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這點事也辦不好!”麵前杯盞掃落在地,大臣宮人們跪了一地。

西鳴國的議事大殿內,西鳴軒坐在皇座上,一身明黃的錦緞衣袍,上繡百鳥朝鳳圖,頭戴紫金布釵,豌豆大的翡翠寶石鑲嵌成珠簾垂落在臉麵上。

“公主息怒,隻是這件事實在是難辦。。。”剛才回話的大臣戰戰兢兢跪在地上,他們這位公主是比國主還要厲害的角色,國主自開年來身體每況愈下,漸漸的已不理朝政,朝堂上的所有事務現在都由這位西鳴國的二公主把持決策。

“難辦?說說看,怎麽個難辦法!”西鳴軒雖然臉上掛著笑語氣卻冷意森森。

“回公主。。。”那大臣在地上重重磕了頭,惶恐的說道,“現在關內貞國士兵重重把守,我們派去的人根本無法混入關中;去各國救急的使者紛紛回報,原來不止是咱們西鳴國,南方諸國皆是如此,大家都是有心無力;而。。。我們差不多把整個國都翻了個遍也。。。”

“難道就一點法子也沒有了嗎!”西鳴軒臉色凝重,這件事如果不解決,不要說和貞國的這場仗打不下去,怕是連整個西鳴國都要難以為繼!

事情原是這樣的,自從與貞國開展,西鳴國各處的雜貨鋪子一間間的不是關門停業就是對外宣稱經營不善倒閉,從一開始的幾家到後來的幾十家幾百家,直到整個西鳴國大大小小的鋪子關了九成九!

本來戰爭時期因為時局動蕩生意人未免禍及自己暫時歇業的也有,隻是這大批的店鋪商鋪集體關門甚至是一夜之間消失殆盡就未免讓人產生疑惑了。況且最重要的,是這些商鋪一旦關門,人們平日裏的必需品便再也買不著,其他東西還好,隻是這最重要的鹽。。。可是一國之根本啊!

要說西鳴國與南方諸國皆以遊牧民為主,鮮少有人做生意,在關外做這些生意的都是關內的中原人,中原人從關內運送物資到關外賣給南蠻子,做點小生意,南蠻子性格豪放不羈最煩這些雜七雜八的小事,見有人自願提供日常所需又價格公道自然樂見其成。於是乎關外的貨物特別是鹽這樣重要的必需品鏈潛移默化的被關內人操控,不僅是關外的平民百姓即使是皇族大臣們也絲毫沒有察覺。

而自開戰以來,這些平日裏隨處可見的中原人和中原人開的商鋪不知怎的似乎是在一夜之間就消失了!西鳴國士兵闖入昔日各家店鋪,卻發現裏麵空空如也!

直到這時西鳴國人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一切早就預謀好了!

為此,西鳴軒不僅派人去周圍鄰國求救還派人偽裝混入關內偷運,隻是這兩條路現在看來都已是死胡同!

“公主,這些店鋪商人竟然集體失蹤,這背後一定是有人指使!臣派人查過,發現這些店鋪這些年陸陸續續竟然都被同一處收購了!”

“究竟是誰?”鳳眼中迸射出陰厲的光。

“回公主,就是——莫離山莊!”

“莫離山莊?”西鳴軒這才恍然大悟!她早該想到,兩國開戰,他徒弟又在自己手裏,荊之痕這隻狐狸不可能坐以待斃任人宰割!而他竟然在幾年前就對西鳴國設防,就算自己和姐姐都嫁來貞國也不能讓他消除戒心!

這個人。。。真是深不可測!

“公主,現在該如何是好?”鹽是和水一樣重要的東西,再這樣下去,一旦斷了供應,不用貞國人打過來遲早自己人就該開始自相殘殺!

“荊之痕——真是可惡!”一掌拍在龍椅上,怒不可遏。

“公主,荊之痕心思深沉,做事狠辣決絕,他的城府豈是一般人能窺得?不怪乎當初國主想法設法要拉攏他,還不惜讓公主。。。”

“那又如何!”西鳴軒怒瞪說此話的大臣,那大臣嚇得匍匐在地大氣都不敢出。

他說得沒錯,當初父皇讓她去靖王府,無非是想通過姐姐和靖王結識荊之痕,甚至不惜讓她委身嫁給他!隻是當時她早已心有所屬,非陶簡不嫁!即使對方能助自己和西鳴國的統一大業她也絲毫不在乎!而如今,西鳴國上上下下不知有多少人心裏在怨她!

