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營房。

木架上烤著牛羊肉,篝火燒烤出噴香的味道,炭灰塗抹在牛肉上。

將士們用手扯著肉,塞進嘴裏,滿口都是肉味溢出來的鮮香,隨身攜帶者的酒壺對著嘴,咕咚咚的喝著,順著嘴角流淌下來。

有舞姬穿著單薄的衣衫跳著舞,腳踝處綁著的鈴鐺晃**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將士們酒醉,哪裏還有著一丁點在戰場廝殺的緊迫感,全然像是在王城裏般飲酒作樂。

“喂,起來去巡邏!別喝酒了,讓開,我坐著喝點兒。”有將帥踢著某排頭兵的屁股,催促著說。

排頭兵懶洋洋的挪開屁股,坐在草地上,醉眼朦朧的說,“你別開玩笑了!他們都已經打的落花流水了,哪裏還有什麽精神來偷襲啊?真是太瞧得起他們了,大王還曾經說,他們是最為勇猛的,現在一看,簡直是手下敗將。”這一堆嘮叨說完,他打著飽嗝,也是仰麵躺在草地上,不言不語。

“也是。”排頭兵說罷,眾人也都哼著小曲,摟著懷裏的舞姬。

趁夜,蘇玉率領著十二將,身著鎧甲的潛伏著前行,到蒙古包處,看著哨兵正隨意的看著遠處篝火,吃著烤羊腿。

“戚猛叔……”蘇玉點點頭,戚猛便立刻衝過去,雙手穩準狠的握著他的脖頸,哢嚓一聲就扭斷。拖拽著屍體在草地上出現一道痕跡,無聲無息。小兵們頂替的扒開鎧甲,換上,站在原有的位置上。

“江寒叔,您從邊緣繞過去,切莫戀戰。”

“戚猛叔,您帶著幾個人去將糧倉放火燒了,趕緊回來。”

“若是被發現,隻需要殺了聲張的人就好,若是鬧得大了,我們自然會舉著王旗……”

蘇玉鎮定自若的吩咐著,都是老將,得了命令便分頭而走。

西域蠻夷的人鬆懈,隻一瞬便失去了幾條性命。等戚猛將糧倉給點燃起來,火勢彌漫,空氣中都有著燒焦氣味的時候,眾人才猛地驚醒過來,慌亂的拎著水桶去救火。醒酒的排頭兵趕緊去耶律齊的營帳前,通傳著消息。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耶律齊從床榻上翻身坐起,將懷裏躺著的舞姬給扔到旁邊,**上半身,掀起營帳的簾子,衝出去。

看著滿天的火勢和已經對戰焦灼起來的兩軍,手持彎刀,拽過身邊人的鎧甲就套著,猛地衝過去。

接連砍了兩個人的耶律齊踩著某個將士,問,“說!你到底是誰派來的!是誰的兵?”

“呸!我是鎮國將軍的兵!你等蠻夷,既然是輸了一次,這次也必定會輸的屁滾尿流的離開!”

大聲的吼著,那士兵竟然頗有骨氣的直接咬舌自盡。

耶律齊聽聞,心中不由得震動起來,猛地抬頭,看著蘇玉騎著棗紅色的馬匹,手裏揮舞著長陵,背後的人舉著鎮國將軍的王旗。

“不可能!”耶律齊心底有些顫,而曾經舊部的西域人看到,也都紛紛高喊著,“是鎮國將軍!他沒有死!”

“是鎮國將軍的兵?他沒有死!”這句話,像是有感染力似的,逐漸散播開。西域士兵有心無力,節節敗退的心氣兒就散了許多。

蘇玉猛地揮舞著王旗,高喊著,“爾等手下敗將,若是認得此麵王旗,如今認輸能夠擾了爾等的一條性命。否則,便如同十多年前一般,送你們到黃泉!”

蘇玉高喊著,戚猛和江寒也都浴血奮戰,高聲喝著,“鎮國將軍,誓死追隨將軍!衝啊……”

看著幾次逼近的士兵,蘇玉揮舞著長陵,斬殺了不知道多少條性命,眼眸也被血跡給蒙住。

眼見著西域的人損失慘重,蘇玉眯起眼眸,看著戚猛說,“撤!不要戀戰!”

得了這聲命令,就算是不願放棄眼前的勝局,也都並不戀戰的隨著離開。窮寇莫追,如今一場仗,也能夠達到讓西域退兵幾日,不敢再進犯蓉城的目的,若是再糾纏下去,怕勝敗就不知道是何等情況。

“蘇玉……”耶律齊看著策馬從身邊經過的人,認出那張臉,眼眸裏閃過幾分光彩,咬牙切齒的說。

蓉城,看著眾將士們的身影,許朗在城牆上,頓時鬆了一口氣,立刻吩咐著打開城門。

戚猛等人得意洋洋,將士們自然也是笑臉迎人,原本懈怠的士氣頓時鼓舞起來,眼眸裏都有著幾分光彩。

“這場仗,真是讓人痛快!好久都沒有打過這麽痛快的仗了!別說,小姐真是有點兒將軍當年的意思!”

戚猛的臉上還掛著血痕,喘兩口氣,咕咚咚的喝著熱茶,迫不及待的跟許朗說著。

“此次,西域受到重挫,卻也隻能維持兩日。這次再來犯,必定是來勢洶洶,要提前做好準備。”

蘇玉嘴唇沒有血色,卻勉強撐著身子說。

許朗點頭,“城裏的事情,你放心,我都已經安排妥當。”

蘇玉點點頭,幾次三番都喘不過來氣,最終眼前漆黑,暈厥的倒下去。

許朗和戚猛等粗人都嚇得手忙腳亂,焦急的說,“小姐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哪裏受傷了?快看看……”話如此說,可畢竟男女有別,誰都不敢貿然扯開鎧甲去查探傷勢。

春紅聽聞蘇玉歸來,正準備進來伺候,聽見裏麵亂哄哄的聲響,三步並作兩步的衝進來。

“讓開,都讓開!”春紅推開周圍的人,自顧自的解開鎧甲。看著內衫雪白,並沒有染著血跡,也並沒有哪裏有傷口,眾人都是不由得放心下來。

春紅解開纏著的束腰,掏出銀針在蘇玉的穴位上猛地紮了兩針,她才幽幽轉醒。看著周圍站滿眉目擔憂的人,擠出些笑容,說,“我無事。”

許朗向前兩步,急促的問,“您到底是怎麽了?小姐,你莫要瞞著我,跟我說實話!”

“無事。”蘇玉搖搖頭,看春紅想要說什麽,拽著她的手腕,默默搖頭用眼神示意,說,“我一個弱女子從未到戰場上,竟不知自己還有些暈血的病症。這不是讓眾位叔伯見笑了麽!其餘的,真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