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裏,我的視角是在太空之中,在我眼前的是一個星球。
我一眼就知道,它不是水球,因為它沒有水球特有的藍色。
不過隨著視角的拉進,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建築物,長城,金字塔,凱旋門……
這難道是……海洋幹涸之後的水球?
不會啊,水球離太陽沒那麽近的,而且太陽麽沒那麽大。
我突然想起,有科學家說過,若幹年後,太陽會膨脹,吞食太陽係的行星。
難道說,現在我所看到的,就是那種場麵?
隨著水球的不斷轉動,一座座破碎的城市出現在我麵前,其中包括我們的帝都,魔都,南都,廣都,廢都……
當轉到我家鄉萍縣的時候,一切都變得緩慢了下來。
我熟悉的街道,樓房,河流,山川,都已經麵目全非。
樓房破碎不堪,河流不複存在,山川沒了植被。
這……還是那個萍縣嗎?
視野又放大,來到了我家的旅館。
在這裏,畫麵定格了。
讓我意外的是,我家旅館竟然完好無損。
我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在疑惑,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太陽變得這麽大,地表溫度應該有一百多度,為什麽我家旅館能安然無恙?
下一秒,一道射線擊中了我家,隻是眨眼的一瞬間,我家就變成了一個坑,連殘渣都沒有。
這一刻,我痛的撕心裂肺,強忍住不讓自己喊出來,其實早已淚流滿麵。
那射線究竟是什麽?為什麽要摧毀我家?
如果說,看見水球變成這樣我隻是感到悲傷,並不會那麽難過。
當我自己家被摧毀時,就如同一把匕首紮進了我的心,並不斷攪動。
以前我不明白什麽叫痛得無法呼吸,現在終於懂了。
一個人影突然落在我家的位置,那裏現在已經是一個大坑,她穿著一身藍色的衣裳,手裏拿了一柄黑色的大錘。
隻是一眼,我就能認出,那是戰靈姬。
我想喊她,她卻先轉過頭看向我,眼睛裏露出了一股凶光。
她舉起吞無,一炮給我打了過來。
砰!
畫麵破碎。
我站在薛一嬋的房間,久久不能回神。
這些畫麵代表著什麽?究竟是不是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我和戰靈姬會走到你死我活的那一步?
如果真的是那樣,我該怎麽辦?
我不敢再想下去,這個陣法有毒,它讓我看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畫麵。
或許,它僅僅是在擾亂我的心神?
我如此安慰自己,可越是這麽想,就越覺得那畫麵在預示著什麽。
不知不覺天又亮了起來,我們趕了一上午的路,就來到了聽雨湖鎮。
一路上,薛一嬋都在跟我說,聽雨湖鎮是天下第一大陣,以魔寵聞名四方。
這說是鎮,其實比朱雀城也不遑多讓的,滿街都是賣魔寵或者魔蛋的。
我倒是想買一個魔寵來養著玩,但又怕自己太忙,虧待了它,所以還是忍痛作罷。
薛一嬋說她送我一個魔蛋,被我婉言拒絕了,她帶我到一個魔寵醫館,說是她的魔寵真的受傷了,要來治療。
她掏出來一塊石頭,握在手心,閉著眼睛念叨了兩句口訣,那石頭就發出了藍光。
下一秒,一頭獅子就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這獅子有兩個腦袋,長著一雙蝙蝠翅膀,通體藍色,帶著星光。
這是……雙足飛龍嗎?還是變色的!
“它叫阿蘭,是我的魔寵,也是我的朋友!”薛一嬋給我介紹道。
阿蘭?
就因為是藍色的?
薛一嬋取名字的功夫也不怎麽樣嘛,小黑,阿蘭……
聽起來倒是很樸素。
阿蘭的翅膀受了傷,老板說要一個多月才能治好,薛一嬋索性就把阿蘭托付在店裏了,說一個月之後來取。
這家魔寵店有些偏僻,一打眼看去,像是做不了幾天就要倒閉似的,而且他這裏還沒有招牌。
如果我是魔寵的主人,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的魔寵放在這裏醫治的。
而薛一嬋卻把阿蘭寄托在這裏,這是多麽大的一份信任,說明這家魔寵店還不錯。
我暗暗記下了位置,如果我忍不住想買魔寵的話,就來他家。
把阿蘭安頓好後,我們就隨便找了一家飯館吃飯。
在吃飯的時候,我們聽到了一個熱門話題——
在穹武山上,有一個叫滄瀾宗的門派,前幾天被那黑色漩渦刮下來的怪風所席卷,把鎮妖塔給卷塌了,十八隻妖王逃散,現在滄瀾宗正在組織天下正道,捉拿十八妖王!
“真是大難將至啊,十八妖王逃跑,散落的小妖必將前去投奔,一旦讓他們聚攏,魔域可就遭殃了!”
“誰說不是呢!以前封這些妖王的時候,都有大能人士在,現在的魔域再想抓住這十八妖王,怕是癡人說夢啊。”
“不要說這些喪氣話,我們不還有上古元靈嗎?雖然不知道它在哪裏,但我們守不住的時候,它應該會出現的吧?”
……
這幾天在路上,我們就零零碎碎聽到一些這種消息,那時傳得還不太確切,現在看來,十有八九是沒跑了。
隻是這也太準了吧,吹哪裏不好,偏偏把鎮妖塔給吹了,我都懷疑那漩渦是故意的。
“這件事,我心有餘而力不足了!”薛一嬋感歎道。
我知道,她要趕緊回去處理接班人的事情。
“你什麽時候走?”我問她。
“吃完這一頓。”她苦笑道。
這段對話有些熟悉,我和她相視而笑。
出發之前,薛一嬋囑咐我:“沒事的時候,幫我去看看阿蘭,看得出來,它很喜歡你的。”
“好的!”我欣然答應。
看著馬車遠去的背影,我心生感慨,剛和她遇見的時候,我還覺得這會是一場漫長的旅行,沒想到這就結束了。
人總是這樣,年輕的時候,覺得生命還很漫長,等到有了病痛,或者老去的時候才會醒悟人生苦短。
送走了薛一嬋,就回客棧休息了,這是薛家的客棧,薛一嬋跟老板說了,無論我住多久,都記在她的賬上。
我沒有去打任務怪,因為我感覺很疲憊,這種疲憊用藍絨丹都無法去除。
我腦海裏不斷浮現陣法畫麵所呈現的場景,一遍又一遍的回放著,特別是戰靈姬最後看我的那一眼,我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捏了一下,劇痛無比。
我以為這世間不會有藍絨丹治不好的傷痛,卻沒想到,心病依舊是它無能為力的。
因為心中的傷痛會不斷的折磨人的意誌,跳一次樓,被治好了,那第二次呢?
再好的醫院都無法治療心死之人。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老板,給我開一間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