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不祥之子
“這個我大概猜到了。”伊凡看了夏洛特一眼，才緩緩開口說道，“那麽是為什麽呢？那時候到底到了什麽地步才會讓海倫娜大人不得不以這種方式來保下我的性命？”
魔法並不是能隨隨便便施展的魔法，這是十級魔法裏麵唯一的一個全係元素魔法，以當年海倫娜進階不過幾年的實力，想要施展隻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伊凡之前就早有猜測，在他身上施下魔法枷鎖的人未必是要害他，恰恰相反，那人很可能是要救他。
在初步確定施法人回事海倫娜之後，伊凡對這個猜測越發肯定了，雖然之前他並沒有猜到海倫娜與奧莉薇是親生姐妹，但是伊凡從海倫娜日記中的畫像知道她們關係匪淺。這樣的話，海倫娜有什麽理由去剝奪他修煉魔法鬥氣的能力呢？這對她一沒有好處，二她怎麽也不會去傷害奧莉薇的兒子吧！
與其花費大功夫用魔法枷鎖限製他，倒不如殺了他來的方便。隻有真的想保住他性命的人，才會以此來換取他的存活。
克萊斯特與奧莉薇對視一眼，奧莉薇閉上了眼睛，有淚水從她眼角滑落下來，她什麽也沒有說，隻是低下了頭。
克萊斯特沉默片刻，他把目光放到伊凡的眼睛上，眼中掠過一絲冰冷的殺機。這絲殺機正巧被他對麵的夏洛特看到，她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頭。克萊斯特的態度很有古怪，而對這件事情避而不談的奧莉薇又是因為什麽才會如此失態？
“你生來的時候，眼睛並不是綠色的。”克萊斯特與伊凡如出一轍的碧色眼眸裏恢複平靜，宛如最深的寒潭一般深不見底。雖然有著相同的顏色，但是伊凡眼眸的色彩遠遠及不上克萊斯特的顏色深。伊凡的眼眸像綠寶石一樣的純粹美麗，帶著惑人的美感。而克萊斯特眼眸的顏色更接近於夏季顏色最濃的葉子。那是一種極為濃鬱深沉的綠色，因為過於濃烈，反而顯出一種壓抑來。
伸出手指了指伊凡的眼眸，克萊斯特眼中劃過厭惡與恐懼：“你出生時，眼睛是黑色的！”
“就因為這個？”夏洛特不雅的長大了嘴，驚訝的出聲反問道。黑色眼眸怎麽了？我們大中華都是黑眼睛的呢！而且，在梅爾希德大陸又不是沒有黑眼睛的人，她就曾經見過不少黑眼睛的人啊！那些人還不是個個抖活的好好的。又不是血紅的眼睛，有什麽好怕的……不過紅色眼睛好像也不少吧，小白就是紅眼睛。
倒是伊凡卻似乎想到什麽倒抽了一口氣，麵無表情的臉上第一次流露震驚的神色來。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摸一下自己的眼睛，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來。
深吸一口氣，克萊斯特臉上露出一絲冷峻來：“黑色眼眸在大陸上不是禁忌，很多人都擁有。但是對於伊卡洛斯家族來說就是！伊卡洛斯家族車一千多年的曆史裏，從來沒有黑色頭發、黑色眼眸的子嗣誕生。更何況，他出生時黑色的眼眸是如同沒有瞳孔沒有一絲光亮的純粹漆黑，那雙眼睛就仿佛象征著不祥！”
“而且，他出生的時候還是黑色眼睛，打算在滿月的時候就變成綠色了！這一切都是發生在自然下的，在我們的檢測下，沒有人對他做什麽手腳。換句話說，黑色的眼眸是他天生的，之後又因為莫名的理由變成了綠色。這樣詭異的事情，讓我們如何能毫無芥蒂的接受？”
“黑眼睛的伊卡洛斯家族子嗣，在我們家族裏代表著不祥之子！我們必須消滅一切可能會威脅到家族傳承的因素。”
刷的一聲站了起來，夏洛特柳眉倒豎一臉慍怒：“就是因為這樣的理由你們就可以對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嬰兒判下死刑嗎？隻是因為眼睛顏色就全免否決一個無辜的什麽都不知道的稚兒，難道你們不覺得自己很殘忍很惡心嗎？”
“如果剛出生就因為眼睛顏色被所有人厭惡避之不及恨不得殺掉的人是你們，你們還能接受這樣的處決嗎？我簡直無法相信世界上還有你們這樣的父母！如果這就是你們的理論，因為他可能會成為帶來不祥的人，所以就要提前抹殺、製約，那你們把艾斯爾帝國，把大陸西方整塊大陸弄成這麽混亂的狀態，你們是不是要自殺謝罪！”
夏洛特揚起下巴一臉鄙夷和漠然看著克萊斯特和奧莉薇，臉上的漠然和鄙夷甚至都都不屑於去掩蓋：“你們難道以為在做了那樣傷害人的事情之後，掉幾滴眼淚、說幾句抱歉就可以把一切都抹去了嗎？如果你們認為這樣做可以讓伊凡原諒你們，那麽……我現在捅你們一刀再哭幾聲你們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的原諒我嗎？”
