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簡,聽她的話,把人給朕!”他給他下最後通牒,給他最後的機會。
“陶簡哥哥,如果莫青廷將來醒來,知道你為了她不顧你們越華國最後的血脈,她才會真正恨你,那孩子不僅是你的骨肉至親,也是她的啊!”
是啊,西鳴軒說得一點也沒錯,小四,自己,還有那孩子是這世上唯一的越華國的血脈!他的小四,那麽善良,一定不希望那孩子受到傷害。
“陶簡,把小四給我!”燕連知道陶簡心內已經鬆動,他越過西鳴軒走向他,從他懷中接過莫青廷的身體。
她的身子輕柔,綿軟,毫無重量的被自己抱在懷中,他小心翼翼,生怕傷害到她,可淚水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掉,落在她臉上。
她那麽柔弱,無力,安靜,她是小四,是他念念不忘的小蜻蜓,可是如今,毫無聲息,如同死了般。
是他害的她嗎?不敢問,更不敢答。
“老三。。。”陶簡喊住轉身離去的馥燕連,平靜的聲音響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留不住她,一旦她醒過來,便會離開你。你無法囚困她一輩子。你囚困她,也是囚困你自己。老三,你看了那麽多的佛經,為何還是參不透呢。。。”
離去的腳步不作停留,身後陶簡的話淹沒在大軍的鐵騎聲中。
大貞十年四月,宣宗帝禦駕親征,攻破禹國皇城,斬殺禹國國主與太子,立禹國第三位皇子為帝,從此,禹國便進入了受貞國號令統治的降國時代。
大貞十一年初,宣宗帝攻克梁國,晉國,收複南方再次叛變的西鳴國等南方小國,將貞國的勢力範圍再次擴張。
其他諸國,見貞國日益強大,無不謹慎自危,一些國家甚至主動投誠,送來各色金銀珠寶,奇珍美女,一時間,貞國的國力到達了鼎盛時期,幾乎整個五洲十六國都在馥燕連的手中。
大貞十一年末,當收複完最後一座城池,貞國大軍正凱旋而歸時,一匹馬箭似的衝進嚴正行進的軍隊中。
快馬被皇帝龍輦前的宮衛攔下。
“什麽人敢擋禦駕!”
“陛下,屬下有急事稟報!”
“什麽急事也敢攔陛下的車!”宮衛拔出佩劍,怒斥道。
“陛下吩咐過。。。”
“唰——”的一聲龍輦上的車簾被用力掀開,馥燕連不顧自己帝王的身份跳下馬車,隻手拎起攔駕之人。
“她怎麽了?”
“回稟陛下,前幾日莫離山莊的人又來鬧過幾回,屬下怕他們趁陛下不再硬要奪人,便偷偷的把人藏在了沁芳殿後的莫離湖中。”
“什麽!藏在湖中!”馥燕連將人拎起,不敢置信道。
“陛下且聽奴才說完,奴才是將人放在密封的琉璃棺中再沉入湖底的,那琉璃棺由一整塊琉璃燒製而成,四處密封性極好,就算沉入水底半日也不會有事。”
聽了那奴才的話,他才放下心來,“既是如此,付北他們應是不可能找到她的!”
“陛下說的極是,莫離山莊的人並沒有找到人,後來大將軍來勸便把人都勸回去了。”當時,若不是鎮國大將軍出麵,那個叫付北的人恐怕要帶人把整個貞國皇宮給拆了!
燕連皺緊了眉頭,要說莫離山莊三番兩次問自己要人,如若不是小四的身份不能在世人之前公開,付北他們絕不會這麽容易被說服,他們也怕事情鬧得過大,小四已死的謊言被拆穿,那他們連一個活死人的莫青廷也得不到了。
“不對——”他突然想到了什麽,“既然莫離山莊的人已息事寧人,你又為何八百裏加急還擅闖軍營重地?”
“陛下。。。”那奴才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說。
“還不快說!”
“是。。。是。。。奴才不曾想那琉璃棺。。。會。。。會。。。碎裂。。。”
“你。。。你。。。說什麽?”燕連放開手中的人,不敢置信的邊搖頭邊往後退,“你不是說那琉璃棺萬無一失嗎。。。”
“陛下——”身後的宮衛趕緊扶住主子。
隻見一口血從燕連口中噴出。
“陛下,陛下且莫驚慌!”
宮衛一腳踹在那人身上,“有什麽話還不趕快一次全都說清!”
“是是是,奴才惶恐奴才惶恐。”那人跪在地上重重磕著頭,邊說道,“奴才原先也以為琉璃棺中的人多半是不行了,那水都沒入了整個棺中。可是,當奴才把琉璃棺從水中撈起來,卻發現。。。發現。。。裏頭根本就沒有人!”
燕連幾欲站不穩,隻能靠在玄衣宮衛身上,“你。。。說棺中。。。沒有人?”小四不是成了活死人了嗎。。。她是不會動的啊!
“陛下莫急,聽奴才說完。奴才見棺中無人,慌了神,立刻派人下水尋找,卻沒想到,人早已在湖的對岸!”
燕連越聽越覺得蹊蹺,“到底是怎麽回事?”
“其實奴才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奴才私自出宮,八百裏加急趕到這裏,就是因為陛下曾吩咐過如果她醒了要第一時間來告訴陛下。陛下,那人。。。醒了!”
陛下,那人。。。醒了!
燕連推開扶著自己的宮衛,跌跌撞撞走到那人跟前,“你說。。。她醒了?”
那人點了點頭。
“陛下——”突然覺得天旋地轉,一陣昏眩襲來,他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貞國皇宮內,眾宮女正圍著一個女子轉,有人給她梳著發髻,有人為她上妝,還有人給她挑著合適的衣衫。
“還是這件看著最適合。”小宮女將手上拿著的一件華服披在她身上,說道,“姑娘,快換上吧,一會兒陛下該到了。”
燕連幾乎是一路飛奔著回的沁芳宮,一路上不管不顧對著他下跪叩拜的宮人們,不管自己身上還穿著征戰時的鎧甲,臉上,發絲上,沾染上的灰讓他看著有些落魄之味,可是,這一切他都看不到,他一心隻想去看那個人,他要見到她,並告訴她不許她逃離他的身邊!
白色華衣裹身,外披青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
三千青絲如錦緞般披落在肩頭,一對柳眉彎似月牙,卻偏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冷清;一雙美眸漆黑得不見底,眼角微微向上挑,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你。。。是誰?”她有些茫然的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男子,望著他的眼中有陌生和害怕。
薄唇輕啟,吐出的這三字是他等了近兩年,聽到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她竟然。。。問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