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 身處漩渦
聽完李世民的勸誡,長孫無忌內心也非常震驚!馬周隻不過一名小小的禦史,從七品的官銜,為何陛下如此高看他?肚子裏不管有多少不滿,皇帝護著他,長孫無忌也隻能把不滿深埋心底,臉上沒絲毫表現出來,而是恭敬地向朝堂最前方一禮回道:“謝陛下指正,臣遵旨!”
長年追隨在李世民鞍前馬後,長孫無忌對他的性格脾氣了如指掌。現在陛下超規格欣賞馬周,不僅是提拔他那麽簡單了,肯定藏有更深的打算。那麽,不幫馬周的忙可以,影響李世民的整體計劃卻萬萬不可,更不能給陛下心裏填堵!
可不阻止馬周,另一個親人就沒辦法拯救,將有生命危險!看來隻有抽空到東宮親自走一趟,請皇後姐姐出麵救他一命!長孫無忌打定主意,便再也沒有表態。
長孫無忌不表態,一眾文武大臣就更不用提了,隻是再看馬周的眼神都變了:有嫉妒,有羨慕,有巴結,也有不屑。可是,沒有一個人再敢給馬周添亂添堵。
為把這件事盡快妥善處理,並防止日後重複發生,陛下竟然力排眾議,甚至不惜損減長孫無忌的麵子!千古一帝,果然名不虛傳!馬周心裏暖流奔騰,感情洶湧!看來這次已把長孫無忌深深得罪了!自已現在的實力不足與他抗衡,暫時撼不動他,還得不得罪為好!
馬周向李世民的禦座方向感激地深施一禮,飽含深情地稱道:“微臣謝陛下欣賞提拔之恩!此生沒齒難忘,唯有一心為朝廷效力,肝腦塗地。再所不惜!”
朝堂靜悄悄的,隻有馬周朗朗的說話聲反複回蕩眾人耳邊。
李世民眼中流露出讚許的神情,衝著馬周一拂袖子,笑道:“記著,馬禦史這條命。從現在開始,不僅僅屬於你自已,還屬於大唐,屬於朕!盡心盡力報效朝廷是必需的,但不要你肝腦塗地,而是要好好的活著。活出滋味,活出威風來!”
話鋒徒然一轉,李世民又麵對所有大臣鼓勵道:“你們也都一樣,齊心協力,眾誌成城!給大唐活出個虎虎風聲。活出個譽滿天下!”
“謝陛下明示!”眾臣異口同聲山呼萬歲。
下了早朝,長孫無忌冷冷掃馬周一眼,冷哼一聲轉身就走。他身邊簇擁一堆巴結他的大臣,對馬周都有所敵視,不過也隻是有所敵視而不敢表示出來。
李世績、魏征、長安令、溫彥博等少數人來到馬周麵前,與馬周一道離開兩儀殿。
岑文本走得最晚,與身邊一幫友好的大臣一起目送馬周離開。等了一會兒,岑文本收回眼神。對身邊人讚歎:“雖然馬周隻是一個小小的殿中侍禦史,將來肯定會位極人臣,超越你我!若以以前的曆史人物和馬周相比較。也隻有漢高祖身邊的張子房才堪堪打個平手!”
張子房就是張良,漢朝的開國賢良,幾百年來民間廣為流傳,婦孺皆知。多數人聽了都默然點頭同意,少數人眼神有所猶豫。
岑文本又說:“不過此人的麵相,似乎不是長壽之相。如今他又與長孫家族結怨。這不是自取其辱麽?長孫家族豈能輕易撼動?如果陛下哪天放棄保護他,他的下場將會十分淒涼!”
眾人聽了。仍然無人提出反對意見,又是一陣點頭如啄米!身在官場之人。無立場就是他們的立場,無思想就是他們的思想,這幫人可謂是深得官場三味!
隨著眾人走出皇城以後,馬周要回常何的中郎將府,其他人也各回自已的家,隻有溫彥博和長安令兩個人還站在身邊沒走的意思。
馬周猜到他們有話說,便客氣地主動問道:“兩位有話就請直說吧,眼下還有一大堆事等著你們去辦理,不要在我身上耽誤太多時間。”
溫彥博想等長安令走了以後與馬周單獨談話,可見他並沒走人的意思,隻好用非常含蓄的話點醒馬周:“這次通化門之變,背後的關係盤根錯節,不是你想像的那麽簡單。我們做禦史的人,天天盯著別人的過錯,現在也輪到別人盯著我們的過錯了。我隻奉勸馬禦史一句話:隻有自身過硬,打出的釘才結實!”
二人都是禦史,但溫彥博是從三品的禦史大夫。馬周是殿中侍禦史,從七品官階。二人差著幾個品級,名義上屬上下級關係。但馬周隸屬李世民直接管轄,不受溫彥博的指配調控,他也隻能用客含蓄的話和馬周講了。
“感謝溫大夫提醒,在下一定銘記在心!”馬周十分感激。
滿朝同僚都反對自已,溫彥博卻不惜冒著與眾官作對的風險,當麵提醒關心自已,不要說不受他管轄,就算一個過路乞丐說出這番話,馬周也會十分感激。
“我還有事,我先走一步了!”溫彥博覺得,長安令一直呆在馬周身邊,肯定也有一肚子話要講。呆在這裏大概影響了他,不如趁早離開,給他們二人一個說話的空間。
馬周和長安令把溫彥博送走。
身邊隻有馬周一個人了,長安令才露出一幅哭喪臉,向馬周又是作揖又是擔心,一肚子的話卻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起,臉上的表情還非常複雜。
看看周邊沒人注意,馬周便大聲說道:“有話就直說嘛,一個勁作揖是什麽意思?你比我的從七品官階還要大,這樣我可承受不起。”
“馬禦史惹大禍啦!”長安令兩手一攤,嘴裏不住的歎息,一臉的替馬周擔憂害怕之色。
長孫無忌都跳出來反對,馬周當然感到危險正在悄悄靠近,包括朝堂上的氣氛也不大對勁,卻不知道為什麽不對勁,便問道:“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長安令直搖頭,無奈地說:“馬禦史剛剛被提拔起來,對朝堂上的許多事情,許多人際關係並不熟悉,才惹出這麽大的麻煩。通化門妖僧行凶這件事,直接責任人並不是長安令,真正的責任人你不想知道是誰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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