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完美大結局 本書完!!(一)

冷君柔被他抱得生疼,不由擢了擢他結實的胸膛,然後深深蜷縮在他安全溫暖的懷裏,漸漸也進入了夢鄉。

旭日初升,天剛亮不久,鹽城城門外,古煊率兵準備出發。

寬闊的廣場上人山人海,隊列整齊,將領士兵們皆一身軍裝,精神抖擻,鬥誌滿懷。

鹽城距離京城不遠,徒步僅需一個時辰,大軍於是不打算途中紮營,決定直奔京城。

各家各戶,在抓緊時間做著最後的送行,冷君柔和古煊也不例外。

冷君柔昨夜睡得晚,今早起得也晚,幸好還能趕上。此刻她嘟著小嘴,哀怨的眼神瞪著古煊,首先投訴出聲,“昨晚明明說好你醒了就叫我,然後我親手服侍你梳洗更衣,你瞧,我都差點錯過送你。”

之前幾次戰役,非他親自掛帥,今天算是她頭一遭見到他穿盔甲。這兩天,她使勁趕工,在他盔甲的領底繡上一朵象征著吉祥平安的雪蓮,今日準備為他親自穿上這件盔甲,送他出發,繼續把自己綿長的祝福與牽掛送給他,好讓他平安順利地凱旋歸來。

不過,古煊這次的想法恰恰相反,盡管他無數次地在她麵前揚言必勝,實際心中很清楚,今日一戰將比以往都激烈、都危險,結果誰也無法預料。

一手握住她總是顯得有點冰涼的小手,一手輕輕撩撥著她被晨風吹亂的幾縷發絲,古煊溫柔地道,“我見你睡得正沉,不舍得把你叫醒。好了,別嘟嘴了,我答應你,將來每日早晨都由你來服侍我穿朝服,嗯?”

冷君柔心裏仍在嘀咕,但想到時間不多,便決定先拋開別扭的情緒,把握時間與他最後送別,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同樣含情脈脈地凝望著他,“煊,我的話,你都記住了嗎?”

“當然!你呢,也都記得我的話?”古煊反問。

“當然!”冷君柔學他的語氣,伸手整理一下他盔甲的領子,對他這身帥氣的打扮深深著迷。

他的身材本就高大挺拔,體魄偉岸,如今在這身霸氣戎裝的襯托下,更顯威風凜凜,英姿颯颯。

一會,李浩走了過來,提醒古煊該出發。

古煊左手自冷君柔發上抽離,與右手一並裹住她嬌小的柔荑,緩緩移到唇邊,深深一吻,而後轉過身去。

李浩也快速跟上。

冷君柔目送著他們,忽然,朝李浩喊了一聲,“浩!”

在李浩一回頭時,她態度誠懇、語氣卻是不容否決地接著說,“幫我好好照顧皇上。”

李浩抿唇,非常鄭重地頜首。

冷君柔回他感激的微笑,視線重返那抹剛剛停下卻不回頭而又繼續健步往前的高大人影,就那樣一瞬不瞬地看著,直至他上馬,發施號令,帶領千軍萬馬浩浩蕩蕩地離去。

熱鬧非凡的城門口,一下子靜了下來,送行的家屬們陸續散去,最後,除了那些留下守城的士兵們,空蕩蕩的廣場上隻剩冷君柔、慧如和郭穎潔。

“姐姐,咱們也回去吧,這兒風大。”郭穎潔扶住冷君柔,提醒道。

冷君柔這才收回視線,下意識地看向慧如,見她依然神思恍惚地盯著大軍消失的方向。

稍作沉吟,冷君柔輕喚出聲,“慧如,你怎麽了,慧如……”

慧如回神,趕忙應道,“哦,沒事,沒事,郡主,我們是不是要回去了?”

