的看著顧昭。

她的腰很細,一隻手就能握住大半,甚至隻要他用力就能折斷——

“朕說了喜歡你,是想要你同樣的回應。”天子低下頭,與她平視。“若你想要自暴自棄的委曲求全,大可不必。”

顧昭被他說中了心事,不由側過了頭。

她知道自己生得好,因著這張臉惹出了許多麻煩,聽到天子今日拿安陽侯府說事,才有了這次衝動行為。

李翾輕輕歎了口氣,細聽竟有一絲難過。“朕的話,就那樣不可信麽?”

“天子自是一言九鼎。”顧昭自覺有愧,低聲道。

李翾鬆開了禁錮她的手。

“朕有沒有弄疼你?”他緩和了聲音,問道。

其實是有點不舒服的,可看到天子的臉色,顧昭忍住想要揉腰的衝動,搖了搖頭。

“告訴朕,你厭惡朕抱著你麽?”李翾本想徐徐圖之,可今日的事讓他意識到,小姑娘的心防比他預想還要牢固。

顧昭感覺自己雙頰要燒起來了,可天子卻不容她逃避。

“若你說謊,那便是欺君。”李翾一本正經的道:“這可是株連九族的重罪。”

顧昭支支吾吾了片刻,才小聲道:“不、不厭惡。”

“別怕。”李翾暗自鬆了口氣,柔聲道:“我們慢慢來。”

說著,他在顧昭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很快便分開。

“方才你親了朕,算是禮尚往來罷。”

在顧昭震驚的目光中,天子鎮定的給出解釋。

***

直到出發去春狩前,顧昭再也沒去過福寧殿。

雖說長公主最近不需要她陪著,哪怕是張卓英過來請,顧昭也不肯再過去。

李翾倒也不勉強她,隻讓人時常送些她愛吃的東西、喜歡看的書,再有便是安排人替她做了幾件騎裝,說要教她騎馬。

在出發的前一日,顧昭被周太後請了過去。

“昭昭,哀家要帶著歆歆離宮一陣,隨行春狩隻是個幌子。”周太後對顧昭開門見山的道:“此事不便張揚,隻得委屈你幫忙遮掩一二。”

難怪天子說長公主不在,原來因為這事。

可她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宮中皆知長公主幼時落下病根,若是治病亦是情理之中,為何要如此遮掩著?

難道是在防著什麽人?

顧昭知道這事不是她該問的,便恭聲應下。

“春狩約莫要半個月的時候,若有合適的時機,哀家派人接你去看她。”周太後很滿意她的沉穩,溫聲道:“機會難得,你也去散散心。”

出發當日。

長公主的車駕已經準備好,長公主的“替身”會坐進去,後麵跟著顧昭的馬車。

畢竟長公主可以稱病不出,有顧昭這個伴讀在,便沒有人會懷疑。

一大早宮門前的甬路已經排滿了浩浩****的馬車,顧昭找到了自己的乘坐的那輛進去,安心等著出發。

她已經打定了主意,雖說上次答應了皇上,可那時她不知長公主不在的內情,如今倒可以用這個來躲清靜。

出發一個時辰後,車隊停下在驛站休息。

顧昭也被懷霜扶著下去轉轉,免得坐久了馬車難受。

等她再回去時,越走越發現方向有些不對,眼前的車駕也過於隆重——

車簾掀起,半張俊美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昭昭,上來。”

作者有話說:

今天臨時被叫去值班,寫好的稿子被推翻過一次,又想呈現給大家完整的劇情,還是寫了6K+,發出來就很晚了。抱歉抱歉!

PS:本章掉落國慶節紅包,小仙女們假期愉快~感謝在2022-09-30 14:20:41~2022-10-01 23:25: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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