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倆活該

?如果隻是賠房子,也就罷了,沒得選,家裏意見都能統一。

可小地方開發有小地方的好處,人家開發商也怕窮山惡水出刁民,於是給出了兩套補償方案:一,如果要住宅,可以在現有住宅麵積的基礎上,一賠二。就是一套房子給你兩套。

二,如果想要商鋪,也可以考慮,但隻能一賠一。而且一家認領商鋪的總麵積不能超過二百平米。

老板家麵積大得很。足足有個六七百平方。

家裏老爺子死得早,老太太就讓兩個孩子商量著辦。雖然放權是好事,但這一放,分歧就出現了。

本來老板已經出來創業,家裏的事和老太太,多年來都是他姐姐在操心。他也不想管那麽多。

可老板娘不願意。

在她看來,她老公是獨子,就算這些家產不能獨吞,至少也得比他姐姐拿得多。

家裏那麽大一片地,如果能換一部分成商鋪,到時候租出去,每個月也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在小城市,商鋪絕對比換成住宅往外租要來錢快,甚至是成倍的。

問題是,老板的姐姐不願意,對於她來說,沒有什麽再比能住的房子更讓人安心了。何況六七百平米,一賠二,快能換一個六層住宅樓的一個樓棟出來了。

一賠一的傻事,她可不會去幹。

於是老板娘就找來老板商量,說雖然家裏的地,戶主是老太太,但既然讓討論,大家就要嚴肅對待,爭取給家裏帶來更多的經濟效益。

我們老板也不知道是哪根筋突然搭得不對了,一想也是這個理。於是倆人就在一個月前,找了個周末,直接開車回家找他姐商量去了。

但這種事情,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兒,又怎會能達成一致?

俗話說得好,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倆突然殺回去,老板姐姐本來就是有敵意的,哦,你們平時家裏的事情一點不管,一看要開發賠償,就帶著算盤來了?

在這種想法下,兩派人很快就吵了起來。

直到不可開交,沒辦法找到老太太,要評理。

老太太也是左右為難,手心手背都是肉,無論向著誰,勢必都要寒了另一方的心。可自己還沒死,這地又不能一人一半,也是束手無策。

就在這時候,老板娘提出了一個很餿的主意,既然沒法分地,那就商住各一半,雙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隻要讓老太太立個遺囑,寫明哪一部分歸誰,就行了。以後大家各管各的。

這句話一投下來,瞬加可就炸了窩。

中國不像國外,哪有那麽多老人肯還沒死就立遺囑?在他們看來,立遺囑就是為了催他們趕快死。

就算不是這個意思,老的也怕一旦遺囑立了,都知道自己能得到多少後,子女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伺候自己?

而在老板大姐看來,她弟弟和弟媳這次回來就是掙遺產來了。其實家裏從上到下,也沒說過不分他們。

但這麽迫不及待地來明搶,也有點太不是東西了!甚至還讓老太太立遺囑!

於是局麵繼續惡化,演變為相互推搡甚至是動手。

老太太安安靜靜過了一輩子,哪想得到老竟然上演了這麽一場奪產大戲,一時無福消受,激動之下,身體罷工了。

在醫院搶救了幾天,也沒能把老太太的命撈回來。

無奈之下,所有家屬簽字後,醫生拔了管子。

因為老太太已經被診斷為腦死亡,即使活著,也是植物人,絕無再次蘇醒的可能。

這下可隨了老板娘的心願,家裏留下的地,老板和他姐姐一人一半兒。也不爭了,也不搶了,老太太以後也煩不著她了。真可謂是一舉多得,就連出殯那天,心裏都是美滋滋的,好幾次忍不住想笑。當然,這些話她不會說,都是我猜的。

“小王,你評評理,她這樣做得對不對?”總算是把事情講完,老板義憤填膺地問我道。

“那田總(老板娘姓田)這麽做的時候,你既然覺得不對,當時怎麽就不知道攔她?”我聽完,除了老太太,倒是誰也沒同情,這一對兒,算是絕配了。

“我……”老板頓時不知道該怎麽說。

“哈哈!吳國曉,你的兵都看出來是怎麽回事兒了,你還說不說我了?”老板娘一看他被我問住,頓時來了勁頭兒。

“我還沒說完呢,你倆啊,一對兒,都不是東西!”我說完,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這兩口子的醜惡嘴臉,我真的不想再多看一眼。

老太太吊著他們,活該!!!

“小王!你事情還沒處理完呢,我媽怎麽辦?總不能讓她天天就這麽摧殘著我倆吧?”老板見我走到門口,也顧不得我剛剛罵過他們,衝我喊道。

“恩,我給你說,老太太吊上你們,那是你們自找的,我也沒辦法。”我想了想,接著說道:“你把拖鞋衝床擺,她在你麵前跳。你把拖鞋衝外擺,她就在屋裏亂跳。隻有這兩條路,你們精彩二選一吧!對了,還有,千萬別燒拖鞋,一旦燒了,你們倆能不能活到年底,恐怕都是一說。”說完,沒再理會老板的呼叫,我推門走了出去。

出門時,我也沒忘從信封裏抽出來那多出的一千四百塊錢,摔在門口鞋櫃上。

我隻拿我應得的那份兒工資,要他們的錢,怕髒了我的手!

出來後,雖然冬夜的冷風刮得臉生疼,但我心裏還是挺激動的。

不止是因為要回工資。誰說魘就一定的惡的?誰說惡人就能逍遙?我支持老太太的魘,就像當初支持高苑的魘一樣。

既然法律上無法對你們宣判,那麽,就接受良心和道德上的譴責吧!

隻不過有一點我故意說錯了,也許燒掉拖鞋,老太太可能就不會再出現。

但問題是,我會好心那麽做麽?

回到家雖然雖是深夜,但我已經辭職了,明天想睡到幾點就幾點。

美滋滋地躺在被窩裏,感覺剛睡下沒一會,手機就響了起來。睜眼一看,原來天已然大亮。

如果是其他人的電話,我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接著倒頭大睡。可來電顯示上赫然是倪倩那個丫頭,就不得不接了。

這閨女因為跑魂,著實被嚇得不輕,這兩天一直都在家歇著。

也不知道是聽誰說的,碰上這種事要去燒燒香拜拜佛,去去身上的穢氣。

這不,今天剛好一點,大早上就要我陪她燒香去。

我心裏叫苦不迭,願不願意去倒是其次。問題是,鄭州這個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偏就是連一個寺廟或道觀也沒有。

有的朋友說了,少林寺不就在鄭州麽?或者去開封的大相國寺,或者去洛陽的白馬寺,都可以嘛!

是,理是這個理,問題是怎麽去?

大冷的天,這三個地方不管去哪,來回路上沒三五個小時都不算完,何況我們還沒有車。

去一趟,一天都搭裏麵了,這種事情,早計劃可以。你臨時通知,打死我都不幹!

更何況,她跑魂兒的原因我知道的一清二楚,那根本就不是拜佛燒香的事兒,可我偏又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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