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深夜來找她
章節名:072深夜來找她
冷睿淵的專情,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這些年來,隻有上官燕這個妻子,也從沒搞過任何桃色事件。
柔兒的母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柔兒今年19歲,冷若甄18歲,很明顯,柔兒先出世,那就是說,冷睿淵先認識柔兒的母親?是何原因,讓冷睿淵拋棄了柔兒的娘親,拋棄了柔兒?
冷睿淵似乎並不認得柔兒是他的女兒,這是真實呢?又或者,冷睿淵假裝的?
至於上官燕,她又是如何認出柔兒?且幾時知道柔兒的真實身份的?
舊的疑團解開了,但又出現新的疑點,看來,想要弄個所以然來,並不容易。
但是,不管有多複雜,自己都得弄清楚,不僅要給柔兒的娘親討回公道,還要打開柔兒的心結。
這事的關鍵人物,是冷睿淵,他對柔兒的娘親到底是怎樣一種感情和心態?能讓一個女子對他念念不忘,不顧世人的眼光獨自把女兒撫養成人,可見這個女子很愛很愛那個男人,而且,那個男人曾經必定也很愛她,才使得她無怨無悔地付出。
既然是彼此相愛,還有了愛情結晶,何解用分開來結局?兩人分手的時候,冷睿淵知道柔兒娘親懷孕了嗎?
柔兒口口聲聲說冷睿淵會遭雷劈,由此可見,這些年來冷睿淵並沒找過她們母女,為什麽呢?冷睿淵為何十幾年來對她們母女不問不查?
和冷睿淵的接觸,不是很長時間,但從其言行舉止可知,他是一個重情義的男人,那種重感情的樣子是真真切切,而非假裝出來。
他對上官燕的寵愛,不是一般人能比,也非一朝一夕。他今天口口聲聲說上官燕不會那樣做,更說明了他對上官燕的無比信任和維護。
是什麽,讓他可以忘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愛,從新去開始另一段程度不淺的愛?
看來,自己得想辦法找冷睿淵探個究竟!
“皇上,關於柔婕妤的娘親的屍首,請問應當如何安排呢?”林公公再次出聲,將古煊從沉思中拉了出來。
古煊沉吟片刻,吩咐道,“你派人準備一副水晶棺木,還有防腐香料,速度越快越好!”
林公公一聽,怔了怔,“皇上……皇上是為柔婕妤的娘親所準備?但……這樣做,會否引起朝臣們的非議?”
“朕用的是國庫的錢,他們誰敢說!”古煊俊顏一沉,怒聲道出,“假如朕連這點小事都辦不成,那朕還當這個皇帝作何?”
林公公全身一陣哆嗦,便也不再做聲,心裏頭,開始湧上一絲同情和無奈。
是的,雖說皇帝不是真的可以呼風喚雨和無所不能,但也不至於處處被人挾製。
先帝崇尚自由無拘束的生活,在國事方麵野心不大,特別是到了晚年,簡直得過且過,導致太後有機可趁,暗中拉幫結派,其他一些朝臣也紛紛仿效。
古煊繼位之後,盡管已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可畢竟時間尚淺,加上朝堂形勢根深蒂固,導致仍無法完全操控整個朝堂。
不過,他堅信,憑古煊的能力和努力,局麵定會慢慢扭轉,再過幾年,古煊會成為一個真真正正的王者,再也不會處處受阻,不會麵臨如今這種懊惱和無奈!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林公公嗓音更加拔尖,肯定地道,“奴才遵旨,奴才會辦得妥妥當當!”
說著,他稍頓,語氣恢複緩和,“皇上,那您的晚膳……”
“朕想吃的時候再叫你,你先退下吧!”古煊揚手,在林公公出去的同時,他也從椅上起身,緩步走向旁邊的大床,和衣躺上去,繼續注視著握在掌中的翡翠玉鐲,再一次陷入不解困惑中。
一會,他翻身趴在床上,把臉深深埋在柔軟的床褥中,閉眼靜靜汲取著屬於她和自己的體味,這些天,自己常在這兒過夜,因此,床上殘留著自己的味道。
興許是有點累了吧,不久,他就這樣沉睡了過去,連夜幕降臨也沒覺察……
冷宮那邊,夜色籠罩,寂靜異常,隻有寒風凜凜,偶爾夾雜著幾聲鳥蟲的鳴叫。
原來,冷君柔被關的地方,正是她以前經常踏足、地處皇宮最北麵的那座荒蕪破屋。
在紫晴的打掃收拾下,屋裏變得幹淨了不少,而且,不知是誰的主意,下午的時候,侍衛送了一床棉被進來,故還算勉強能夠住人。
安靜的房內,點著蠟燭,柔和的燭光灑滿了整個房間,為這寒冷的天氣添加了不少溫暖。
冷君柔蜷縮在床角,背靠牆壁而坐,整個下午,她一句話也沒說過,就這樣獨自陷入悲傷世界,不管紫晴如何勸解都無動於衷,就連晚膳,也延遲約有一刻鍾了!