“他徒弟在我們手裏,有何俱?”荊之痕對莫青廷的“偏愛”她是有所耳聞的。想那荊之痕無論是財力地位還是武功相貌皆是一等一的,卻偏偏清心寡欲不惹俗世,身邊這麽久隻一個莫青廷常伴左右。

而荊之痕的四個徒弟,大徒弟和二徒弟在莫離山莊早已有了自己的院子各人單獨生活,三徒弟因為是貞國太子不用多說。隻這個小徒弟,從小被荊之痕帶在身邊,吃住在一處,之前念在她年歲尚小住的近便於照顧,可莫青廷如今也快十六,那荊之痕如何不替她另擇院子住呢?

貞國的民間,街頭巷尾裏有幾人不對他師徒二人的關係猜測良多?隻怕也就莫青廷一人被蒙在鼓裏罷了!所以,隻要莫青廷在自己手上,料他荊之痕不敢怎樣!

“公主說的沒錯,隻是。。。荊之痕那人做事。。。是有些狠辣的!”想當年他助燕王侯奪位,他的計謀和手段不知讓大彥慘死了多少將士!

“是啊,如果他根本不在乎徒弟的生死,那我們可就。。。”大家欲言又止的看向西鳴軒。

“你們怕他,本宮不怕!不過就是區區一個沒有權勢沒有兵權的太傅,能把我西鳴國如何?”她從小生長在帝王家,西鳴國主一生隻得二女,大女兒遠嫁貞國,身邊這個小女兒從小是當做自己皇位繼承人來培養的,而西鳴軒性格沉穩,做事大膽,很有男子的氣魄,從來隻有她不想做而沒有不敢做的!所以她心裏對無權無勢的荊之痕是有些看輕的。

“公主的話不錯,他雖然手中沒有兵權,但莫離山莊的實力背景並不簡單!先說他的財力,不僅貞國,連我們這些關外的國家哪裏沒有莫離山莊的產業?莫離山莊可是真正的富可敵國啊!再說他培養的人,別說他的那幾個徒弟了,就是平日裏照顧荊之痕和小主子們的下人都是絕頂高手!他身邊的付南付北兩兄弟的功夫就已經深不可測!還有他親自訓練的那些暗衛,當年我們派人潛入莫離山莊想刺殺荊之痕,還未靠近他身邊就被人全部誅殺!貞國的宣仁帝這些年留他在身邊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荊之痕在很多人心裏是個要比宣仁帝還要厲害的角色,宣仁帝作為一國之主做事也許還不敢堂而皇之,有所顧忌,可是荊之痕不同,沒有任何人可以約束他!而憑他的智慧和手段,無論做什麽都是易如反掌!

“留這麽個人在自己身邊,宣仁帝就不害怕嗎?”倒是她小看他了。

“說來也怪,不知是假意還是真心,宣仁帝一直非常器重荊之痕,留他在自己身邊,又完全隨他自由,上朝,參政,即使是皇帝親自宣召,他荊之痕都可以自由來去!當年為了保護年幼的太子還秘密將太子送到莫離山莊,拜荊之痕為師。”

“太子?”

“回公主,荊之痕的三徒弟正是貞國的太子。當年宣仁帝為了鞏固地位娶了梁國的公主,又怕因此有人對小太子不利,就把人悄悄送到莫離山莊,私下裏請求荊之痕代為照顧。直到太子長大成年才又接回了宮!”所以,宣仁帝對荊之痕是極其信任和看重的。

聽了荊之痕的這些,西鳴軒心裏對這個人有了幾分懼色,連一個大國的皇帝都不敢動他隻能假以顏色的把他留在自己身邊,怕他威脅到自己的權利又怕他離開了自己成為敵人的幫手,不敢殺也不能殺!

“依你們看,本宮該如何做?”

“這——”眾人都沒有了說辭,低垂著頭不發一語。

“一群廢物!”西鳴軒大聲嗬斥,嚇得眾人又是一陣磕頭求饒。

“公主——”殿外有人急急的進來稟報,“城門外突然出現了大批人馬!”

“什麽!”西鳴軒拍案而起,心中隱隱感到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