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靈姬開始心不在焉起來。萬易莊中,買賣交易千奇百怪,但都吸引不了她的眼球,她滿腦子都是那些裝人的籠子。
那些被關的人,大都蜷縮一團、不露麵容,仿佛是太過絕望,所以壓根不會向外求救。
個別從蓬頭垢麵中露出目光的人,眼神也全是麻木,像是向往自由,但並不會寄希望於被人搭救。
她想到那個女修的籠子標識牌上,有特意注明“無尋仇後患”,可見一斑。
“姑娘還在想著剛才那些嗎?”行參小聲詢問。
華靈姬看他一眼,點頭:“嗯,心裏沉甸甸的。我如果也有一天落到那種地步,該怎麽才能解脫呢?”
行參沉默了好一會兒,語氣很低沉地說:“這應該也是姑娘所說的自然規律吧。‘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或許姑娘應該想開些。”
她一愣,想了想,堅定搖頭:“不,這不是自然規律!”
“不是嗎?”
“自然規律,是自然,是天地萬物的生存之道。而買賣人口,也能成為人販子生存的必經之道嗎?”華靈姬目光憤怒,“明明就是人心惡念!是泯滅人性的罪孽!人之所以為人,不是因為有這副軀體,而是因為有人性在。那些販子,連人都不是。若老天爺長眼,肯定也得劈了那群人販子!”
行參歎氣:“希望有一天佛祖能普度眾生吧。”
華靈姬忍不住撇嘴。
等老天爺開眼、等佛祖能普度眾生,那可有的等了!
她的思緒無法從公然販賣人修的事情上轉移,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冷血無情的巷道。
忽然,她發現有個男人,正揪扯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從那巷道裏出來。小姑娘木愣愣被揪著後衣領,半拖半踉蹌。
男人一臉凶神惡煞的,推著小姑娘在路邊一蹲,扯嗓子就喊:“純陰女,處子,十三歲,築基期!絕無後患,隻要三千上品靈石!”
瞬間,很多人圍觀上去。
華靈姬心中一跳,剛想表示自己想去看看,就見師兄師姐們也都紛紛扭頭回望,麵露憤怒。
一向嬉皮笑臉的九師兄何明雀,發怒罵道:“喪心病狂!”
楚玄易蹙眉:“去看看。”
呈仙門的行事風格畢竟不是冷漠無情,不需華靈姬開口,一行人都調頭去看是什麽情況。
不等到近前,那男子便嚷嚷得清清楚楚的:“各位放心買了啊,這是我女兒!她靈根已毀,修為築基到頭了。”
旁人喊問:“怎麽自己女兒都舍得賣?”
“老子生的,老子活不起了,把她賣了換點錢過活,天經地義!咋的,你算老幾啊,管我舍不舍得賣?”
“三千上品靈石也太貴了,便宜點,一千!”
“少他娘的胡咧咧!那人市上黑了心的人販子給我兩千,我都不應呢!”
一堆說閑話或者瞎砍價的,男子最後煩了,寫個牌子往前麵一立,然後揮揮手,再不跟不買光問的人搭茬了。
小姑娘坐在地上,屈起兩條腿縮成一團,頭埋得低低的,連個哭聲都沒有。
看得華靈姬心都揪起了。
她想搭救一把。魔尊給她的儲物戒裏,也有足夠的靈石。但,她肯定不方便當眾拿出這麽多靈石,更何況,她也不願意給這個王八蛋啊!
無措之下,華靈姬扭頭張望,想向師兄師姐們求助方法,哪料一扭頭,竟然誰也找不見了!
她仔仔細細辨認周圍這些陌生的麵孔,確定沒有同門們的偽裝。
隻剩下她緊緊抱住胳膊的行參,和她大眼對小眼。
“他們呢?”
“阿彌陀佛,”行參緊張地聲音有點發抖,“考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