幸虧送膳食的人還多送了一個暖爐,不然這麽冷的天氣,這些飯菜早就結狀了。
微微歎著氣,紫晴繼續發揮她的三寸不爛之舌,對冷君柔再做勸解,“婕妤,紫晴知道您在生皇上的氣,可皇上也有難處呀。而且,紫晴認為皇上那樣做隻是緩兵之計,不用幾天,一定會把婕妤放出去的。”
哼,是嗎?他會嗎?他舍得斷絕和冷家堡的關係嗎?假如自己在他心目中有那麽重要,他也就不會一次次地違背諾言了!想罷,冷君柔更是悲憤難忍。
紫晴回頭端起飯菜,語氣轉向輕快,“您瞧,皇上命人煮了這麽好吃又有營養的飯菜,說明皇上根本舍不得婕妤受苦。”
冷君柔依然不語,睨視著那不斷散發香味的飯菜。
“好吧,我們不談皇上了,我們談談小皇子,婕妤今天推遲了用膳,小皇子說不定已經餓慌了,餓得沒力氣了呢!”紫晴開始把重點轉到寶寶那。
果然,冷君柔神色立即一怔。今天折騰了一天,寶寶應該很累了吧。整個下午,他好像都沒動過,難道真的是餓得沒力氣了?
可是,醫書上說過,即便大人不進食,胎兒也不會立刻餓到,因為胎兒很聰明,會主動吸母體的營養。
那麽,他不動,是因為累了?又或者,知道自己難過,他不想打擾自己?思及此,冷君柔心窩頓時似有一股暖流淌過,不覺抬手放置腹部,默念道,“寶寶,乖,動一動給娘親看看,陪娘親說說話。”
說也奇怪,一會兒後,她輕撫的地方真的微微脈動起來,且還持續了好一下子。內心是那麽的感動和激蕩,冷君柔蒼白的容顏,不禁露出了一絲滿足而會心的笑。
紫晴一直留意著她,見此情況便也暗喜,從而逮住機會,“婕妤,是不是小皇子又在動了?小皇子說他肚子餓了是嗎?小皇子別急哦,紫晴丫頭給你喂飯,別急,別急哦。”
聽著紫晴那孩子氣十足的話語,又見她滿眼期待的神情,冷君柔再也無法拒絕,慢慢張嘴,接住紫晴喂來的雞湯。
紫晴徹底心花怒放,繼續一羹接一羹地送到冷君柔嘴邊,還邊喂邊繼續用有趣的言語與胎兒“說話”,直至晚膳結束。
要是平時,冷君柔肯定會馬上催促紫晴也趕緊吃飯,可今天,被傷悲深深包圍的她,連自己都無心遐顧,更何況是紫晴。
見她又呆在一邊怔愣,紫晴無奈又無助,暫且不做聲,自個端起另一份膳食,默默吃了起來。
因為冷君柔的關係,她的膳食還算可以,與以前的宮女餐沒多大變化,不過,由於她也在為冷君柔的事操心和傷感,胃口受到影響,吃得心不在焉。
一會,隻聞腳步聲響起,她感覺肩膀被輕輕按了一下,抬頭之後,看到了冷君柔盡顯哀傷的容顏。
來不及咽下嘴裏的飯菜,紫晴連忙起身,就那樣端著飯碗道,“婕妤,您怎麽下床了,天氣寒冷,快回被窩裏去吧。”
大概是急著吞咽的緣故吧,紫晴說著說著,起了咳嗽。
冷君柔見狀,連忙拍打她的背部,好一會,紫晴總算緩過氣來。
親自倒了一杯水給紫晴喝下,繼續輕撫著紫晴的脊背,冷君柔眼裏露出歉意,“紫晴,對不起,讓你跟著我受苦了。”
紫晴邊放下空杯子,邊急聲道,“不,紫晴不苦,真的不苦!”
