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孫若英說出恭喜,別說張哲懵了,畢立宇也同樣詫異。且不說孫若英本身風華絕代、精明幹練,隻是她的家世身份,就決定了她對人說話的態度。他們算不上朋友,能讓她說出恭喜,不會是玩笑,必然真的有值得恭喜的事情了。

“恭喜我?難道是……我有了麽?”張哲盡量開了一個玩笑。

“你欠我的……”孫若英果然並不是真的在乎那點錢,並沒有詳細記著。

“二十一萬。”張哲可記得很清楚。

“嗯,那就二十一萬吧,即將還清了!”孫若英淡淡微笑。

“即將還清了?”張哲不由得看了一下畢立宇,難道他把孫未央伺候得太爽了?

孫若英搖頭:“與畢立宇無關,於未央也無關。是你運氣好!”

“孫小姐,老實說,我還是一頭霧水……”張哲也不便要求她說清楚,隻能婉轉表達。

“前些天,你不是讓老宋給我拿回來幾本佛經麽?”孫若英提示了一下。

老宋?那個肅殺**?張哲迅速反應過來了,那是他和龐帥去淘的,當時龐帥不看好,他也隻是如新人一樣相信第一眼直覺,做好了交學費的想法。“那幾本佛經……很值錢?”

孫若英點頭。

張哲忽然認真的道謝:“孫小姐,謝謝您。第一次兩本書不值錢,你給我抵了一萬,現在這幾本,你又抵了二十一萬,顯然您隻是教訓一下我們,並不是真的要壓榨我們。不過我也有原則,無妄之災,就算要賠付,也是不甘心的,但那兩萬,是您借我的,很關鍵、很重要,必須還您!”

老畢也不便插嘴,隻能在一邊聽著。

孫若英微微擺擺手,姿勢是那樣的優雅。“罷了!別您、您的,好像我多老似的。還有,別把我想得那麽善良,我要懲罰你們,就真的要你們賠付。隻是你運氣好,你送來的四本書裏麵,蓮池大師的《竹窗隨筆》隻是刊印、年頭也不久遠,並不罕見,價值不大。值錢的是三部手抄經書。”

張哲心裏一跳,第一次淘就弄到值錢的東東,他還是頗為激動和雀躍的。不是錢的問題——到現在他也不覺得真能值多少錢,以龐帥兩本普通書都能抵一萬來算,估計價值也不過幾千塊。也不管是運氣、直覺、還是眼力,撿漏成功本身就是非常享受的事情。

“我也看過那幾本,這朱砂手抄經書應該年代也不會多久,難道是哪位高僧手抄的麽?”激動之於,他也虛心請教。以孫家的底蘊,以孫若英的表現,當然是龐帥級別拍馬也趕不上的。

“本煥老和尚,聽過沒有?”

張哲和老畢對望一眼,然後一同搖頭。

年輕人有幾個有興趣了解佛教?何況僧人。張哲也就知道台灣創辦法鼓山的聖嚴法師、佛光山的星雲法師、和慈濟的證嚴法師幾個。台灣佛教氛圍更濃,他們又積極入世、影響力大,以至於讓馬英九、蔡英文等國、民兩黨政治人物,出於形象、或選票需求,也得常常拜會、參與活動,所以常上新聞。大陸常上新聞,最知名僧人,或許是少林寺CEO的釋永信了……

“要論知名度、影響力,本煥不如近代弘一法師、印光法師、虛雲大師等高僧,但他現在還活著、已經一百多歲、對粵地佛教有頗大貢獻。最重要的是,你找到的三卷《楞嚴經》,是四十年代壯年時期的釋本煥刺血抄錄的經書中的一批。”

“刺血?!”張哲驚訝。

“不奇怪,僧人抄錄經書,也是一個靜心、發心的過程。為了莊嚴,很多時候用朱砂,而有的發願、為表虔誠,會以血為墨,這也是變相的苦修方式。不過人血是有限的,一般是抄錄字數不多的經卷,比如幾百字的《心經》,或用的時間比較長;還有的每次抄錄的時候,刺血混入朱砂之中。”孫若英心情大概不錯,耐心的講了一下。

“據說釋本煥老和尚四十年代在五台山,刺指、舌之血為墨,書寫《楞嚴經》10卷、《地藏經》3卷以及《金剛經》、《普賢行願品》和《文殊師法王子經》等20餘卷,共10餘萬字。但當世是兵荒馬亂的年代,抗戰、內戰、匪寇……那些血經都失散了。到現在僅保存一卷《大方廣佛華嚴經普賢行願品》,以他當今的身份,意義非凡。所以,能找到三卷當年的血經,價值當然低不了。”

廣東人對拜神是很信、很講究的,像潮州更是隨處可見香爐、牌位,一棵古樹、一個小廟、一個石像、屋角、路邊、土地、關公……都會有人香火祭拜。廣東人後裔的香港人,至今也保留拜神習俗,比如電影開機都要拜神的。別的尚且如此,寺院大廟的佛、菩薩就更不用說了,不知道多少不懂佛教、自求富貴的去朝拜。

不到燕京不知道官小,不到深圳不知道錢少。作為改革開放的先鋒排頭兵,深圳短時間內聚集了大量財富,也造就了不少富豪。而弘法寺,是深圳唯一佛教正統也是香火最鼎盛的寺院,少不了商界名流的信眾。而多年住持弘法寺、修行八十年的百歲和尚釋本煥,也成了弘法寺的活菩薩了,據說皈依他門下的信眾多大數十萬人。

如此人物,一旦出現了失散幾十年的血經,即便老和尚自己、正規佛門弟子,不會執著,那些世俗信眾,也會不惜巨資買回、捐贈供奉給弘法寺。

有簡單介紹了一下這個背景,孫若英笑言:“現在隻是讓人專人鑒定,極有可能是釋本煥當年的血經,但本煥大師人還在,這最終還需要他本人鑒定。消息傳出,已經有不少深圳富商表示要高價請回。所以,恭喜你。”

張哲舔了舔嘴唇,忍不住問了一句:“孫小姐,那個……”

他本來以為是孫若英有心免除他的賠償,而把稍微有價值的經卷抵充,現在聽完來曆之後,知道價值肯定不一樣,二十萬已經是小數了。隻是這樣問孫若英,會不會被她視為貪心呢?

見他吞吞吐吐,孫若英替他問了出來:“你是想問,如果最後確定是真的當年血經,能值多少錢吧?”

張哲有點尷尬,忙說:“我沒別的意思,隻是好奇。這東西在我手裏,也就最多幾百塊的價值,而且可能幾十塊都賣不出去。”

“放心,我不會太黑的。我不是恭喜你麽?”孫若英似笑非笑的看著解釋的張哲,“到最終確定和賣出,都需要不短的時間,畢竟本煥大師年紀很大了,需要機緣。看你著急,給你兩個選擇吧!”

“什麽選擇?”張哲忙問,他沒底氣跟孫若英談判,但給機會的話,當然不想錯過。

“一,那三卷正式轉讓給我,我補償你一百萬,以後價高、價低與你無幹。二,你也跟著賭一下,最後純利給你三成。各方麵渠道都是我,占七成不過分吧?”

(釋:因釋迦牟尼佛的‘釋’,在中國,佛門弟子也被稱為釋子,法號前都可以像姓一樣加釋,如釋永信、釋星雲。並非輩分、俗家姓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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