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求不得
但很快我就後悔了,這棟華麗的大房子雖然是很多人夢想中的天堂,可有一句話不是說的好嗎?
不自由,吾寧死!
在家裏悶了三天,我已經快要發黴並且尖叫了!
每天睡到十一點或十二點起床,然後吃點兒食物,再到起居室或是自個兒的房間裏看電視,到了下午七點鍾,陪著倪家人吃晚飯───這是老頭子規定的,每個人都得在晚餐桌上露麵,除非有工作需要而不能出席───我自然是不能有那個特例。吃完晚飯回我的房間看晚間節目───我可不想跟他們家那兩母女去搶電視遙控器,然後躺在床上,等待胃液把食物消化掉,好來開始晚上的睡眠。
第四天,我終於忍不住了,起了個大早,逮個空兒,從警衛的眼皮底下遛出來。
解釋一下,那可不是專門為了監視我才設的警衛哦,是他們家以前就有的,有錢人嘛,就是怕這個、怕那個的!
我在最熱鬧的街上遛噠了一個上午,然後到最出名的一家餐廳坐下來,享受下午茶。
那家餐廳據說是香港最高級的,一大串水晶吊燈從天花板上懸掛下來,金黃色的燈光看起來高貴而溫暖。那一串水晶燈的正下方,放置著一架價值不斐的鋼琴,在燈光的映射下顯得十分吸引人。
我突然來了興致,想要彈奏一曲。
有近一年沒有碰過鋼琴了呢,最後一次還是在維也納的多瑙河畔代替一名樂師演奏了半個小時。
我走上前去,坐在那架名貴鋼琴的前麵,打開蓋子,信手彈了起來。
貝多芬的“狂想曲”,我很熟悉的一首曲子。
雖然我沒念過書,可我有很多不為人知的謀生技能哦,像是───音樂!在某些時候、某些地方,不能找到臨時工作的時候,我就會在街頭賣賣藝、賺點兒生活費───我已經很多年不用我十三歲以前的“謀生手段”了。
一曲彈畢,贏來一道掌聲。
那是一個唐突的男人───我是這麽認為,因為整個餐廳裏起碼有十幾枱客人在用餐,就隻有他一邊拍著他的手掌,還一邊朝我走過來。
我並不想引起人家的注意,雖然我的行為的確是引起了一些注視───但我仍不喜歡他這麽誇張的做法。
“彈的好極了!”他的聲音不大不小。
“謝謝!”我挑眉,不滿地回答。
無論你的心裏有多麽不滿,總不要在人前顯露出來,這是做為一個淑女最基本的要求───我並不是淑女,僅管我一直在朝那個方向努力學習。
他笑了───為我豎起的滿身的刺兒。
“你有興趣到娛樂界發展嗎?”
他提了一個能引起我注意的問題。
我不想每天都攤開手板向倪家的人拿錢花,我需要工作,而做明星是目前不需要學曆又可以賺最多錢的路子。
“哦?你是星探?”我狀似隨意地問。
“這是我的名片!”他掏出一張名片,單手遞給我。
這令我覺得不受尊重。
我並沒有伸手去接,隻用眼睛瞟了一下,那上麵寫著某知名娛樂公司的名稱,還有他的大名,以及職銜。
“你覺得我一個月可以拿多少錢?”我提出最實際的問題。
他似乎明白了我───在他麵前是一個愛錢的女人,雖然她出現在這樣高級的場所。而一般來說,愛錢的人大多是窮人。窮女人出現在上流人士雲集的地方,一個可能性是工作───我是來消費的,那就屬於第二種可能───我是來吊凱子的。
這樣想著,他嘴角顯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這個可得等你通過甄選之後才能知道了!”他把名片放回褲袋,手插在裏麵不再拿出來。
“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跟我回公司去麵試一下!”
話是他起的頭兒,他總不好出爾反爾。
但是我想要這份工作,僅管他令我覺得不受尊重。
“現在嗎?”
他似乎有些意外我會這麽問,他定是以為我會拒絕吧。
“呃───那就現在吧!”
