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打擊

“冷宮?”敏佳太後不敢相信的重複了一遍,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她和太上皇是清楚秦牧與付明悅之間的感情的,是怎樣的大罪,才能讓秦牧狠得下心將付明悅打入冷宮?

趙德福很是為難,說是因為與人私通吧,可他心裏並不相信付明悅真會做這種事,否則聖旨下來的那天,她不會是那樣一副心如死灰的神情。可是旨意是秦牧親自下的,他一個做奴才的豈敢懷疑皇帝的決斷?

太上皇從他的猶豫中看出了一些端倪,沉聲道:“照實說。”

趙德福跪下道:“皇上的聖旨,說婉儀主子德行有虧,欺君罔上,著即遷入冷宮思過。”

“德行有虧,欺君罔上?”敏佳太後急道,“到底是何緣故,趙德福你快詳細道來。”

趙德福沒有辦法,隻好將那天小樹林發生的事講了一遍,又說道秦牧喝醉了去聽雨軒找付明悅,之後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他就不知道了,隻知後來宮正來稟覃衛林自盡身亡,而且臨死前一直說與付明悅相戀,從未改口。

“婉儀主子當時問皇上,‘是否嬪妾再說什麽,皇上都不會相信了’,皇上說,‘付明悅,我好恨你’,婉儀主子似乎早已料到這個結局,笑著說道,‘秦……那個,我也恨你’,之後兩人再也無話,第二日婉儀主子便被皇上打入了冷宮。”

“與人私通……牧兒真是糊塗。”敏佳太後當年被太上皇誤會,以致兩人分開十多年,此事一直是她心中最大的傷痛,想不到如今她的兒子竟然也這樣對待自己深愛的女人。

“牧兒後來沒有派人徹查過嗎?”太上皇問道。

趙德福搖頭:“婉儀主子進了冷宮後,皇上一直很消沉,當日是中秋,家宴上皇上喝醉了,晚上去了卓貴人宮裏過夜,走的時候被潔……庶人周舒黎請到殿裏喝了碗甜棗湯,離開沒多久,便遇到瀝王突襲,周舒黎弑君。皇上昏迷了很久,醒來後便再沒有提起過此事。隻是……”

“隻是什麽?你快說!”敏佳太後喝道。

趙德福被她語氣一嚇,趕緊道:“皇上昏迷的時候一直叫著婉儀主子的名字,寧陽長公主與奴才商議,想偷偷去接婉儀主子來照顧皇上。奴才雖知這不合規矩,但皇上的安危要緊,他心裏念著婉儀主子,若主子能來陪他,或許他便能醒過來,因此奴才擅作主張……還請太上皇和太後恕罪……”

太上皇道:“廢話少講,說重點!”

“是是是,奴才擅作主張,利用身份給長公主行了個方便,讓她趁夜進入冷宮去找婉儀主子,誰知婉儀主子不肯來見皇上,她說……說與皇上已經老死不相往來……”

太上皇與敏佳太後麵麵相覦,他們離開皇城的時候,兩人之間就起了矛盾,如今更是鬧到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們若是再不幹涉,兩人恐怕真的要老死不相往來了。

“趙德福,你去冷宮傳旨,說朕與敏佳太後回宮,要擺個小小的家宴,讓她今晚到長青宮來出席。”太上皇想了想,補充道,“她若推說身體不適,或者身負大罪,你就告訴她,隻要她還有一口氣在,爬也得給朕爬到長青宮來。”

趙德福傳旨去了,太上皇重重的歎了口氣,道:“兩個聰明的孩子,遇到感情的事卻糊塗得很,少不得要我們兩位老人家替他們排解。”

“太上皇,那周舒黎既是歹人,擺明了故意陷害明悅……”敏佳太後猶豫著說道。

“朕知道,朕沒說不信她。”

“這種事太上皇相信,臣妾相信,但是牧兒不信。何況那覃衛林已經畏罪自殺,此事著實不好查。”她想起當年的往事,心裏總是戚戚。

“放心吧,世上沒有查不出來的真相,這事朕既然管了,就會管到底。不說別的,朕訓練出來的暗衛可不是吃白食的。”太上皇安慰道。

兩人並未對秦牧說擺什麽家宴,家宴不過是個借口罷了,若真要擺,總不能隻讓付明悅一人參加,畢竟她隻是個從四品的婉儀,且還被秦牧定了那樣不堪的罪名。

付明悅見到趙德福的時候,以為他又是來勸她去見秦牧的,正想一口回絕,趙德福卻道:“主子,太上皇和敏佳太後回宮了,太上皇下旨召主子去長青宮參加家宴。”

“趙總管,我一個罪妃,實不配參加什麽家宴,麻煩你替我向太上皇……”

她還沒說完,趙德福便截斷了她的話頭:“太上皇說了,不管主子有什麽理由,隻要主子還有一口氣在,爬也得爬到長青宮去。”

付明悅愣在原地,太上皇這樣說,大約是知道她與秦牧之間的事了,可她現在真的不想見他和敏佳太後。不管秦牧怎樣對她,兩位老人家一直當她是親生女兒一般疼愛,她如今如此落魄,他們看了定會擔心。

“主子,今晚的家宴並無旁人參加,隻有太上皇、敏佳太後和皇上。奴才瞧著太上皇和太後的意思,大約是想替主子平反,主子不要辜負了兩位老人家。晚膳前奴才會派人來接主子,主子先收拾一下吧,這冷宮主子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付明悅眼眶一熱,太上皇和敏佳太後還肯信她,可秦牧……

“就算你不想再爭寵,能跟著太上皇和敏佳太後,也好過你在冷宮煎熬。”勸道。

是啊,如果有可能,誰願意在冷宮等死?可是要她再麵對秦牧,她覺得好難。

“你是否原諒他先不說,但總要讓自己有個洗刷冤屈的機會。”

對,她憑什麽要背負這樣的罪名?她跟那個什麽覃衛林根本就不認識,她不能由著秦牧這麽冤枉她,她要讓他後悔。

“趙總管,你能派個宮女來替我梳妝嗎?”她指著自己的額頭,“我如今這副樣子去見太上皇,太失儀了。”

“主子放心,奴才省得。”

來服侍她梳妝的竟是穀雨,當初她進了冷宮,趙德福便安排穀雨在禦前管理茶水,此時要她來,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主子——”見到付明悅,穀雨哭著下拜。

一個多月不見,付明悅瘦得厲害,從前合身的衣服,如今穿起來飄飄蕩蕩的,且臉上還帶著那樣的傷。

“快起來,我沒事,就要去見太上皇了,我得好好打扮一番,你替我將這些傷痕都遮蓋起來,以免我在太上皇麵前失禮。”

她們的時間並不多,穀雨雖然手巧,趙德福又給了她最好的脂粉,但那些傷痕太明顯,根本不能完全遮掩,隻能讓它們淡一些罷了。穀雨急得快哭出來,付明悅反過來安慰她:“沒事,你已經盡力了,是我太天真,這些又怎麽遮得住呢?”

“主子,是奴婢沒用……”

“傻瓜,是我沒用才對,我護不了你們,這些日子,你和小凱子可還好?”

穀雨點頭:“我們都很好,小凱子做了長青宮的灑掃太監,平時有趙總管護著,也沒人敢欺負我們。”

患難見真情,或許這些事對於趙德福隻是舉手之勞,但宮中向來多落井下石之人,像他這樣雪中送炭的實在太少了。這份恩德,付明悅記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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