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柳巷的酒樓,綠瑩兒喝得微醺,賀大偉趁機想要揩油沾些便宜。
“賀哥哥,你我兩人如今名不正言不順的。你若是真心中有我,莫不如登門提親。”綠瑩兒有些迷迷糊糊的嘟囔著,賀大偉擰眉不做聲響,心中卻有些煩悶不已。
綠瑩兒是清貧戶,賀大偉隻想耍著玩玩,偷香得手就甩到旁側。
如若鬧事,直接讓官府拖到牢裏關幾日,這般膽小如鼠又無身家背景護著的草民百姓,肯定會怕得閉口不言。
賀大偉從前也用過這般手段,並無差錯。
誰想到,綠瑩兒竟然會如此咬死,提起婚娶之事。
“既然如此,我定要回去跟父母斟酌,你等我些消息。時辰不早,先送你回去。”
賀大偉扶著綠瑩兒,麵容都是不耐煩的神色。
言墨在暗中盯著,到偏院跟蘇玉和李景行匯報,幾人心中都清楚肮髒齷齪的伎倆,彼此心照不宣。
次日,王嬸子按捺不住登門拜訪,美其名曰是拎著些野雞蛋給蘇玉補補身體,暗中卻跑到綠瑩兒的屋內,環顧四周的打量著,言語中都是羨慕之意。
“別說,員外府邸就算是廂房都如此雅致。你能夠住在這兒,也算是有福分,改日飛黃騰達便也別忘了提攜嬸娘些。”
“看你麵色紅潤,可是跟李景行的事情有眉目了?”王嬸娘不知現狀,拽著綠瑩兒的掌心問。
綠瑩兒神情有些不自在,言語間充斥著推脫和抗拒之意,試探詢問道,“嬸娘,其實我覺著鎮裏有許多公子哥都要比姐夫好,你不知道,姐夫時常戴著金色麵具是不想要旁人看到他的臉。那日我瞧見,竟然像是惡神般駭人,這日日夜夜都要同床共枕,我害怕。”
“李景行都讓你瞧見臉了?”王嬸娘的關注點太偏頗,激動起來問。
“瑩兒,你聽我說……夫妻之間哪裏有恩愛和睦的,都是做給旁人看的假象。這日日同床共枕,難免要牙齒和嘴唇磕碰產生些爭吵。既然咱們身為女子,就要順從些,想法子討好夫君,讓他們痛快才能夠落得些好日子過。外人瞧著蘇玉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霸道蠻橫的不行,可我也聽說,前些日子他們當街爭吵。”
王嬸娘所言非虛,打掉牙往肚子裏咽的事情,誰都做過。
“嬸娘,我若是跟姐姐共侍一夫,難免傳出去有人說閑話,莫不如我在鎮裏尋個公子哥,家世背景好些的到時候也能夠過好日子,提攜您。”綠瑩兒並沒有將賀大偉的事情說出,藏著掖著。
王嬸娘倒也不疑有他,隻以為她臨陣退縮,又勸哄兩句抬腳向著蘇玉的院落去。
“這事情,拖不得了……”綠瑩兒將手帕攥緊,攪得皺皺巴巴,暗暗下定決心要搏一搏。
偏院,蘇玉品茗時聞著茶香,餘光瞥見王嬸娘一步三搖的進來,頓時感覺口中茶香都變得苦澀,卻強撐著笑意問。
“嬸娘可是看過妹妹了?她這些時日住慣了,你莫要掛心。等三嫂順利將孩子誕下來,再將妹妹接回去就好。”蘇玉這番話是真心實意。
白月性格溫順怯懦,她攤著王嬸娘作為娘親,也並非是可選的。
古代女子十月懷胎最為危險,稍有不慎便會一屍兩命。蘇玉也不想看著無辜性命被牽連,並不急著收拾王嬸娘和綠瑩兒,捎帶著蘇家都沒有怎麽動。嘴裏逞強說她心狠手辣,可實際卻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
“這樣是最好,也別怪嬸娘多嘴,你看看十裏八鄉,哪家有能耐的郎君不是三妻四妾。”
“你妹妹是溫順的,若是將她給收進房內,也不怕日後有人敢爬到你的頭頂造次。互相有個照應……”
王嬸娘的話戳著蘇玉的心肺管子,氣得有些肝兒疼,冷笑著回道,“勞煩您費心,若是李景行真想要多個新鮮勁兒,我肯定會買來貌美心善的通房丫頭給他暖床。可你情我願的事情,總不能硬塞給他吧?”
“到時候若是不合李景行的心意,他不舉且先不說,心生怨懟再牽連責怪我,豈不是得不償失。”
蘇玉噎得王嬸娘說不出什麽,臉色瞬間漲成豬肝色,狠狠說,“你怎……口中能說出這般汙言穢語來。”
“呦,嬸娘剛才與我說的就不是汙言穢語了?我以為咱們娘倆能夠說這些呢……”
蘇玉故作誇張無辜的開口,“我又不是綠妹妹那般未出閣的姑娘家,琪花琪樹都這般大,該懂的,該伺候人的,都是清楚的。跟嬸娘也不必藏著掖著,我知道您的心思……”
王嬸娘的嘴像是連珠炮似的,叭叭說個不停,蘇玉實在是忍無可忍。
“今兒我把話給您撂在這兒,李景行若真是想跟綠妹妹生兒育女,我自然八抬大轎你操持著,喝了她敬茶。可若是我夫君不喜歡,誰也別想把人給塞到我的眼皮子下麵,看著膈應。”
蘇玉氣得拍桌離開,春紅也緊隨其後,隻留著廂房裏的王嬸娘目瞪口呆,心口劇烈起伏著。
管家從外聽見爭吵聲,對於試圖打秋風的親戚也沒有什麽好感,語氣冷漠強硬的送客,幾乎是將王嬸娘給推搡出去……
春紅緊隨著蘇玉,怯生生的問,“蘇娘子,您可莫要聽長舌婦的那些渾話。”
“李郎君對您是如何,我們都瞧見的。”
春紅說罷,蘇玉猛地停住腳步,回頭張望著廂房裏麵並沒有看到的身影,鬆口氣的笑著道,“剛才做戲可是逼真?快去給我弄些溫水來,口幹舌燥的……”
“您……您是裝樣子的?”
春紅驚訝道,看蘇玉眼眸裏麵哪還有一點兒惱怒,頓時恍然大悟的豎起拇指,誇讚說,“您可是真真像極了當家主母,方才那氣度,我都有些怕呢。別說那王嬸娘,已經被您氣得喘不過氣來,要是被李郎君聽見,止不住心裏多美滋滋呢。”
蘇玉搖搖頭,脫口而出,三分做戲,七分真心。
李景行的身份始終是蘇玉哽在心口的謎團,她多少能夠猜到些,可若是那般……往後真是能夠一生一世一雙人麽?若是真有女子納為妾室,她該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