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 這群人是惡魔！”
老者的話不僅讓華靈姬等人震驚，也讓華蓋仙莊的守衛們齊變臉色。
很快，守衛們便大叫著：“把他們趕出去！惡魔不能進入仙莊！”
“說不定月蓮兒就是被他們殺死的！”一個守衛抓住雲嵐, “說，是不是你殺死了月蓮兒！你就是惡魔，是不是！”
雲嵐神情大驚, 矢口否認：“當然不是！”
見到未婚夫被人懷疑是殺人凶手、是惡魔, 白夢琳惱怒上前幫襯：“你不要血口噴人！快放開他！”
場麵一時鬧亂不已, 一方驚疑互視, 一方憤怒恐懼。
“夠了！不能把他們趕出去！”老者重重落下拐杖，“你們沒聽到我說什麽嗎，這群人裏還有破命者！”
有守衛大喊：“我不管破不破命，惡魔絕對不能放進來！”
眾亂之下, 隻能由楚玄易站出來主持大局。他不動聲色打量麵前的老者一眼，拱手道：“敢問老者，什麽是惡魔？”
“惡魔是毀命者。他會傷害他人, 改變摧毀他人的命運！”
“那什麽是破命者？”
“破命者, 會破解束縛我們的命運之繩，改變他人命運，但不會傷害他人。”
楚玄易思索片息, 再問：“您無法確定我們之中, 誰是破命者, 誰是惡魔嗎？”
老者搖頭：“對於外來者，饒山石從不顯示對應者的姓名。若是你們每個人單獨前來，我們倒能一一對應, 但你們一群人一齊進入, 我們無法分辨。”
“意思是有很多塊饒山石, 我們一人一塊，隻是不署名？”華靈姬好奇極了，見老者點頭，趕忙說，“那簡單呀，您讓我們看一看饒山石都有什麽內容，我們自己一一對應！”
她假裝害怕地掃視一圈周圍的自己人：“我們也很想知道，我們之中，怎麽會有惡魔？”
聞言，眾人紛紛點頭應是。
老者亦點頭，立刻派守衛去謄抄新現世的饒山石上印刻的預言。
大量守衛監管著華靈姬等人，不準他們隨意走動。
雲嵐深深歎氣：“早知道，我就獨自來了。我是領了月姑娘的遺言，想要送她回歸故土的，從來沒有想過會為華蓋仙莊帶來災禍。唉！”
白夢琳雖神情惱怒，但仍然溫柔安慰：“這不怪你。如果此地真的玄妙，那我等一眾前來，應該也是被此地玄妙預先感知的。”
前方，老者點頭，喃喃道：“是福是禍，皆由天定。”
華靈姬拉扯楚玄易的胳膊，示意他布下隔音結界。
隨後問：“大師兄，你覺得誰是惡魔。”
楚玄易本來一直神色凝重，忽而聽她直白詢問，目光睥睨著她，挑眉：“該不會說的是你罷？”
立即，華靈姬小臉皺起：“我肯定是破命者！我的嘴！天下無敵！”
“嗯？”楚玄易本在調侃，可轉念一想，眉頭立刻緊皺，“不對吧？你是烏鴉嘴，又不是好嘴。這位老者方才可說了，惡魔指的是毀命者，會傷害他人……不正是你嗎？”
唔！？
驚得華靈姬連屁股瓣都一緊。
說得很有道理！
目瞪口呆看著楚玄易，半晌，沒有想出來反駁的話。
眼看楚玄易的眼神越來越篤定，她立刻慌了，攀上他的胳臂：“不會真的是我吧？那怎麽辦！我也不會無緣無故傷害他人的！大師兄，你救救我救救我！”
見這丫頭被嚇到，楚玄易失笑，拍拍她的腦門，安撫。
“怕什麽？真是你的話，咱們走就是了，還能任人拿捏不成？”
很快，守衛將謄抄下的饒山石預言送來。
此時，整座出入壇周圍站滿了人，全是華蓋仙莊的居民，隔著一定的距離，指著華靈姬一行人議論紛紛。
老者將饒山石的預言，一一當眾宣讀。
“其一，破命者。自入仙莊，挽救亡魂、勘破虛妄、廣施福靈，終，破除仙莊枷鎖，得仙寶歸。”
此一條剛出，就立刻引得華蓋仙莊的土著們爆發驚呼！人人麵露羨慕，尤其是華靈姬他們這些外來者，都驚愕非常、喜悅非常。
他們之中，竟然真的有人夠獲得華蓋仙莊的秘寶！
會不會是自己？
“其二，惡魔者！自入仙莊，壞人修行、毀人天賦、動人根基，眾人不幸之根源。但，終，滿載而歸。”
哈？？？
場麵一片死寂。
一個這麽壞的惡魔，竟然滿載而歸！？
這還得了？
一時間，沸反盈天，所有華蓋仙莊的修士都麵露恐懼。