冷君柔頓時又是一陣困惑,但也不多說,衝她點點頭,三人一起進城,坐上馬車。

一路上,郭穎潔就著這次戰爭扯開話題,情緒高漲地說古揚和易寒必被古煊擒下,結果必死無疑。

冷君柔偶爾會附和兩句,倒是慧如,一反常態地沉默,好幾次還惹得郭穎潔納悶追問,這些,冷君柔都盡收眼底,滿腹狐疑與思忖……

話說回頭,剛及辰時,古煊等人抵達京城門外五百米遠的曠野上,與朝廷軍正式對壘。

朝廷大軍由兩派人馬組成,分別是冷睿淵指揮的冷家軍和東嶽國其他兵力,南楚國一將領杜鐸指揮的南楚**隊。

雙方主帥極目眺望,杜鐸趾高氣揚,狂妄自大,滿眼鄙夷地睨視著古煊;

古煊則麵色深沉,眼神陰鷙,回予冷冷的瞪視,當他目光轉到冷睿淵身上時,更是鷹眸眯起,手攢成拳。柔兒,你乖乖地等著,等我把這個負心漢給**,讓你狠狠地報仇雪恨。

倒是冷睿淵,一身盔甲威風凜凜,氣勢磅礴,然而那張英挺的麵容卻隱隱透著失落和頹然,敢情是,他怕了?未戰先怕?

古煊沒心思去猜測或思量冷睿淵的古怪,事不宜遲地號令發兵,帶領隊伍衝殺過去。

早就按耐不住的杜鐸見狀,也刻不容緩地揮兵迎戰,緊接著,冷睿淵加入。

戰鼓雷鳴,戰火燎天,刀光劍影,人喊馬叫,人仰馬慌,不管敵軍還是己軍,大家都秉著一顆誓死效忠的心,英勇無比,個個像是殺紅了眼,結果生靈塗炭,死傷無數,血流成河。

盡管如此,大夥仍然麵不改色,把生死置之度外,為了家園無懼一切。他們更奮力地捶打戰鼓,搖晃軍旗,喊聲四起,“兄弟們,殺,繼續殺!”

可惜,在這一聲聲熱血沸騰的呐喊當中,繼續出現的是一幅幅悲壯的畫麵,成千上百的人馬前仆後繼,屍體橫陳,慘不忍睹。

看著一個個倒下的戰士,古煊哀戚萬分,悲從心起。這樣的畫麵對自己來說並不陌生,因為這是打仗的必然結果,然而經過最近幾次戰役,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中把這些士兵當成同生共死的兄弟。

當初一起訓練的時候,自己誓言旦旦地跟他們保證,勢必收複江山,還國民一片和平寧靜的疆界,繼續國泰民安,安居樂業。

可惜還沒到那一天,他們卻倒下了,每每看到他們為國犧牲,自己總會感到心如刀割,而最後,自己隻能強忍下去,因為一旦戰敗,會代表將有更多無辜的人傷亡,今天是最後一戰,更不容許失敗。

因此,他隻能收起一切黯然傷悲的情緒,化悲憤為力量,以一敵百,凶狠地刺向敵人。觸目驚心的血,不斷朝他噴射過來,都是敵人的血,弄髒了他的盔甲,鮮紅與銀白造成強烈的對比,刺激著他的大腦神經,然後更驍勇地奮進。

冷睿淵和冷逸天那一廂,同樣是無限痛苦與心酸,那一個個人影的倒下,那一聲聲淒厲的哀鳴,像是一把把尖刀狠狠刺在他們的心窩,帶來的是痛徹心扉、淒然慘切。

大家拚死拚活,不惜**同胞,結果是為了成全別國的安穩,為了滿足易寒的滔滔野心!而且,這一戰要是勝利,代表著整個東嶽國即將滅亡,屆時,會有更多的無辜老百姓家破人亡,自己也徹底墮入萬劫不複的深淵,永世不得超生。

越想,冷逸天心情愈加悲壯,繼續目睹互相殘殺的東嶽國同胞一個個地死去,他終再也忍受不住,舉劍停在半空,看向冷睿淵。

冷睿淵好像有感應似的,側目與他相視,眸間同樣載著濃濃的哀愁和沉痛。

他們就這樣心有靈犀地相望,任由周圍的打鬥持續進行,後來甚至有劍刺中他們的腳,他們也毫無知覺,那些冷家軍見到,無不感到納悶,有些還大聲呐喊,問他們到底怎麽回事。

南楚將領杜鐸也發現了,厲聲責罵,“冷睿淵,你們師徒倆犯傻了嗎,怎麽都停下,還不快去殺敵,你忘了皇上的聖旨?忘了肩負的使命?敢情你想被抄家滅族?”