“好了，夏洛特。”伊凡握住夏洛特垂在一邊的左手，安撫的握緊。在接到夏洛特不解委屈的眼神後，伊凡淡淡搖了搖頭，“沒必要跟他們浪費口舌，我並沒有覺得悲傷和難過。我早就習慣了，也不再渴求什麽。”
氣呼呼的哼了聲，夏洛特撅了撅嘴一臉的不悅：“我知道你不在乎他們怎麽對你，但是這樣奇葩極品不負責的父母，我不罵一下真的覺得心裏過不去！一雙眼睛就能判斷一個剛出生的潔白無垢的嬰兒的善惡，他們以為自己是預言家還是神啊！”
撇了撇嘴，夏洛特在伊凡專注堅定的目光下坐回了原位，對著對麵臉色鐵青的克萊斯特和已經停止哭泣臉色難看的奧莉薇翻了個白眼，把小白從肩膀上抱下來使勁揉搓著。
“因為我出生時眼睛是黑色的，所以你們打算殺了我？”伊凡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詢問著，對於這個讓夏洛特這個局外人都忍不住憤怒的原因他倒是泰然自若、不甚在意的模樣。夏洛特雖然聰明，倒是終究不是伊卡洛斯家族的成員，她自然是不知道黑色眼眸對於伊卡洛斯家族來說意味著什麽。
伊凡能不在乎這件事情，除了他對父母沒有多大期待外，還因為從理智上他可以理解他們的決定。
一切為了伊卡洛斯的傳承。別說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就是要他們自己去死，他們也是願意的。這就是伊卡洛斯家族世世代代傳承的準則和家訓，如此理智，又如此殘忍！
“伊卡洛斯家族長老會在討論後，決定等海倫娜大人趕到之後再做出決定。即使是傳承多年的伊卡洛斯家族，也承擔不起得罪一個四十多歲的雙係大魔導師這樣的重擔。”克萊斯特輕聲歎息，“我們與海倫娜大人進行交涉後，決定在你身上種下魔法枷鎖，這樣你一生也翻不出太大的浪。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智慧、謀略都沒有什麽用處。畢竟，絕對的智永遠鬥不過絕對的力！我們生活的大陸本身就是一個強者橫行、弱肉強食的世界！”
“那麽九年前，王後殿下的去世都隻是一場戲？八年前的政變也是嗎？都隻是你們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吧！”伊凡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的問著，“以家族傳承為最高目標的伊卡洛斯家族，怎麽會容許兄弟相殘、帝國混亂你！”
克萊斯特目光變得冷硬下來，他沉下臉：“這個我不能告訴你，這是帝國機密，你沒有獲知的資格。”
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伊凡並沒有遺憾可惜的神色：“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好奇。那麽最後一個問題，既然我是黑眼睛的不祥之人，你為什麽還要立為我皇儲。”
“我隻有你一個兒子，你是我唯一的繼承人。”克萊斯特挑了挑眉，言簡意賅的回答了這個問題，但是他的表情和目光也沒有因為伊凡是他唯一的兒子而軟下來，深綠的眼眸裏還是有著淡淡的冷漠。
嗤笑一聲，夏洛特毫不留情取笑道：“你不是一國的帝王嗎？多少女人得不到，總有人能為你誕下子嗣。這麽多年你都沒有一個孩子，不會是因為你人品太差沒人願意投胎做你兒子吧？”
“這和我沒有關係。”伊凡笑了一下，表情淡淡的說道，“我沒有要做回艾斯爾皇子的意思，我也沒有要做什麽皇儲。艾斯爾的一切事情和我沒有關係，我和夏洛特很快就會離開，以後也不會回來。所以……”
“趁著你還年輕再生一個吧！”不等伊凡說出後麵的話，夏洛特已經插嘴說道，她上下看了克萊斯特和奧莉薇一眼，“你們還是很年輕的嘛！努力一下未必不能再有一個孩子啊！一個不夠就兩個嘛，總有一天你們能生出合格‘正常’的繼承人的。”夏洛特最後一句話裏帶著刺。
手握成拳抵在嘴邊咳了幾聲，伊凡含笑點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
“然後，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情希望你們能幫我達成——能把威爾遜叔叔還回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