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嶺湯泉,漫山野的珍稀藥材,對於蘇玉來說是抵擋不住的**。
忘神的彎著腰,等猛地抬頭發覺周遭已經鋪開晚霞時,她趕緊催促著李景行跟隨著青鳶去四周查探。
春紅幾次三番想要阻撓,卻都沒有得到回應。
以前豪門宅邸常有正室夫人為穩固地位,常選取些中意的尋常女子給夫君做填房妾室。
可蘇玉明知道青鳶對李景行是別有所圖,還特意創造兩人獨處機會,也不知是蠢笨還是自負。
“那姐姐就在此處慢慢采摘,奴家陪著公子去前麵轉轉,有處風景極不錯的懸崖峭壁,想來公子喜歡。”
青鳶向來是覺得察言觀色絕不會有人比她更出眾,偏偏卻看不透眼前兩人。
言墨隨著李景行離開,春紅趕緊蹲在地上,眼眸裏都是擔憂的壓低聲音說,“蘇娘子,您是將羊送進老虎的嘴裏啊。”
羊入虎口?怕不知道誰才是吞人的虎。
蘇玉跑到樹根下,看著極其罕見的千年靈芝,小心翼翼的用手扒拉著。
春紅見她根本不掛在心上,也隻能隨著將竹簍遞過去。
山巔處,青鳶故意放慢腳步,將半個身子都貼在李景行的身側磨蹭著,旁若無人的勾引讓言墨都倍感尷尬,可李景行卻沒有躲閃,更瞧不出臉色的變化。
青鳶心裏暗暗竊喜,果然,他隻是當著蘇玉不敢做出好色貪婪的舉動罷了,男人骨子裏都是同樣的。
“言墨,你等候在此處,我跟她過去。”
李景行看著夕陽金燦燦的落日餘暉下,能夠俯瞰整座山穀的懸崖峭壁,跟青鳶慢慢踱步越走越深。
青鳶心喜,行動更是大膽,直接扯開原本就不能蔽體的布條,露出曼妙的身材,在寒風中柔柔弱弱,瑟瑟發抖的模樣更是討人可憐。
“奴家並無所求,隻求公子能夠憐惜。”
青鳶將半條腿伸出去,手輕輕在上撫摸著,言下之意自然是清楚。
李景行無動於衷的看著她,沉默半晌薄唇輕啟的緩緩說,“若是我沒有看錯,你肩頭的青色烙印是罪奴的標記,看起來是送到軍營中的那類女子。不知用什麽法子偷偷跑出來的,我猜的可對?”
李景行說罷,青鳶眼眸裏便閃過幾絲慌張和狠厲,扯著衣衫將烙印給遮蓋住,問,“你到底是什麽人?”
“這罪奴的痕跡,官府是不會輕易賜下的,若並非是殺人的重罪,亦或者是株連九族的,是斷然不會給這般烙印。你曾經殺過人,還不止一個。”李景行低頭摸著手腕處的佛珠,鎮定自若。
青鳶,對身世倒是也有幾分是坦誠的,比如她曾經暫住在山腳下的村落。可她並非是獻祭到山穀裏,而是在山村裏殺了大大小小十幾口親眷,被官府落了罪,原本是要處決,可她憑著自己魅惑人的本事勾引了關押著她的獄卒,偷偷跑出來,跑到這山穀裏,走投無路,隻能夠用美色來哄騙些誤闖進來的獵戶,並且將他們殺了來填飽肚子。看似美人畫皮,實則是蛇蠍心腸。
“他們都該死。”青鳶雙眸有些微微泛紅,麵容也變得猙獰,咬牙切齒的說。
山村裏十幾口親眷是她的家人,自小將她撫養長大,可因為聽聞她並非是親生,又聽聞養娘要將她嫁給手無縛雞之力又沒有本事的兄長,便生出了殺心。
青鳶起初是想要些銀兩盤纏離開,可偏偏養娘不給,一怒之下就用旁邊的磚塊敲死了養娘,而嫂嫂的兩個不懂事的孩童闖進來,遂也被她滅了口。
“是他們先對不起我,又如何能夠定我的罪?”
青鳶步步逼近李景行,頗有種不怕死的味道,撩撥著他的發絲。
既然彼此都已經撕破臉皮,也不必藏著掖著,“我瞧你的夫人也不是知冷知熱,會懂得討男人歡心的女子。你若是能夠帶我回去,並且給我一個新身份,我必定會讓你在床幃上享受快樂。”
青鳶扶著李景行的肩膀,輕輕在他耳邊吐氣,卻在下一秒被李景行給直直掐著脖頸。
手掌的力道讓青鳶的臉色變得鐵青,漸漸瞳孔都有些擴散,她被拎的離地麵足足有幾公分的樣子,腳丫胡亂的瞪著,最後便沒有了力氣,忽而襲來全身的恐懼讓她心裏有著幾分後悔。
李景行拎著她,走到懸崖峭壁的邊緣,讓青鳶整個人都已經落在外麵,隻要放手,青鳶就會落得連全屍都沒有的下場。
“我不想讓玉兒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接下來,你若是能夠好好的指路,我便給你留下一條命。可你若是非要挑戰我的忍耐,我自是不會忍受的……今日的事情,便是你要承受的後果。”
李景行說罷,將手鬆開,青鳶腳踩在地麵,渾身都像是抖篩子似的,控製不住的顫抖。
李景行走到言墨麵前,冷冷說道,“你跟著她,將山穀裏的路線都記得清楚,整理繪製出地圖來。”
“是。”言墨恭敬的垂頭,目送著李景行離開。
從剛剛答應蘇玉分開行動的時候,言墨就猜到主子會用這樣的方式,那萬千柔情,恐怕世上也隻有蘇玉能夠看到。
言墨站在青鳶麵前,不知是有些憐憫還是同情,低聲說,“並非是所有高枝都能夠攀的,也並非是什麽人都能夠算計。要先懂得自己有幾斤幾兩。”
青鳶此刻根本什麽都聽不到,方才瞬間,她似乎是看到了閻王殿的黑白無常來索命似的。
“走吧。”言墨並沒有憐香惜玉,反倒是直接在前麵走著。
青鳶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後麵,摸著脖頸處青紫的痕跡,仍舊有些後怕,卻忍不住問,“敢問,公子到底是何方……”
話音未落,言墨回首便是將匕首抵在她的脖頸處,壓著那道痕跡,微微用力便見血滲出來。
有些事情,好奇會害死貓。越是想知道,越是離死不遠。
“帶路。”言墨收回匕首,路途中再沒有聽到青鳶開口,對此也頗為滿意。
“耳根子總算是清淨了。”他摳摳耳朵,咬著路邊撿起來的狗尾巴花叼在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