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外府邸,晨露落到荷葉凝結成水珠,蘇玉翻找瓷瓶將其收集起來,趁夜修煉時使用能夠提升些靈力。這幾日,她竟然能夠使用木係異能使庭院裏的樹木花草按她心意生長,雖然微弱,卻也稱得上是好兆頭。
蘇家人看似安分,可蘇玉卻知曉,寧靜持續不得幾日。
“蘇娘子,偏廳有客至。”院內春紅的聲音落地,蘇玉便眉頭輕輕跳動著,感覺有些不詳預兆。
可別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蘇玉看款步邁進的春紅詢問道,“來人是誰?若是蘇家那群蠻不講理的,便說我去郊外采買,未曾在府裏歇著。”推脫說謊的言辭,春紅練就得心應手,可眼下卻搖搖頭。
“說是名喚白月,有事要與蘇娘子商議。她本來說在府外等候,可我瞧著實在是不忍才請到偏廳的。”
春紅說罷,蘇玉腦袋裏麵卻浮現出一道身影。白月?蘇誌仕的媳婦?她來做什麽?
“可是挺著大肚子的婦人?”蘇玉不確定的詢問,春紅連連點頭,“看起來有六七個月……”
蘇玉蹙眉,吩咐道,“你去偏廳伺候著,說我稍後便去。”春紅應聲離開,蘇玉卻對著銅鏡思索不解。
“難不成,也是想打秋風?”蘇玉擺弄著發髻裏的金簪,喃喃自語道。
蘇誌仕是蘇家的小兒子,算起來是蘇玉的三哥,碌碌無為,平庸之輩。
不及蘇誌文有出息,卻也不似蘇誌武般吃喝嫖賭樣樣都沾,好歹靠著本事擺弄出豆腐攤,娶白月為妻,平日裏鮮少碰麵。
白月是蘇玉三嫂,性格唯唯諾諾,平日裏更是不敢說兩聲重話,好欺負的很,兩人日子倒是也和美。
“自己琢磨又想不出什麽名堂,去瞧瞧不就知曉了?”李景行自院外進來,輕聲的揉捏著她的肩。
蘇玉索性拍拍衣裙褶皺,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偏廳,白月端著溫水輕輕淺嚐,似乎有些不太適應員外府邸的闊氣,眉眼中盡是慌張拘謹的神情。
反倒是旁側那尖嘴刁鑽的婦人侃侃而談,對著春紅吹噓著她跟蘇玉有多麽熟悉。聽得春紅眉頭直皺,白月也像是有些愧疚似的垂著頭,不敢發出聲響。
離著很遠,蘇玉便聽見裏麵尖銳刺耳的交談聲,恍然大悟的長歎口氣。
“看來,是嫂子的那位娘想要沾些便宜。”
蘇玉搖頭,跟李景行並肩而進,看到白月也是溫柔笑著,伸出手輕輕扶著她要起身的手腕,道,“三嫂不必如此客氣,你現下的身子重,行走都有些不便,哪裏還能夠起起落落的,若是傷著身子,我可擔待不起這般罪責。”
白月原本就愧疚,此刻更是吞吞吐吐,眼眶都有些泛紅。
“呦,這不是小玉麽!都說你在鎮裏是有出息的,如今見還當真是。”白月的娘親猛地開口,喧賓奪主的架勢,好似如今是在她的家裏做客似的。紅配綠的羅衫馬麵裙,仿佛是將所有值錢的家當都給置辦起來,難道就不覺得頭頂和脖頸處壓得沉麽?
蘇玉心裏默默吐槽著,卻還是維持著禮貌的喚著,“王嬸子,我才瞧見你。”
“三嫂現下的身子不爽利,你怎麽不好好伺候著,卻跑到我這兒來了?難不成是有什麽要緊事?”
蘇玉落麵子的詢問,王嬸顯然表情有些不愉快,可很快就恢複的扯著蘇玉的手,想要話家常。
蘇玉不動聲色的將手腕抽出來,扶著白月坐在旁側,手指輕輕搭脈查看。
脈象穩妥,腹中胎兒並沒有什麽異樣。看來並非是此事有求於她,蘇玉稍微放心,聽聞王嬸子在旁側朗聲開口道,“說起來,也不是什麽要緊的。這不是白月眼見著要生產,你們蘇家都搬到鎮裏來了,我想著也將她送過來,要有什麽事情也方便照顧。”
“脈象不錯。”蘇玉一語噎死人不償命,根本不想過多理會。
王嬸子皺著眉,瞪著白月,用手肘狠狠推著示意她開口說話。
白月被嚇得如同受驚般的小兔子,紅著眼,說,“蘇玉,你能不能同員外老爺說說,給你三哥找個營生做。我們搬到鎮裏來,人生地不熟,這吃穿住行也都需要些銀兩錢財,你三哥手腳能做事……”
“咳咳。”白月沒有說完,王嬸子便打斷的說,“最好是那種閑散卻又賺得多的。”
“我們聽說,你不是讓誌文在員外府裏做什麽總管事麽?都是哥哥,你給你三哥也弄一個。”王嬸子說罷倒是滿臉自然和理所應當。
蘇玉的臉色瞬間暗沉下來,白月見狀想說什麽,可支支吾吾沒有開口。
“王嬸子,三哥有手有腳,在鎮裏能夠找到糊口的營生。我大哥是從戰場廝殺拚命回來的,員外老爺對他頗為讚賞,所以才肯收留。這員外府邸又不是我的,怎能隨隨便便就塞個人進來?”
蘇玉嚴詞拒絕,王嬸子橫眉冷對,倒是抬起手指著她說,“你這是什麽態度?”
“難不成,蘇誌文是你哥,蘇誌仕就不是你哥了?你這丫頭怎麽沒有良心,小時候瘦得像是皮包骨似的,不是他們照拂你?”王嬸子將自己端到至高無上的道德點來指責蘇玉。
白月忙起身扯著她的袖筒,捂著肚子,說,“娘,我們今日來已經是叨擾了,就別為難蘇玉了。”
“蘇玉,我們回去了。今日的事情,你別放在心上……”白月見扯不動王嬸子,就慢騰騰的向院外走去。
好歹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王嬸子怕她出事也隻能跟著過去,回頭還不忘惡狠狠的說,“今日就這般算了,改日再來與你說。你也琢磨琢磨,給你三哥找個好營生。”
蘇玉翻著白眼,看到李景行同樣無奈的模樣,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詢問般說,“這明明是從王嬸的肚子裏生出來的,性格怎能差這般多?每每看到,我都覺得三嫂活得太壓抑,性子怕是會走極端。”
“那些,都與你無關。”李景行握著她的手,緩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