聖旨,使命,抄家滅族!

冷睿淵沒半點懼色,還倏忽仰天狂笑,他與冷逸天彼此再望一眼,猛地揚起銀搶,聲如洪鍾地號令出來,“所有冷家軍,給本帥認準你們的敵人,從現在開始,咱們的敵人是南楚國韃子,你們,給本帥殺死他們,統統消滅!”

這幾天,冷家軍本就大受南楚軍兵的氣,對他們已經非常不滿,要不是軍令如山,他們壓根不想和那些坐享其成、自以為是的南楚韃子統一戰線,如今得以冷睿淵這麽說,個個興奮不已,刻不容緩地調轉槍頭,朝那一夥紅色軍服的南楚軍隊襲擊過去。

整個場麵更加混亂,南楚軍隊猝不及防,人馬陸續倒地。

古煊那邊也被震撼到了,不過,他們唯恐有詐,不敢輕信,先是觀察了一陣子,直至確定冷睿淵真的有心投靠,後來,冷逸天也跑來跟古煊保證和解釋,古煊總算放心,吩咐大家集中目標,朝南楚軍襲擊。

慘烈的畫麵持續著,這回倒下的大部分都是敵軍,這使得古煊的軍隊士氣更高漲,殺敵更勇。

就在雙方廝殺奮戰期間,易寒突然出現,還有容太妃,他們從天而降,直奔古煊。

李浩和藍子軒趕緊過來幫忙應付容太妃,古煊與易寒則先在戰亂中鬥了幾十回合,而後離開戰地,飛至旁邊一空曠地。

烈日當空,耀眼炙熱的光芒直射向他們,古煊一身盔甲,英勇魁梧,氣勢非凡;易寒一襲白衣,衣抉飄飄,渾身散發的,卻是凶殘狠辣的氣息。

兩人冷冷對望,彼此眼中都是血海深仇,犀利如刀。

一會,古煊先出擊,想到一切愛恨情仇皆由易寒引起,他滿腔怒火,深惡痛絕,恨不得將易寒千刀萬堝,處以淩遲。

易寒也不甘示弱,連忙舉劍應對,思及自己的宏圖偉略處處受到古煊的阻撓和**,他也戟指怒目,發誓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徹底結果古煊的性命,以杜絕後患。

兩人皆往死裏打,由於彼此功夫不相上下,以致好幾百個回合後還是無法分出勝負,不過,正所謂邪不能勝正,易寒想要的,是搶占掠奪、稱霸天下;古煊想要的卻很多很多,包括保護自己,保護國家與百姓,最主要的是,自己和冷君柔的幸福未來。

故而,彼此又是鬥了將近一炷香功夫後,易寒開始處於下風,他一敗,心便亂。

古煊把握時機,揮劍繼續,不久,一劍刺在易寒的手臂上,緊接著,又一劍刺在易寒的腿上,殷紅的血,宛如噴泉般注出。

易寒痛得眉頭皺起,悶哼了幾聲,赤紅的眼恨恨瞪著古煊。

仇恨絲毫未退,古煊毫不心軟,眼前這個萬惡的魔鬼,是這些戰亂的罪魁禍首,若不是他,自己不會失憶,不會對柔兒做出一連竄的傷害;若不是他,三弟古揚就不會叛變,堯兒不會生死不明,自己不會經受那些災難和苦痛;若不是他,東嶽國百姓便不會麵臨流離失所與饑寒交迫;若不是他,柔兒也就不會飽受病痛的折磨,差點香消玉殞。

還有今天這場戰爭,死的不僅是東嶽國的士兵,還有南楚國的士兵,正所謂各事其主,軍令如山,曆來江山之爭,受苦受難的除了老百姓,還有那些忠心耿耿的士兵。

所以,易寒,今日我不除你,愧對千千萬萬個子民!

