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漸漸恢複了知覺。
能站起來的第一想法,就是去踹玄真子那老道兩腳。
我好心來幫他,他卻想殺我!
還說什麽誅滅?
來,現在換我來誅滅你!
當我走到玄真子身邊,準備抬腳的時候,他自己先倒了下去。
“喂,我可沒碰到你呀!”我退後兩步。
“咱不帶碰瓷的哈,有目擊者的!”我指著站在一旁的小包穀。
小包穀幫我把剪刀撿了回來,站在我身邊。
等玄真子把氣喘勻,對我說道:“小友,貧道對不住你!”
他眼神中的歉意是情真意切的。
“哼!”
對不住?對不住就完了嗎?
我心中氣悶。
我知道他是為了大局,無奈之下才要殺我。
但是,我沒那麽高的格局啊。
你都要殺我了,我還一點兒都不生氣,怎麽可能?
同時,我也在抱怨自己,腦袋抽的什麽風,明明都走遠了,還回來摻和這事。
最氣人的是,我特麽沒被僵屍弄死,差點被這老道給弄死了。
看著他隻有一口氣吊著的樣子,我也不能對他動手了。
但要說一點也不怪他,那是不可能的。
“我們還要處理那個凶屍,否則周圍的村莊都要遭殃啊!”
玄真子掙紮著站起來,一個不穩又要倒下。
我趕緊上去扶住他。
他看了我一眼,虛弱的笑了笑:“你不怪貧道了?”
“不可能!”我說道,“我是怕你老胳膊老腿的,再摔出個好歹,你答應我的厚報,我找誰要去?”
玄真子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他才說道:“那個凶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成氣候,絕不是她一人的怨力所能達到的。”
“所以,這其中,必然有人在做梗。”
玄真子把目光投到了那口黑漆漆的棺材上。
看了半晌,他又用八卦鏡照了照。
“棺材沒有問題,那問題肯定出在墓穴之中!”
他說著,就要往村口走去,但他腳步虛浮,走不穩。
我上前去扶著他,心裏一陣唏噓,他都這樣了,還想著凶屍的事。
這種忘我的精神,讓人不得不佩服。
小包穀緊跟在我身後,我們三人來到了村口。
墓穴還沒有填土,墳坑就暴露在夜色之中。
玄真子往墓穴裏看了半晌,那八卦鏡照了許久。
“不應該啊!”他皺眉搖頭。
就在這時,我兜裏的羅盤震了一下。
我拿出來一看,羅盤的指針指向了墳坑的方向。
我拿著羅盤,繞著墳走了兩圈,指針依然鎖定墳坑。
“你那羅盤是哪裏來的?那是陰物,用得不好,是要出事的!”
我沒理會玄真子,而是陷入了疑惑。
難道羅文貴所說的顱骨在這墳坑裏?
他不是說,在亂墳崗嗎?
“這附近……有亂墳崗嗎?”我問玄真子。
玄真子說:“一百多年前,這一片都是亂墳崗。”
我驚了,他還知道一百多年前的事情?
“是它照出來的!”玄真子指了指手中的八卦鏡。
我點點頭,沒想到,那八卦鏡還有這種功能。
“給!這就是貧道的厚報,至於用法,以後慢慢跟你講!”
玄真子將八卦鏡塞到了我的手裏。
“這是陽鏡,還有一麵陰境,在我那不成器的師弟手上。”
“陰陽合一,可以……”
“在那裏!”小包穀打斷了玄真子的話。
隻見小包穀指著墳坑裏的一個角落,眼睛裏亮著幽暗的紫光。
“幽冥鬼眼!”玄真子一驚,“能夠看見世間怨氣的幽冥鬼眼!”
我跳入墳坑,走到小包穀所指的位置,問:“是這裏嗎?”
小包穀點點頭:“挖!”
挖?
怎麽挖?
用手嗎?
看來……似乎……也隻能如此了。
我一咬牙,挖就挖,反正我本來就是過來刨墳的。
把八卦鏡和羅盤踹起來,我就開始刨土。
這土濕濕的,粘粘的,還有一股腥臭味。
刨了大概有半米多深,就碰到了一塊硬物。
我加快速度把那硬物刨出來,那是一個球狀物體。
雖然早有準備,但把那東西拿在手中的時候,我還是嚇得差點將它扔掉。
這就是一個顱骨,側後方破了一個洞。
而且,這顱骨被蜘蛛絲包裹著。
蜘蛛絲黏而堅韌,扯都扯不斷。
“拿上來給貧道看一眼!”玄真子說道。
我拿著顱骨,爬出墳坑。
看到顱骨那一刻,玄真子變了臉色,我看見他的嘴唇在發抖。
“積怨邪蠱,太狠毒了!”玄真子氣得站都站不穩了。
“喂喂,老爺子,消消氣,消消氣!”我忙扶著他。
“貧道今年四十二,不是什麽老爺子!”玄真子說道。
我搖搖頭:“你現在出去說你四十二歲,肯定是沒人信的!”
“你……貧道……哎!”玄真子氣得吹胡子瞪眼。
“你別生氣了,跟我說說,什麽是積怨邪蠱?”我問道。
“積怨邪蠱是用人的顱骨,還有怨毒蠱蛛結合而成,能吸收方圓百裏的怨氣,用來養凶屍,在適合不過了。”
“怪不得,那女人在短短一年的時間,竟然成了此等邪祟。”
玄真子越說越氣,要喘兩口才能繼續說。
我看著手上的積怨邪蠱,疑惑道:“就一個顱骨,和一隻蜘蛛,能吸收那麽多怨氣?”
“顱骨的主人,必須是被人偷襲,敲死的!”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也太狠了。
“取下顱骨之後,將顱骨泡在蛇血之中,七七四十九天。”
“這四十九天,每天都要放一隻蜈蚣進去。”
“而怨毒蠱蛛的培養,就更不容易了。”
“首先,要挑選特定的小蜘蛛,封在裝滿怨魂的壇子裏,十年!”
“小蜘蛛不吃不喝,以怨氣為食,如果能撐十年而不死,怨毒蠱蛛就練成了。”
“練成怨毒蠱蛛的幾率微乎其微,隻是理論上可行,貧道曆練江湖多年,這也是第一次見到!”
“這怨毒蠱蛛的蛛絲剪不斷,燒不爛,幾乎沒有任何方法……”
玄真子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我已經剪斷了蛛絲。
他看著我手上的剪刀,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
“這……不可能!”他瞪大眼睛,“你這剪刀……”
他猛然想起了什麽。
“我說呢,你怎麽會把那凶屍打跑,原來是這把剪刀。”
他盯著剪刀看了半晌,疑惑搖頭:“奇怪啊,看起來很普通啊,不是法器,也不是陰物。”
蛛絲被剪斷之後,迅速枯萎,掉落。
“小心!”
玄真子的提醒終究是晚了一步,我被藏在顱骨裏的一隻小蜘蛛給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