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蘇玉低頭瞧著掌心內安靜落著的玉佩,觸手溫潤並且雕刻花紋並非是俗物。
她強忍著心中喜悅,卻還是故作推辭的將東西還給唐氏,搖頭說,“此等物件兒太過貴重,我能夠替夫人診治並且得以相交便是極好的偏愛。”
“無功不受祿,哪裏就能夠收下它?還請夫人收回,也莫要讓我於心不安。”
“你這麽說,倒是將我置於不懂感恩的境地裏。”唐氏見她這般,更是徹底打消疑慮。
兩人沉默半晌,唐氏倒不由分說的將玉佩塞進她的掌心,說,“我能夠看得出來,雙兒跟你甚是投緣,我也希望她身邊能夠有德行妥帖並且懂得禮儀分寸的姐妹。”
“她自小嬌生慣養,無法無天,誰都管不得。”
“此玉佩算是我交給你的物件兒,托你時常陪著雙兒,也替我管教管教她,這等拜托,難道蘇姑娘還要推辭麽?”
“夫人……”蘇玉故作為難的蹙著眉,最終還是輕輕鬆開,像是糾結許久點頭應允,“我定不負所托。”
庭院裏,廂房始終沒有動靜傳出,春紅都有些沒信心的掌心攥著一把冷汗。
幸虧唐雙兒是懂得些禮數的,幾次都折返回來,若是換做蠻橫不講理的,此刻怕是已經衝進去了。
在春紅幾次想要將她帶回到正廳無果以後,唐雙兒終究是想著要快步向前去看看情況,而那扇門也在此刻同時打開。
春紅見蘇玉和唐氏安然無恙的走出,不由得鬆口氣,蘇娘子這回可是嚇慘了她。
“阿娘!”唐雙兒趕緊跑過去。
唐氏也是輕輕笑著,眼底的寵愛之情抑製不住卻言語有些責怪的說,“行事沒有分寸,你以後應當是要多多跟蘇姑娘在一處,學學如何能夠不動聲色。”
“不要總是跟那些慣會喜歡胭脂水粉的姑娘們在一處,總也是學不到什麽的,以後有空便來找蘇姑娘……”
這不過區區幾個時辰,怎進去時唐氏對蘇玉還是冷眼,出來時便是三句都離不開她?
唐雙兒有些奇怪,能夠得到阿娘的一句誇獎比登天還難……
不過很快她便是開心起來,鮮少能夠碰到她跟阿娘都喜歡的女孩兒,以後看來肯定是要經常叨擾的。
蘇玉將唐氏送到理療館外等候多時的馬車,叮囑幾樣禁忌以後笑著退回到門廊處,說,“那七日後,便在此處等夫人前來。”
“好。”唐氏坐在馬車裏,唐雙兒也是掀起簾幔跟蘇玉揮著手,道,“明日我去府邸找你!”
蘇玉溫柔的揚起嘴角的弧度,笑著點頭。
等看著馬車漸漸遠去消失不見,蘇玉才鬆口氣似的渾身都卸下來防備和偽裝,錘著酸痛的腰,跟春紅說將理療館的門栓落起來,歇息片刻折返回蘇宅。
跟聰明人過招便是稍有不慎就會露出把柄,唐氏是不好哄騙的,雖然想著要坦誠相待,可總歸是有些目的不能透露。
言談之間,蘇玉自覺也是天衣無縫的。
想起不費吹灰之力竟然在食樓撿著兵部尚書之女,這未免也有些太過順利。
若是想要打探金鎖裏麵留下的信息和能夠替她解答疑惑的人,想來兵部的人是最為合適不過的。
蘇玉想到這兒,唇角便是控製不住的勾起笑意,對春紅說,“回去的路上買兩隻燒雞。”
“不,買三隻,不,四隻吧!每人都能夠吃著一隻!”蘇玉這般開心,也讓春紅頗為無奈。
若是被掌家的李伯聽聞,怕是要責怪蘇玉不懂克製吧。
蘇玉並不理會這些,哼著小曲一路邁進蘇宅。
蘇誌文看她這副笑盈盈的模樣,手裏也是抱著幾塊木頭說,“怎今日開心成這副樣子?”
蘇玉揚起小臉,看著蘇誌文道,“我平日難不成是哭喪著臉麽?大哥真是說笑,這般粗活兒重活兒怎落得你來做?”
“言墨他們出去辦事,我閑著也是無趣,索性就動動身子骨。”
“這些活計還累不得我,若是經常閑著無事倒是會讓我發黴,你就甭管了。”
蘇誌文揮揮手,看他脫離蘇家以後並沒有想象中消沉那麽久,反倒是很快就找到狀態。
蘇玉對此也倍感欣慰,總想著過些時日給蘇誌文也找些營生,讓他忙碌起來才好。
最好,是成家……
蘇玉猛地想起唐雙兒白日裏還跟她打探蘇誌文的事情,便緊緊跟在蘇誌文的身側,試探著口風的問道,“大哥,你可還記得唐姑娘?”
蘇誌文抱著木頭的手微微停頓,愣住片刻啞著嗓子說,“記得可有什麽事?”
“也沒什麽,隻是她跟我問起大哥的事情。”蘇玉拉長尾音的說著,餘光瞥著蘇誌文的細微表情,“比如大哥是否婚娶之類的……”
“我被她提醒,大哥果真是該娶妻生子,心裏可是有什麽意中人?”
“又或者是喜歡什麽類型的?可跟妹子說說,我也好找附近方圓幾裏的媒婆吃酒,讓她們幫忙張羅張羅。”
蘇玉帶著幾分調侃的湊過去,看著蘇誌文健康小麥膚色竟然泛起些紅暈,更是笑嘻嘻的。
“大哥是喜歡溫婉端莊的,還是喜歡那小家碧玉的?”
“喜歡那會彈琴唱曲兒的,還是喜歡會掌家的?”
蘇玉掰著手指頭,索性是坐在旁邊的石凳上,道,“還是說大哥喜歡那些紅粉佳人,慣會說些甜言蜜語哄人的?”
蘇誌文本來就是麵皮薄的,被蘇玉打趣一番倒是也索性不肯開口。
蘇玉見已經鋪墊的差不多,反倒是有些正經的問,“我倒是覺得,唐妹妹就不錯。”
“溫婉大方,又是爽朗性子從不曾掖著藏著,跟大哥甚是般配。”
蘇玉話音剛落,蘇誌文便嚴肅的抬眸瞧著蘇玉,道,“這是在自家,你隨口說說就罷了,若是出去可莫要胡說。”
“我並無娶妻的心思,妹子也莫要替我隨便點鴛鴦譜,此事以後莫要再提了。”
蘇誌文說完就轉身離開,留著蘇玉愣愣的看著他,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等明白他的意思以後,蘇玉不由得歎口氣,愁容滿麵的說,“怎就還是這般,看來是要下猛藥才能夠治得過來,等我得了空,便是要好好治治你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