“你要是跟其他的主子,就不會被送進這個殘破不堪的地方。”冷君柔搖頭一歎。其他嬪妃沒有自己這些遭遇,不會激怒古煊,也就不會被打進冷宮。
紫晴也跟著搖了搖頭,定定望著冷君柔,樣子呈現出前所未有的認真和鄭重,“婕妤您知道嗎?紫晴進宮這麽多年,最開心最快樂的日子便是跟隨婕妤的這半年。婕妤從不將紫晴當奴才看,非但私下給我們加俸祿,但凡好吃的,都會分給我們吃,殿裏的太監宮女都說,我們是前世修來,才遇上婕妤這個觀音轉世的好主子!所以,隻要能夠跟在婕妤身邊,紫晴就算再苦也願意!”
聽著紫晴真情切切的述說,冷君柔不由也滿腹感慨。
給她們加俸祿,是因為自己的錢用不著,把好吃的分給她們,是因為自己一個人根本吃不了那麽多。
出身貧寒的她們,為了家人能過上好日子而被迫困在宮中,受盡冷眼和使喚,自己便希望,這點微薄之力能給她們戰戰兢兢的生活添加一份安撫,並沒想過要她們感恩於懷和銘記於心。
紫晴已經吃完飯,不急著收拾,而是扶住冷君柔,準備走回床上去。
不料,冷君柔輕輕推拒,“紫晴,我想出去走走。”
“婕妤……”
“沒關係的,不是有披風嗎?來,給我穿上,我出去一下。”
知道冷君柔心意已決,紫晴於是不多說,為冷君柔加了一件羊毛厚披風,攙扶著冷君柔走出房門,最後,雙雙停在那片蒲公英花田前。
田裏,已經不見蒲公英的種子,就連那些花枝也被風雪打得亂七八糟,與先前的灼灼其華簡直是天淵之別。
這荒涼的景象,更是給冷君柔的內心多添了一份蒼涼和悲酸。有些東西,即便再美再輝煌,終抵不過時間的磨礪。
曾經,娘親和負心漢爹爹也有過一段恩愛美滿的美好日子,但結果是,娘親慘遭拋棄,帶著自己孤苦一生。
自己呢?也以為和古煊是心心相印的,到頭來才發現,那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無論自己怎樣付出,都無法在他心中占據重要的位置。
姑且相信紫晴的勸解,他把自己打進冷宮隻是緩兵之計,可他是否明白,自己寧願被冷若甄掌摑回來,也不希望像現在這樣,為看不到娘親、無法知道娘親的情況而幾乎悲痛欲絕。
一想到此,冷君柔便再次失控和崩潰,淚水不止地狂流出來。
紫晴見狀,大驚失色,“婕妤,您怎麽了?”
心裏的焦急和悲傷愈加濃厚,冷君柔推開了紫晴,動身朝大門口走。她不能再呆下去,她要離開這兒,回去看看娘親,看看娘親怎樣了。
紫晴也是方寸大亂,及時拽住冷君柔的手臂,“婕妤,您……您要去哪?”
“紫晴,放開我,我要去看我娘,我要保護好她!”冷君柔也使勁掙脫,邊掙紮,邊繼續往前移步。
紫晴一愣,重新阻止冷君柔,還索性伸出兩隻手,把冷君柔緊緊抱住,“婕妤,您不能過去,侍衛不會讓您出去的。您不用擔心冷伯母,皇上會派人守住她,還有,殿裏的宮女太監也會,他們都知道,見您娘如見您,故您無需擔心。”
可惜,冷君柔根本不聽,她用力掰著紫晴的手,還不惜發出命令。
紫晴並不聽從,她清楚,假如自己放手,等下便是冷君柔和侍衛對打起來,結果肯定會很糟糕!
兩人就這樣爭執不休,誰也不讓誰,直至冷君柔打算使出武功。
不過,冷君柔尚未來得及出手,忽聞寂靜的上空傳來一陣古怪的響聲,從未聽過的響聲。
隻見那昏沉的夜色當中,有個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越來越近,最後停落在地麵,距離她們隻有幾丈之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