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張保單

本以為也就是臨時用一用,等幾天後一到貨,自然迎刃而解。三十萬,七天一成的利息,對馬上就要到手的幾十萬利潤來說,實在不值一提。

可現在,別說是三十萬的本金,就連三萬塊的利息,張海濤也拿不出來。

眼看還貸的日子一天天臨近,張海濤也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讓他放棄現在得來的這一切,他寧可去死!

一張保險公司的宣傳單,卻在此時從門縫中塞進來,跳進了張海濤的視野。上麵的內容,就好像一個惡毒的咒語,在逐漸腐蝕著他的心靈。

一個邪惡的想法,在張海濤的內心深處,開始生根發芽。

第四天的晚上,張海濤摟著正在客廳看電視的妻子,說道:“小苑,明天咱們去開封吃夜市吧?順便散散心,這幾天我在家都快要憋瘋了!”

“好啊!你早就該出去透透氣了!”難得丈夫肯走動,高苑立刻舉雙手讚成。

“那好,咱們明天下午到了先逛一逛,晚上吃完夜市開車回來,怎麽樣?”

“啊?為什麽不住一天?包公湖旁邊有一個風景很不錯的酒店。”高苑有些失望。

“省錢啊!咱們現在再不省,你老公將來怎麽東山再起啊?”張海濤笑得有些勉強。

“好的,老公!隻要你能想開,別的什麽都無所謂,咱們大不了從頭再來。”

“恩,你願意幫助老公麽?”

“我當然願意!”

“……”

第二天,兩人中午吃過飯後,開車來到開封。玩了一大圈,吃過晚飯後,又返回鄭州。

路上,張海濤一邊開車,一邊時不時地看著因玩累已經熟睡的妻子。

終於,他好像下了什麽決定似的,慢慢把油門踩到了底。

前麵有一輛車,他在撞上前的瞬間,把方向盤向左打了一點。

既然沒有活路了,要麽就一起死,要麽就拯救我。他當時這麽想。

三天後,張海濤出院了,他僅僅是受了輕傷。幾天後,他又拿到了妻子的死亡賠償金共計55萬。

還了高利貸,張海濤用剩下的25萬,又繼續做他的手機生意。由於這個時侯做手機渠道的人已經很多了,他的生意也一直不溫不火,竟再也無法翻身。

說到這裏,張海濤停住了,看著我們,示意他說完了。

“完了?”張山問道。

“完了。”

“再想想。”張山逗著他。

“你們還想知道什麽?該說的我都說了!”張海濤一下怒了起來。“要殺要剮隨你!我反正也過夠了!你當我這兩年過的舒坦麽?!”

“我提醒提醒你?金水河?河底?”張山終於把話放了出來。

“什麽!”張海濤又一次劇震,“你們究竟知道多少?”

“不多,告訴我們,誰教你這麽做的?”我趁他心神不寧,逼問道。

“我不能說,你不要逼我,我說了,我會死的!”張海濤大口的喘了幾下,可見他此時有多麽得震驚。

“哼,不說你就不會死麽?”張山身子前傾,盯著他說道。

張海濤內心顯然在做劇烈的鬥爭。許久,他歎了口氣說道:“你們殺了我吧。”

“不說也罷,我們也不是很想知道,既然你都承認了,我們也算把這件事搞清楚了,自會有人來懲罰你!走吧!”說完,我和張山就站了起來,打算離開。

“你們……你們不報警麽?”張海濤有些意外。

“報警?有比坐牢更嚴厲的方法可以懲罰你,我為什麽要報警?”我轉過身來對張海濤說道。

“照顧好他!”臨出門前,我對張海濤身後的高苑說道。魘對我會意的一笑,而魂則歎了口氣。

我第一次和魘站在了一邊,對待這種人渣,就要用比他更殘忍的手段。

“你們別走!幫幫我好嗎?我可以給你們錢!”張海濤在我們身後喊道。

“你要幫他麽?”我問張山道。

“哼!拿這種人的錢,我還怕髒了自己的手!”張山瞪了我一眼,就大步向前走去,我們都沒有再回頭。

“你為什麽想知道誰是他的軍師?”出來後,張山不解的問道。

“能想出這種辦法的人,顯然不是什麽好鳥,你不覺得市醫院的電梯也邪乎得要命嗎?”我隨口推測道。

“對啊!說不定這兩件事,就是一個人幹的!就算不是,俗話說臭味相投,也會有聯係。”張山恍然大悟。

“恩,隻是目前還不知道市醫院小護士的死究竟是不是人為的?如果是,殺死她又有什麽目的?”我心想如果張海濤肯說,事情就會簡單很多,兩件事到底有沒有聯係,一目了然。

可我們又拿他毫無辦法。死,比起現在,對他說來倒是一種解脫。

兜裏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是宋東風。

“喂!你們在哪呢?”宋東風少有的竟然語氣頗為緊張。

“我還找你呢!那部電梯確實有古怪,你能不能聯係一下設法關閉?”我一看到他的來電顯示,就想起了這一出。

“現在不能關!你快回來吧!這裏都亂成一鍋粥了!”宋東風那邊突然嘈雜了起來,我貌似還聽到那個楊隊長在旁邊吼道:“你們要不把我的人想辦法弄出來,我就告到你們局長那裏!”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籠罩著我。

“你發小兒,那個劉雲龍,丟了!”宋東風大聲地喊道。

“什麽!?”

“你快回醫院來!回來再說!”宋東風說完,就掛了電話。

“什麽情況”剛放下手機,張山迫不及待地問道。

“劉雲龍……丟了。”我魂不守舍地說道。

打的回到醫院,急診一樓大廳裏正吵得不可開交,楊隊長帶著幾個昨天都打過照麵的刑偵科探員正圍著宋東風一個人,外麵還裹著一層看熱鬧的。

醫院保安想管,但看到是刑警,也不敢上去觸那個黴頭。

我跟著張山撥開人群,湊了上去,正看見楊隊長指著宋東風的鼻子說道:“小宋,你這麽說話就太不負責任了。你來的這兩年,我那哪件事沒配合過你們?哦,現在倒好,出事兒了你把嘴一抹,說意外事故。敢情丟的不是你們的人!”

宋東風剛要說話,被張山攔住了,問他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劉雲龍呢?”

“你是誰?”楊隊長見突然冒出來個管閑事的大漢,壓根沒好氣兒。

“我又沒問你,你插什麽嘴?”張山可不管他是警察還是領導。

“唉~我說你管閑事也不看看是誰?這是你能管的麽?”楊隊長還沒發話,他後麵的幾個人就不願意了。

這幫子刑警,平時出去辦案,那都是鍾馗一樣的待遇——你得當神供著。幾時被普通老百姓這麽頂撞過?

楊隊長早就看到了跟在張山後麵的我,他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看著宋東風,要聽他解釋。

“哦,不好意思,楊隊長,這也是我的同事,張山。”宋東風馬上說道。

“別說那沒用的!我就問你劉雲龍怎麽丟的?去哪了?”張山一點也不給他麵子。

“我也說不清。”宋東風推了推眼鏡,看著張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