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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冷哼,“莫要擔憂?”

她斜睨雲不悔,她自說的輕巧,又何嚐知道她心中的煩憂和痛苦,若是程慕白身子康健,且無大礙,若是他一旦去了,日後她的日子該多難捱。

雲不悔低了頭,避開王妃含怒的臉,她有著王妃的高傲,也有一家之母的精明,有著大戶女人有的毛病,善妒,刻薄,可愛子心切,卻是真情實意的。

王妃歎息,也不想和雲不悔置氣,她尚為人母,不懂得她的心酸,若沒有這幾個孩子,她的人生不會如此完整和充實。

“你為何迷惑慕白?”王妃厲聲問。

雲不悔心口一跳,怔怔看向王妃,王妃的眼睛如灰燼燃起,小小的火苗慢慢凝聚,漸變漸大,點亮她的眼眸。她的怒帶著一種淩厲的殺氣,仿佛要把撲過來搶走她孩子的女人刺死。

雲不悔低垂著眉,河邊小草已冒出青青嫩芽,在她的繡鞋旁邊冒著頭,可愛地感受春天的朝氣,一股冷氣卻從她的腳底慢慢地竄起來。

“王妃娘娘,我沒有迷惑世子。”

“撒謊。”王妃沉了音色,目光冷銳,“慕白生性寡淡,極少對什麽有過興致,唯獨你……他見了你一麵,便失了魂魄。你說你沒有迷惑慕白,他的書桌上為何會有你的字,荊南一五一十都告訴我了,你為何要怎麽做?”

說道最後,已是命令和訓斥。

王妃是大戶人家出身,母家是京城望族,父親位居高官,乃是鎮遠侯,世家女子自是喜歡世家女子多一些,最見不得這種有辱名聲之事。

女子無才便是德,有才有德才稱完美,雲不悔有才,卻失了德行,竟做出這種有辱女子名聲的下作事,王妃自是不悅,更看低了她。

“你自幼失去雙親,由三夫人撫養成人,如今卻做出此等醜事,若是宣揚出去,你不怕丟了三夫人顏麵,丟了你爹娘顏麵?”

王妃聲聲銳利,直取雲不悔要害之處。

“不悔無話可說。”雲不悔淡淡說道,這件事,是她有失分寸,有心要**程慕白,可一個巴掌拍不響,若是程慕白無心,他也不會上鉤。

非她一人之過,王妃的指責,她不願辯解。

“輕浮!”王妃冷哼,目光輕蔑,“如此德行,如何配得上慕白?如何當我程家媳婦。”

冰月見自家主子被訓斥,粉拳緊握,很想衝出去為雲不悔辯解,可被雲不悔目光掠過,滿腔怒火無處可發,憤怒跺腳,咬牙忍下。

雲不悔做恭謙狀,淡淡說,“王妃教訓的是,不悔日後一定謹言慎行,不會再做出令你顏麵無損之事。”

王妃冷哼,雲不悔想了想,繼續說,“不悔雖隻見過世子一次,卻已為之心動,傾慕不已,恰好知道世子爺在如願寺小住,不悔便存了僥幸之心,邀世子風暖亭相見。豈知沒見到世子,隻看見鳳棲古琴。”

“你喜歡慕白?”

“是,不悔傾慕世子。陌上君子,溫潤如玉,世子驚采絕豔,不悔早就動心不已,能嫁於世子為妻,是不悔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並非不悔真的輕浮,隻是想追求自己的幸福,想得到世子的青睞,所以才罔顧禮教,以後再不敢了。”

王妃有些恍惚起來,十幾年前,她和樓秀玉也曾好友,樓秀玉感情遲鈍,對宣王情意絲毫不知,隻當是兄妹之情。她遇上雲文翰時,也是使盡懈數,為博得雲文翰青睞,她覺得驚世駭俗,樓秀玉卻罔顧禮教,最終如願嫁給雲文翰。

莫非女子真要如此不知廉恥,驚世駭俗才能如願嫁於如意郎君麽?

雲不悔在賭,賭王妃對程慕白的疼愛,會淡忘了此事,說是她愛慕程慕白,所以才做出此等大膽之事,兒子能讓女子如此瘋狂,王妃也是驕傲的吧。

若是程慕白身子康健,他絕對是王妃的驕傲。

“以前如何,我姑且不論,進了王府,可不許如此放肆了。”王妃終究不再怪罪她,年輕時,為了自己的心上人,誰不曾想過要主動一些,可迫於禮教,敢付諸行動的人並不多。

但願雲不悔說的是實話,她是因喜歡慕白,才做出此等事,若是別有用心,日後她定不饒她。

雲不悔舒了一口氣,行禮拜謝,王妃抿唇看著梅園,幽幽說道,“我當少女時,常來樓家玩耍,最喜歡這一片梅園。”

雲不悔不敢隨意接話,王妃語氣突然一轉,“再喜歡,過了十幾年,也枯萎了,可見世間百態,花無百日紅,人亦如此。”

雲不悔眉心輕攏,終究一字不語。

王妃斂了浮躁的心思,問,“那翠玉鴛鴦是怎麽回事?”

雲不悔驚訝地看向她,王妃冷哼,“那種小伎倆騙騙旁人即可,休想騙我。”

雲不悔莞爾,有些欽佩王妃,這麽多人,隻有她主意到了,“是,不悔的小伎倆在王妃麵前隻是班門弄斧罷了。”

雲不悔喊來冰月,冰月上前,從袖子裏把一塊玉鐲拿出來,色澤和雲不悔手腕上的玉鐲極為相似,形狀大小皆相同。

雲不悔脫了手腕上的玉鐲,兩塊手鐲放到王妃手心裏,皆是潤澤的好玉,且是暖玉,但看外形,看不出來有任何不同之處。

可一塊是翠玉鴛鴦,另外一塊才是真正的王府家傳玉鐲。

“這是怎麽回事?”王妃問。

雲不悔道,“是不悔叫冰月動了手腳,趁著大家一起去湖邊時,偷偷換了手鐲,大家並不知曉,唯獨王妃眼利。”

“你覺得我送你的手鐲配不上你,所以才偷偷換了手鐲?”王妃沉怒問,眉梢如刀。

冰月實在忍不住,衝口而出,“王妃娘娘,您怎能如此冤枉小姐,她不過是見您受了欺負,想幫您壓了壓側妃娘娘的氣焰,您不謝小姐就算了,還誤解她,您……”

“冰月,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