楚玄易瞥向華靈姬，華靈姬佝僂起腰背，一臉無辜。
“其三，改命者。自入仙莊，觀百態、助勇者，定心而歸。”
“其四，應命者。自入仙莊，沉默寡言……”
“其五，順命者。自入仙莊，率性而為……”
“……”
“其二十一，從命者。自入仙莊，小心謹慎，唯命是從……”
所有的饒山石預言念完以後，老者將紙張遞給他們：“你們自己對一對吧。”
眾人領了紙張，湊在一起，尋找屬於自己的預言是哪一份。
這時，一個仙莊修士驚愕變了臉色，問：“大司命，他們隻有二十人，為何有二十一道預言？”
大司命：……
這話讓大司命都嚇得打了一個哆嗦。
目光戒備而畏懼地打量眾人：“你們一行，一共幾人？”
楚玄易拱手：“一共二十人。”
“不可能！二十一座饒山石是一同出?????現的，意味著有二十一個外來者一同進入仙莊。饒山石不會出錯！你們有人隱身了！”
這話讓眾人一驚，立刻主動檢查周身範圍。
唯有華靈姬和方慕仙對視一眼，二人無奈。
看樣子，是把風魔平給算上了。
也對，風魔平再木，也是個智慧生命呀！
楚玄易皺眉，看向易越升：“易莊主，我未察覺到有人暗中混入跟蹤，你可有感知？”
“沒有。我你實力相當，你若未有覺察，我亦不會有明顯感知。”易越升話語一頓，提道，“難道，這個隱身藏匿的……就是惡魔？”
音落，雲嵐立刻附和：“應該是了！我等二十人，皆出身名門正派，行事正大光明，哪有偷摸猥瑣之人？這個隱身者，定然是那個心懷不軌的惡魔！”
說話間，眾人將二十一份預言瓜分完畢，理所應當地剩下了“惡魔者”那一份無人認領。
而“破命者”，則被眾人一致認同對應的是楚玄易。畢竟，在二十人之中，楚玄易的修為最高。破命者的預言中，那麽多正義事跡，想來也隻有楚玄易能達成。
華靈姬認領了一個“從命者”，小心謹慎、唯命是從的從命者。
嘿嘿，感覺這個是說風魔平的。
看來風魔平果然很乖。
隻是，同門們對於她認領“從命者”，表示很不認可。
預言數和人數對不上，導致華蓋仙莊的這位大司命很是發愁。
神情凝重地想了一會兒，一揮手：“顯陣！”
須臾，周圍顯現出包容了出入壇陣法的淡藍色光芒。
正是因為這座陣法的存在，外來者不能肆意闖出。
大司命朗聲道：“陣法已現，你們一個一個走出。隱身者若想出去，必然現形！”
這個辦法好！
大家紛紛排隊而出。顯然，大家目前都很傾向於那個隱藏的人就是惡魔。
此時，雲嵐帶領紫霄宮的四人率先步下出入壇。
可以看到，陣法光芒如同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當人穿過時，將人體嚴絲合縫地包裹滑過，不露半點空隙。
華靈姬打量周圍空中，由於看不到風魔平在哪裏，所以無法知道風魔平打算如何。
有點擔心風魔平無法進入華蓋仙莊。
不過進不去也無妨，她身邊還有方慕仙呢。
想著幹脆暗示風魔平就別進去了，華靈姬嘟囔道：“惡魔還是回家吧，不要進華蓋仙莊了。”
“靈姬姑娘是在詛咒惡魔嗎？”
突然，一旁傳來易越升的詢問。
華靈姬扭頭，幹笑：“這算是詛咒嗎？”
易越升也笑：“不知是此地的預言靈驗，還是靈姬姑娘的嘴更厲害。”
華靈姬苦惱：“我才煉氣期，應該比不過吧。”
“是嗎？”易越升笑意加深，抬步，“在下先出去了。”
“哦哦，好。我也出去！”
等其他人都出去後，陣法中隻留下了斷後以防不測的楚玄易。
楚玄易並沒有著急出陣，而是亮劍出招、施決設法，將陣法中完全清理一遍，沒有放過半點角落。
眾人皆不語靜觀，華蓋仙莊的人也神情放鬆許多，看著楚玄易的目光增添信任、讚賞有加。
別人都放心，唯獨華靈姬心驚肉跳。
不動聲色地蹭到方慕仙身旁，扯扯方慕仙的袖子，方慕仙立刻布下隔音結界：“怎麽了？”
“風魔平還沒出來吧？他不會被打死吧？”
話音剛落，耳旁響起風魔平的聲音：“嗯？我在呢，怎麽會被打死？”
“呀，你時候出來的？”華靈姬驚喜。
“我好奇那饒山石是什麽樣子，就跟隨領命謄抄的守衛出來轉了一圈。那時沒有陣法顯現，我藏於守衛的衣袖鼓風中，很輕易就出來了。”
