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兒,你來了!”薑煜看到海曼,放下手中的朱筆。
海曼將手中的托盤遞上來,“奴婢給皇上送衣服來的!”
薑煜眼神一閃,臉上有了笑意。這兩天他並沒有吩咐海曼做什麽衣服,這還是第一次主動做衣服給他。趕忙吩咐著安勝,“拿上來!”
“是!”安勝趕忙將衣服拿了過來,展開給薑煜看。
薑煜看過愣了一下,疑惑地皺起眉頭來,“這是什麽衣服?朕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樣式!”
“這是睡衣!”
“睡衣?”薑煜聽著這詞兒有些新鮮,顧名思義,“莫非是睡覺的時候穿的?”
海曼笑了一笑,“是。奴婢聽說皇上夜裏睡不好覺,又有些著涼,就給皇上做了這衣服。這衣服質地柔和,寬鬆舒適,可以幫助皇上入睡。最重要的是,可以遮擋風寒,防止著涼!”
“嗯,不錯,不錯,朕今天晚上便要試試!”薑煜心中歡喜,吩咐安勝將那衣服送入寢宮去了,微笑地看著海曼,“你如此為朕著想,朕很是感動,想賞賜你些東西,卻又不知道賞賜什麽才好。曼兒,你說,你想要什麽?”
海曼略作沉吟,“奴婢不要東西,奴婢有一個請求!”
薑煜眼色沉了一下,“什麽請求?”
“敬姑和小茶爐房的崔公公,他們兩個在皇上做太子之前就進宮了,一做就做了三十多年。如今年紀大了,思鄉之情也盛了。奴婢想請皇上念在他們這些年來勤勤懇懇,勞苦功高的份兒上,恩準他們歸鄉養老!”
“原來是這事啊!”薑煜聽她不是為自己求出宮,不由鬆了一口氣,“準了,朕會吩咐內務府貼補他們一筆養老錢,讓他們出宮的!”
海曼沒想到他這麽爽快就答應了,欣喜不已,趕忙跪下來,“奴婢替敬姑和崔公公謝皇上恩典!”
“快起來!”薑煜起身過來,親手把她扶了起來。
海曼起身,與他目光相碰,不由心神一晃。他的眼神有些灼熱,讓她不敢直視。
“奴婢不打擾皇上,先告退了!”她趕忙抽身告退。
薑煜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眼神慢慢黯淡下來。
出了昭陽殿,海曼心情分外沉重起來。之前她也不是沒有察覺薑煜眼神之中包含的情愫,隻是她並沒有把那定位為喜歡,在她看來,薑煜對她的親近隻是出於感激,畢竟她在某種意義上是救過他的!可是剛才他那眼神,不單純是感激,她看得出來!
看來她不能繼續跟薑煜接觸了,繼續接觸下去隻會讓他那份感情泛濫而已。
“曼兒!”易雲見海曼心事重重地走過來,出聲叫道。
海曼回神,見是易雲,心頭忽而一陣酸楚,有上前擁抱他的衝動。可是她很清楚自己現在在哪裏,隻好忍了下來,對著他微笑起來。
“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易雲還是看出她眉眼間那淡淡的愁緒,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海曼搖了搖頭,把話題轉了開去,“易老爺和易夫人最近還好吧?”
“嗯,都好。爹跟以前那樣每天上朝下朝,娘也還是每天看書打理花草,也時常念起你!”
海曼聽了這話,那酸楚感愈發濃重了,她怕她再留下去,會在易雲麵前哭出來,“替我跟易夫人問好吧,我還有事先走了!”她匆匆說了一句,便轉身快步離去了。
看著身影轉過拱門不見了,易雲懊惱地皺起眉來。他看得出來,海曼心中有事,可是身為她的丈夫,他卻什麽都不能為她做,甚至都不能牽她的手吻她的額頭,給她一點安撫。明明都在宮裏,卻不能時常見麵,就算是見了麵,彼此好好看上一眼都困難!
“老天,你到底要折磨我和曼兒到什麽時候?”他看著天,苦苦地笑著。
安勝來到尚服局找海曼,“曼兒姑娘,皇上吩咐做的衣服做好了沒?”
“已經做好了!”海曼把一個裝好了衣服的托盤遞給安勝。
安勝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道:“曼兒姑娘,你還是親自送去吧。皇上的心思你應該明白,他不是要衣服,他是想見你……”
海曼不讓他說下去,“安公公,不好意思,我這幾天感染了風寒,恐怕去了會傳染給皇上,還是麻煩你帶回去吧!”
“哎呀,我的姑奶奶啊!”安勝急了,“這些日子你總是借故躲著皇上,皇上的臉呐,可是一天比一天陰沉了。再這麽下去,非得病了不可。這眼瞅著就要過年了,你莫非是想皇上過不去這個年嗎?”
“公公,我還有事情要做,就不陪你聊了!”海曼把托盤放進他手裏,轉身就走了。
安勝一臉無奈,唉聲歎氣了半晌,才帶著衣服回去了。薑煜沒能看到海曼,臉色果然愈發陰沉了,嚇得安勝大氣不敢出一下。
海曼一口氣奔出老遠,才停住了腳步。她也知道這樣躲下去不是辦法,可是不躲她又能怎麽辦呢?
“哦呀,哦呀,這是誰啊?不是咱們的名裁縫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海曼扭頭,果然見唐年嬉皮笑臉地走了過來,“唐大哥,好久不見你了!”
“可不是嘛!”唐年湊過來瞄了瞄她的臉色,“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
這幾天海曼心情真的很鬱悶,可是有些話不能隨便說,也不敢對易雲說,怕他擔心。老藥頭這麽一問,她便忍不住把薑煜的事說了出來,“我從沒有想過攀龍附鳳,卻在這皇宮之中糾葛不清,唉!”
唐年嘿嘿一笑,“那才說明你有本事呢!”
海曼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這麽鬱悶,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好,不玩笑!”唐年正了正神色,“其實我覺得與其躲著他,不如找個機會跟他挑明了。這位皇上跟之前那皇上不一樣,還講道理的,隻要你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傳達到了,相信他也不會怎樣。不管怎麽說,有林家這層關係,你本人也對他有恩,他還不至於強娶吧?”
挑明嗎?海曼不由苦笑,道理是這麽個道理,有時候有些話實在沒有辦法說出口。更何況薑煜並沒有明確說他喜歡自己!
“啊,對了,你有空去看看黃采女吧!”唐年突然轉了話題。
“月嬌嗎?”海曼見他神情不對,趕忙問道,“她怎麽了?”
“病了,我昨天剛去偏宮給她看過。”
“什麽病?”
唐年歎了一口氣,“身體上倒是沒有什麽大病,最主要的是心裏頭有病。你想啊,她年紀輕輕的,一下子就做了寡婦,怎麽能好得起來?”
“我會抽個空去看她的!”海曼心生愧疚,這些日子光顧著躲薑煜了,倒把自己的好朋友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