我搭他的車到了那家曾培養出無數知名藝人的娛樂公司,見到了一個據說是要麵試我的男人。
他戴著眼鏡,頭發亂七八糟,衣服的六顆扣子隻扣了兩顆,一副頹廢的模樣。
“你都會些什麽?”他叼起一根煙,拿了一本雜誌翻看著。
想是跟那位“星探”談論過,所以他看起來很想盡快結束這段問話。
“你認為我需要會什麽?不妨提出來,我可以把我不會的告訴你!”從他的語氣中我得知,我多半是不會得到這份工作了,索性態度也就囂張了起來。
這態度顯然出乎他的意料,連坐在一旁原本打算看笑話的“星探前輩”也嚇到了。
那位頹廢的麵試官扔下雜誌,冷冷地說:“唱歌、跳舞、樂器、作曲、填詞……”
“哦?現在的藝人都要會這些的嗎?”我有些意外呢。
“這些是最基本的!如果你連這些基本的素質都不具備,還妄想做明星夢?”他譏諷地啐我。
我恍然大悟,誠懇地請教:“那麽,想必您對於剛剛提到的這五項是了如指掌了!?”
嗬嗬,頹廢的麵試官被我難倒了!
這時候,“星探先生”站出來替他解圍:“西哥是我們的作曲家,不負責幕前工作!”
“不過,現如今太多年輕人想進娛樂圈發展,我們這個行業都快爆滿了,所以對藝人的要求也就相應提高了些!不好意思,我想你是不符合我們的要求了!”
我睨了他一眼,起身走向放在屋子一角的小提琴。
“一把不錯的小提琴!”
我挑釁地看了看那位驕傲的麵試官,開始用這把樂器演奏一首我自己的作品───“黑色夢境”。
我在迷霧中奔逃
看不見一顆星子
我在森林中躲藏
想避開黑暗中的手
路的盡頭有燈光嗎
溫暖的小屋拚命向我召喚
待我跌跌撞撞地衝到那幻影麵前
迎接我的
卻隻是另一場黑暗
這首歌是我十六歲那年所作,用小提琴拉出來非常動聽。
但我的麵試官隻撇了撇嘴,批評道:“歌詞不知所謂,曲子也有許多音階需要修改,簡直不入流!”
“嗬嗬!歌詞是不是不知所謂,這個見仁見智!不過我很您來修改我的曲子,請!”
這首歌的歌詞雖短,但旋律我采用了兩種,前一段激昂強烈,後一段幽深漸緩,所以我不認為他在聽了一遍之後,就有本事記下我的曲子───除非他真是個天才!
果然,他又被我難住了!
這個隻會說大話的麵試官仍嘴硬地道:“小女孩,你知道那些歌手請我改一首曲子要出多少錢嗎?”
我可不打算放過他。
“你是沒記住我的曲子吧?又或者,你根本就在我的曲子裏找不出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嘲笑地說:“我從不認為這世上有哪一支曲子是完美的,我們都知道這個世界不存在完美!不過你────”我抬高了尾音。
“還沒有資格來評論我的作品!一個連人家的旋律都沒記住就在那兒胡吹大氣的廢物!”
“什麽?!”
現場的兩個人顯然被我不客氣的言詞驚嚇到無法反應。
“你簡直不知天高地厚!”星探先生回過神來,指著我的鼻子道:“你這種態度,一輩子也別想進香港的娛樂圈!我告訴你!”
“Jason!”麵試官喝止了他。
顯然他是想與我較量一番,想必平日裏他身邊都是一堆隻會吹捧他的小人吧!他受不了我這樣的指責和羞辱!
“哼!好厲害的女人!”他諷刺地說。“我今天就叫你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就在我以為我低估了他時,他卻坐到鋼琴旁彈起了一首我從未聽過的曲調。原來他真的未記住我的曲子!但為了挽回麵子,他就來彈另一首,但這用意是什麽呢?
我用心聽著。
彈畢,他傲然起身,高姿態地對我說:“怎麽樣?我剛才作出來的曲子!”
嗬嗬,原本是要考我!想要我臨場出醜麽?
我輕蔑一笑,把他從鋼琴旁推開,自己坐了下去。
略一沉思,我信手彈了起來。
驕傲的人兒
別用你輕忽的目光看我
那會顯露出你的卑微和無知
眾神雖將我驅逐到人界
但你卻是人界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知道我為何被放逐
神仙們也受不了我的聰明和出眾
你若謙恭地匍匐在我腳下
我或可授你人生的真諦
唱完,我滿意地看向西哥氣得得發青的臉孔。
但這樣還不夠,我又接著道:“你剛才的那首曲子,乍聽是還不錯,朗朗上口,也很符合時下年輕人的喜好,不過有三個地方的調子轉變地太快、高低音變化也太大───你想表現你獨樹一幟的才藝嗎?可惜你是弄巧反拙了,那破壞了這支曲子原有的流暢美!”