竟然早都出來了。
“你還真是來無形去無蹤。”
“當然，我是風！”風魔平一點也不得意，就是最大的裝逼。
等楚玄易最後走出，大司命立刻驅動整座出入壇的陣法收縮，直至完全縮小到再無空間的地步，確定再無任何生物可以存活在陣法內後，才將出入壇恢複往常。
再次看向這群外來者，大司命的神情放鬆許多：“華蓋仙莊歡迎諸位，請！”
雲嵐拱手：“大司命，我們可否先一觀貴莊的寶地？”
“我眼下便是要帶你們前去的，”大司命毫無反感排斥，“外來者，都是為了我們這裏的命理石窟而來的，我們也願意讓諸位參觀，更願意讓能夠破解玄妙的破命者詳觀！”
眾人道謝。
前去的路上，眾人得知何為命理石窟。
華蓋仙莊的人，出生時，命理山中便會誕生一塊記錄著此人一生命運的石碑。千萬年累積下來，石碑聚集成林，又積化為石窟。
而顯示外來者的石碑，因為在命理山的邊緣周圍，所以被稱為“饒山石”。
很快，眾人抵達命理山。
遠遠望去，瞠目結舌。
滿山的石碑挺立，密密麻麻。每一座石碑上，同樣是密密麻麻，布滿刻字。此山猶如書山高聳，山威巨大。不知這裏是否有仙神之力，到了近前，眾人皆是再無飛行之力，落下地來。
眾人先在外圍，看了看屬於他們的二十一座饒山石，頗感神異。
隨後，大司命說：“走吧，老夫帶你們去看一看月蓮兒的命理石碑。”
聞言，眾人肅穆頷首。對於這位提供了引路血的女修，保持應有的尊重和感謝。
大司命看向雲嵐：“雲嵐小友，你可以將月蓮兒的屍體，埋於她的命理石碑之下。”
雲嵐一怔：“還是交給她的親人為妥吧？”
大司命歎氣：“她早已沒有親人了。”
對此，眾人歎息。
大司命顯然常登命理山，而且對每一個人的命理石碑所在，都了如指掌。
眾人正跟隨時，忽然，華靈姬踩到的岩石，“咚”地冒頭，頂她的腳心！
“啊——”
華靈姬一時不察，弓腰向後倒去，幸好被身後的同門接住。
“這石頭在動！它成精了？”
領路的大司命聞言，立刻調轉回頭：“諸位莫慌，這是新生子的命理石碑現世。應該是仙莊內的沈夫人順利生產了。”
真是見所未見，眾人好奇圍成一圈，觀察命理石碑現世。不少修士借機趕緊感應此方天地的靈力波動，想要捕捉天道的氣息。
小小的石塊如同嫩筍冒頭般，一點一點破土而出。上麵赫然刻印著碑主的出生時辰。
華靈姬還以為這石碑能繼續生長，起碼長成半人高呢，卻見小石碑隻到腳脖子處，就停止了長高。
“咦，它怎麽不長了？周圍的石碑都那麽高呢！”
此話出口的同時，是大司命的臉色瞬間陰沉，痛心道：“可惜！”
華靈姬不理解為什麽說“可惜”，突然聽伊悅師姐指著石碑驚呼：“你們快看上麵的字！”
石碑上，除了出生時辰外，總共隻有兩行字。
“男嬰初誕，啼哭十二聲。”
“因命，亡。”
華靈姬一臉茫然不解：“啊？夭折了嗎？”
眾人無一明白。正要詢問大司命，卻見大司命對下屬下命令道：“去，殺了他。”
“是。”
下屬毫不猶豫，領了命，轉身便走。
見此一幕，二十個外來修士目瞪狗呆。
啊、啊？
不是……不是因命，亡嗎？難道是因為大司“命”，亡？
華靈姬驚愣：“殺誰？”
大司命一點也不避諱，手指新生石碑：“殺這男嬰。”
“為什麽！？”
“石碑如此顯示的人，皆是大奸大惡之人，會給華蓋仙莊帶來災禍。所以，要及時斬殺。”
此話真令人不寒而栗。盡管眾人在來之前，有所聽聞，但也著實沒料到，竟然能如此幹脆利落地對初生嬰兒下死手！
華靈姬追問：“石碑也沒顯示他會大奸大惡呀。”
大司命歎氣，搖頭：“你們初來乍到，不知過去。追溯我仙莊曆史，亦有大司命放過擁有此石碑之人。可無一例外，自小便殺人放火、作惡多端，本性極惡，給我仙莊帶來諸多災難。
“前車之鑒，我等後人，不敢拿仙莊內無數善民的安全性命，去賭一個命定惡徒啊！”
一時間，呈仙門十五人、紫霄宮四人、易越升一人，皆驚愕非常，無言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