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時光荏苒倒是轉瞬即逝,景肆的生意越發的好轉起來。

蘇玉忙活不過來,便將幾樣簡單的冷菜手藝交給春紅,方便她能夠幫忙之餘,也算是給她些往後能夠營生的手藝。

春紅倒是不怕吃苦受累,自從能夠掌握幾分,就讓蘇玉站在旁側瞧著她做。

“蘇娘子,您別累著,若是我哪裏做錯了,您指出來便好。”

“這般,我可就是閑下來了。”蘇玉搬著小板凳,搖著蒲扇坐在旁側盯著春紅有模有樣的,喜滋滋。

蘇誌文在員外府邸裏麵也習慣些,晚膳在偏院裏用過才回到宅邸裏住著。

區區幾日,瞧著精神都要比剛來時抖擻些。

蘇玉有些出神的回想著昨夜裏,許氏找她前去說些體己話時提到的事情。

“你大哥是儀表堂堂,為人又踏實肯幹。可年歲畢竟不小,難不成就這般一直孤身下去?”

“你和李郎君琴瑟和鳴,還有琪花琪樹兩個奶團子在旁邊繞膝。就真是不想給大哥也張羅著成家?”

“你趕明兒問問,誌文喜歡什麽樣的女子,我也好瞧著門當戶對的給你找找。”

許氏是真把蘇玉當成是親妹子,就連蘇誌文的事情都操心不已。

恰逢蘇誌文扛著些柴火在景肆裏幫忙,蘇玉思來想去還是過去,扯著蘇誌文坐下,將袖擺裏麵的帕子遞過去。

“大哥,都與你說這些活計不用你來做。滿頭大汗的,快擦擦,風一吹若是著涼了,怎麽是好?”

“哪裏就那麽金貴了。在戰場時,風吹日曬的,也沒見生過幾次病。”

蘇誌文雖然嘴上這般說著,可卻還是將帕子接過去,胡亂擦了兩下。

指著景肆裏麵歪歪扭扭的柳樹,說,“這樹杈瞧著總是礙事,等午後,你找些斧頭或者是鋤頭之類的物件兒。我幫你給砍了去……”

“您就歇歇吧。”蘇玉埋怨的說著,卻試探的眼眸轉動了幾分,問道,“這些時日,可是還住得慣?”

蘇誌文不疑有他,道,“這軟床睡著,藥膳吃著,滋養地都有幾分像是鎮裏的公子、小白臉了。哪裏能過得不好?這些都是虧了我家妹子。”

眼見著蘇誌文打開話匣子,又要滔滔不絕的誇讚她和提起在戰場的那些往事,蘇玉趕緊攔住的說道,“大哥這些日子也別總是屈在府裏,出去走走。”

“聽聞,城東有家姑娘想要比武招親,大哥莫不如去看看?若是那娘子生得俏麗,不如……”

蘇玉半玩笑的說著,可蘇誌文撓著頭,立刻就嚴詞拒絕的說道,“別胡說,你雖然是婦人家,可畢竟是女子,這種事掛在嘴邊若是被人聽見,豈不是背後會嚼舌頭?”

“我關心自家大哥的親事,怎麽就有錯?你若是真真的想要讓我少嘮叨兩句,便跟我說說喜歡什麽樣的女子?我也好托姐姐去給你尋尋。如今咱們家底是殷實的,大哥又有著戰功,雖說是這條腿有些不麻利,可好歹也能夠娶個娘子,養個孩子,過著熱炕頭的生活。”

蘇玉說罷,瞧著蘇誌文緊緊盯著她的眼眸,蹙著眉,有些恍然。

“我家妹子如今真是出落成大姑娘了,竟然會懂得說這些。”

蘇誌文笑著,垂眸閃過些許落寞,“我這副身子骨,就莫要再給誰添麻煩了。我又並非是臥床不起,能養活自己……”

“可……”蘇玉還想說什麽,卻瞧見蘇誌文立刻起身,離開景肆。

李景行不知何時從背後出現,攬著蘇玉的肩膀,輕聲哄著安撫地說道。

“此事急不得,冥冥之中自有緣分。你若是追著詢問,怕大哥心裏會更加難受……他是有擔當的男兒,是不肯讓女子隨著他受苦罷了。”

“我知道……”

蘇玉歎口氣,可她就是想不通,為何明明處處為他人著想的善人最終會落得淒慘下場。而凡事斤斤計較甚至是惡貫滿盈之人,往往能夠坐擁金山銀山,過得備受推崇的日子。

若舉頭三尺有神明,真是冥冥中自有道法自然,又為何會這般不公呢?思索到這兒,蘇玉奔向灶房裏,用作藥膳來緩解心情。

傍晚時分,蘇玉將景肆關門打烊,正踱步回到員外府邸附近時,卻瞧見蘇誌文在巷口處,似乎跟誰說著什麽,急匆匆的。

而他從袖筒裏麵掏出些東西,遞給對方,那人便快步離開。蘇玉心中起疑,也輕喚了一聲,“大哥?你在跟誰說話?”

“阿玉,你何時回來的?”蘇誌文的麵容露出幾分心虛。

或許是本性緣故,蘇誌文是不會撒謊的,這般隱瞞必然是有事。

蘇玉蹙著眉,盯著巷弄拐彎處追過去,卻隻瞧見一道婦人的背影,略顯得眼熟,“你跟誰在說話?怎麽不到府裏坐坐?”

“這畢竟也不是咱們的府邸,哪裏就能夠呼朋喚友的。”

蘇誌文下意識的吞吞口水,解釋道。

蘇玉故作被蒙騙過去的點點頭,也墊著腳順著又瞧了兩眼,說,“白日裏,大哥還跟我說不想耽誤哪家女子,若是心有所屬,不若帶過來跟我見見。這婦人之間,你家妹子還是能夠瞧出來些門道和善惡的。”

“別胡亂猜測,不過是認識的人罷了。”

蘇誌文說罷就閃人躲開,這般反常舉動更是讓蘇玉心裏隱隱泛起幾分不安。

回到偏院,蘇玉便喚來春紅,囑咐的說道,“你明日隨著我大哥,去瞧瞧他跟什麽人有所接觸,記下來,夜裏回來告訴我。”春紅將事情應下來,讓蘇玉放心。

“總覺得,好像是要出事。”

蘇玉坐在銅鏡前喃喃自語的說著,手指也被旁邊竹簍裏麵放著的繡針給紮破,有兩滴血跡落下來,滴在還沒有繡好的鞋麵上,“這……不太好的預感。”

蘇玉將刺繡拿起來,放在掌中用手比量著。

之前答應李景行要給他做鞋襪,耽擱了這麽久,途中又生出許多誤會和岔子,這幾日才堪堪撿起來,瞞著李景行的繡著。

想起歪歪扭扭的繡出來的荷包仍舊被李景行像是寶貝似的日日掛在腰間,蘇玉便忍不住將眉頭舒展開,回憶著跟許氏學的針法。

這回可不能讓李景行穿著硌腳的鞋襪,總要做得完美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