於是我將他剛剛彈的那首曲子又彈了出來,在那三個有問題的地方稍事修改,整首歌曲就更為流暢起來。
“怎麽樣?我可不像你喜歡說大話呢!”我指指自己的腦袋,又說:“再教你一件事,以後要評論別人的時候,先用用腦子,搞清楚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不然你可就會像今天一樣自取其辱了!”
說完,我轉身朝門口走去,看也不再看他們兩人一眼。
“啊,對了,西哥是吧!”拉開門的時候,我又補充了一句:“我要是你,就去放個假給自己充充電。你本來就已經是個老人了,又要強迫自己去迎合年輕人的口胃,這實在是有些強你所難了吧!我看你已經是江郎才盡了!你那種空泛的糜糜之音撐不了多久的,很快就會被人們所遺忘!”
毫無招架之力的西哥此時怕要氣得腦充血了呢!他那唯一的一點文化人的修養此時也被拋到了九霄雲外,露出他本來的粗鄙麵目。
“你這個該死的臭婊子,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竟敢這麽跟我說話!你是活膩了!”說著,幾個快步衝上來,揚手就想給我一巴掌。
“你以為我是習慣挨打的那一個嗎?”我冷笑,下一刻就已經抓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就聽見“喀”的一聲,然後是他野狗般的嚎叫。
那邊,星探Jason被這一切驚呆了,但他很快衝過來,厲聲吼道:“放開他!你快放開他!”
嗬,放開他?
“如果現在被抓住那個是我,你想必也用不著這麽緊張吧?”我甩開那個廢物,掏出手帕擦擦手,冷冷地看向他。
“你、你吃定牢飯了!”他被我冷漠的神情嚇得不輕,口齒也變得不甚利索。
“是嗎?”我不這麽認為。我老子是誰?我老子可是香港大名鼎鼎的倪震堯呢!他要是會讓我去吃牢飯才怪。
“……沒這麽便宜她!”那個廢物西哥可不同意他老友Jason的提議,他陰狠地盯著我。
我正要請教他一些相應的細節,就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所打斷。
“Siren?你在這兒做什麽?”
我循聲望去,這下可好!是我那超愛訓人的大哥倪采瀚。
“呃───”我該怎麽解釋我這個時候不在家裏待著、而在這兒的原因?何況我對麵還站著兩個“共犯”。
“發生了什麽事?”大哥已經轉頭看向了另兩人,他自然也注意到西哥那痛得扭曲的臉孔和怪異的手腕。
“瀚少,你認識她?”Jason雖然疑惑,但對大哥卻十分恭敬。
“嗯,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這段時間剛找回來!”大哥輕描淡寫地帶過我跟倪家的關係,問道:“發生什麽事?她有什麽得罪的地方嗎?”
這時,我留意到大哥的身後站著一位美女,好像是目前正在上畫的八點檔的女主角───叫什麽蓉蓉的吧!大哥的眼光還不錯嘛,身材是身材,臉蛋是臉蛋!
我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大哥和那位美女,耳朵也沒漏了他和Jason的對話。
“呃,是一場誤會……”Jason知道,西哥的這個場子是找不回來了,所以打著圓場。
“誤會?”但西哥是直接受害人呀,他可不像Jason這麽輕易妥協。
“我要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頭好看!”他捧著受傷的右手,怒氣衝天地吼著。
大哥瞧了他的手腕一眼,轉向我:“你弄的?”
我嘟嘟嘴,聳了聳肩膀,表示默認。
“簡直胡鬧!”大哥又吐出了這四字真言,然後轉向並不熟識的西哥,道:“西哥是吧?不好意思,舍妹年少無知,衝撞了你,我在這兒向你道歉。你放心,你的湯藥費、誤工費什麽的,我都會負責!”接著,他從外套口袋裏掏出支票本,“唰唰唰”寫了一個金額,瀟灑地撕下一頁來遞給西哥。
西哥顯然不願接受這張寫滿他恥辱和疼痛的支票,冷哼一聲,把頭偏向一邊。
大哥受了這尷尬,臉色也漸不豫。
Jason見場麵弄得這樣難看,急忙勸西哥道:“西哥,別跟小女孩一般見識!瀚少的麵子總是要給的嘛!”
西哥卻怒然道:“別人的臉是臉,我西哥的臉就是讓人往地上踩的嗎?”說完,憤而離去。
大哥也惱火起來,衝著西哥的背影,冷冷地道:“麵子是人家給的!我倪采瀚給了你麵子,是你自己不要!Siren是我妹妹,她要是少一根頭發,你就給我當心些!”
西哥背影一僵,又繼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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