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療館,兩座石獅子頗有種威風凜凜的感覺蹲在兩側,鎮宅效果可見一斑。

蘇玉特意請鐵匠打造出小貔貅放置在廳內,雖說是有些迷信之意,可誰又嫌棄賺錢多呢?

且不說是盆滿缽滿,至少要將名聲打出響亮才是。

蘇玉隨著春紅清早便到理療館收拾著,想著等唐雙兒來時也不會顯得寒酸。

京城裏,各種新奇樣式的玩意兒和賺錢門道層出不窮,蘇玉倒是仔仔細細的觀察過,她的手藝是絕門。

“蘇娘子,您真是覺得唐姑娘能夠幫到咱們嗎?”

“小少爺臨別時曾經叮囑過,理療館的事情切莫急躁,操之過急恐怕會惹來禍患。”

“說不定等他再回來時便能夠想出些門道幫助……”

春紅心裏仍舊有些打鼓,並非是對於蘇玉的不信任,而是怕中間鬧出些幺蛾子,生出事端。

那日唐雙兒在食樓裏平白無故都被冤枉,差點兒倒打一耙,更別提她們。

“無妨,是人是鬼總要漸漸相處才能夠品出些滋味來。”蘇玉倒是寬心,將抹布隨意扔到桌台上,靜靜等待著貴客臨門。

春紅見無論如何也是說不動的,隻得再細細檢查著藥箱裏麵的物件兒,類似銀針等物,翻來覆去的看百遍有餘。

蘇玉見此也不由得輕笑起來,招手說,“你與我坐坐,晃得我有些頭暈。”

隔壁兩條巷弄,唐雙兒攙扶著貴婦人急匆匆的邁過門檻,向著府邸門外等候多時的馬車趕去。

“你這丫頭,風風火火的做什麽。”

“也不知又是從哪兒認識些不著調的朋友,此番竟然是要拖著我去。”唐氏蹙著眉,回頭盯著憐兒說,“你隨著小姐也不知阻攔,怎麽還陪同她鬧起來了!”

平日裏憐兒是最為穩妥慎重的,唐氏才得以讓她作為貼身丫鬟伺候,這遭究竟是怎麽?難不成還真是碰到哪尊神仙了?

憐兒垂眸福身做禮,道,“夫人,這番卻是有些本事的,不妨去瞧瞧!”

“既然你都如此說,那便去看看。”唐氏並不再言語,攙扶著坐在馬車繞過兩條巷弄,在理療館前落腳。

春紅聽到聲響跑出去招待,蘇玉隻落落大方的站在庭院裏,款款邁步盯著唐氏的身影。

能夠看得出並非是處於深閨的婦人,眉眼淩厲像是有著震懾的力量,若是普通女子怕不敢跟她對視。

唐氏腳步看似無礙,實則左腿卻吃力些,被憐兒攙扶著勉強借住保持著身形,肩膀微微別扭。

蘇玉的眼眸子唐氏進院時便掃量著,嘴角含著笑意。

“唐妹妹,夫人,請坐。”蘇玉吩咐春紅將預備多時的茶湯端上來,聽唐雙兒從中介紹著,始終不卑不亢的穩坐,這份氣度讓唐氏也有些另眼相看。

原本隻以為是草包,有著幾分心機裝出模樣姿態來騙取唐雙兒的信任,獲取些什麽利益和捷徑。

可親眼所見,倒是有些真本事的。

唐氏不動聲色的笑著道,“昨夜雙兒歸府就與我說,在外結交摯友,如今得見倒是妙人兒。”

“怪不得初來乍到在京城裏便能夠盤下這間鋪子,若是我沒有記錯,此間鋪子原本的主家是不會輕易出手變賣,想來姑娘也是費了不少功夫?”

言語間的試探,蘇玉自然聽得懂,報以輕笑。

“鎮裏得員外夫婦抬愛照拂,也得了些薄麵能夠饒得這間鋪麵。”

“是想本分做些力所能及的生意,賺些銀兩養家糊口罷了,至於妙人兒,是唐妹妹謬讚,我實在擔當不起。”

蘇玉推脫作罷,反倒是看著唐氏說,“哪裏像是夫人,隻瞧著就覺得巾幗不讓須眉,讓我心生敬佩仰慕。”

此話落地,唐氏便瞬間扭頭盯著唐雙兒。

“娘,我從未說過的……”唐雙兒趕緊搖頭,憐兒也從旁佐證的點點頭。

唐氏審視著蘇玉的眼眸裏有著幾分狐疑警惕,甚至夾雜著些許的正色。

巾幗不讓須眉,此話若是不知底細便不會隨便說出誇讚婦人,而唐氏在出嫁前,曾經出身將門也是征戰過幾次沙場,會些刀槍兵法的女子。

唐氏心中頓時生出些狐疑,難不成蘇玉是打聽出唐雙兒的身份,故意接近?

“夫人不必如此,我是醫者自然能夠瞧得出些門道。”

蘇玉並沒有慌亂,比起解釋反倒像是款款而談的聊著家常似的,說,“剛夫人進門時習慣性的環顧四周,這般警惕性是深宅裏的夫人們絕對不會有的下意識習慣性的動作。”

“我與夫人進門時,曾看到您抬起的手腕和掌心內側都有著常年使用兵器留下的老繭。”

即便是用桂花膏等東西來塗抹,卻也不可能徹底消除,總是會留著痕跡。

“更何況,若是我沒有猜錯,夫人天氣陰沉雷雨時會覺得腿部酸痛發癢,雙肩也是有些行動不便。”

“平日裏若是遇到寒涼之物,都會覺得肘部和膝部出現刺痛……”

蘇玉輕描淡寫的說著,卻像是跟唐氏熟悉多年的閨中密友似的,將她這些年來受到的煎熬症狀說的分毫不差。

這些,是連唐雙兒都從不知曉的。

“阿娘,您……不是與我說沒有這般嚴重麽!”唐雙兒聽聞頓時擔憂的紅了眼眸,緊緊握著唐氏的手。

唐氏笑著安撫說,“這區區病痛,娘還是能夠忍得住的,況且又不是日日都陰沉雷雨天,便也從未當回事來看待。”

此話說出根本不值得相信,唐氏曾經耐不住疼痛的尋著宮中禦醫來診治,可他們皆是說此病症是長年累月積存下來的,他們也沒有法子可解。

既然是不治之症,又何必要說出來讓夫君和女兒替她焦心,夜不能寐呢?

唐氏是由內而外堅強的女子,頗有韌勁兒。

她抬起眼眸盯著蘇玉,態度比起初見時緩和許多,道,“姑娘既然能夠瞧出來,又替雙兒醫治過腹痛之症,可是有法子能夠替我祛除?”

“此事並不難辦。”蘇玉並非是誇海口,卻是要賣著幾分關子才能夠顯得理療並非是那般輕易就能夠做到的。

人的本性,對於玄而又玄的事情總有著潛意識的敬畏和崇拜,這才是能夠讓她獲得線索人脈和銀兩最基礎的東西,所以,需要抻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