想罷,嗜血的光芒自古煊眼中迸出,那是狼性的表現,那是不可動搖的決心!他使出十成功力,再度揮劍刺向易寒。

易寒大驚失色,節節後退,可惜他本已受傷,根本躲不開古煊如此強勢的襲擊,結果隻能繼續挨劍,直至最後,渾身是血,滿身是傷,痛苦倒下。

他借用最後一口氣細微地掙紮著,兩眼暴瞪,死死盯著古煊,裏麵還是一片不甘休和不認輸。他窮途一生,壞事做盡,一心想鏟除古煊,將東嶽國納入囊中,然後統一**,爭霸天下。可惜,結果反而死於古煊的劍下。

在方才的打鬥中,古煊也中了兩劍,但都是不相幹的地方,故他依然雄赳赳地屹立著,高高俯視易寒,唇角噙著勝利的冷笑。

“寒兒,寒兒——”

驀然,一聲淒厲的喊叫由遠至近,容太妃狂奔而至。

古煊不準備成全她,在她尚未靠近易寒之前,快速撈起奄奄一息的易寒,騰空飛起。

這時,李浩和藍子軒也追來,繼續與容太妃纏鬥,容太妃滿腹悲傷,被易寒的慘狀打擊,不用多久就被李浩和藍子軒製伏。

古煊拖著易寒殘破不堪的身體,停在距離容太妃幾步之遠處,讓她能看不能觸。

果然,容太妃立馬掙紮,邊扭動全身,邊悲痛地喊,“寒兒……寒兒你怎樣了,應應娘親,你別死,別拋下娘親,你忘了你的願望嗎,要打敗古煊,霸占東嶽國,統領全天下!”

古煊唇角一扯,對容太妃冷哼,“死到臨頭還口出狂言,看,這就是你們不自量力、為非作歹的下場!”

容太妃視線也暫且離開易寒,轉為怒瞪向古煊,破口大罵,“古煊,你這臭小子,你殺死我寒兒,我不會放過你,絕不放過你。”

“他死,是因為他貪得無厭,而你,更是為虎作倀,親自送他走上地獄之路!”古煊毫無懼色,給予狠狠地抨擊,將放下易寒,來到她的麵前,叱令道,“說,綺羅在哪?”

容太妃一怔,冷道,“想知道你兒子的去向?你休想!”

古煊氣憤,一把扼住她的下巴,繼續追問,可惜她根本不怕,眼見她就要斷氣,古煊唯有鬆開,一會,腦海靈光乍現,回到易寒身邊,拔劍再一次刺在易寒滿是傷口的身體上。

“不說是吧,那我就在他身上擢洞,我看是你厲害呢,或我的劍厲害!”古煊得意一哼,不斷刺向易寒,每一劍,都引起奄奄一息的易寒身體扭動一下。

如他所料,容太妃再也不敢嘴硬,哭喊出來,“住手,你這魔鬼,給我住手,好,我說,我說,我並不知道她的去向,我也在找她,我要揪出這大膽妄為的賤人,要找到古希堯那小子。”

古煊不理,繼續刺,很明顯,不滿意容太妃的回答。

“我說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你快住手,別再打了!不錯,綺羅是我安排,但這賤人中途變卦,喜歡上你,故我時刻都想找到她,好好責罰她一頓,看她以後還敢不敢背叛我,孰料這賤人奸詐得很,我一直無法如願。”

再過片刻,古煊終停手,又問,“你和上官燕是何關係,冷睿淵的失憶是不是你弄的?”

這次,容太妃很快便解答,“不錯!當年認識上官燕是偶然,後來得知她的身份,我便借故接近她,還幫她控製冷睿淵,這些對我來說隻是舉手之勞,當然,我並沒因此罷就,繼續與她保持著關係,結果證明,我很有先見之明,冷睿淵那廝果然有前途,老天爺對我果真厚愛,安排了他們為我所用。”

說到最後,容太妃難掩自豪。

古煊則扯唇冷笑,老天爺的厚愛,哼,老家夥雖然有時很可惡,但也不會縱容你們這些萬惡的豺狼,瞧,這便是你們的下場!

想罷,古煊問出另一件重要的事,“古揚呢?為什麽要胡亂編造身世騙他?其實,他根本就是我的三弟,而非什麽南楚將軍的兒子,他娘是真心喜歡我父皇,而非屈服於我父皇的淫威之下,是不是,老實回答我!”

容太妃再次遲疑,而易寒,這時竟然起了反應,他拚盡全力,發出低不可聞的吼叫,“娘,別說,別告訴他,不準你告訴他!”

他的聲音雖小,但古煊和容太妃都聽見了,古煊心頭怒火重燃,朝他狠踢兩腳。

容太妃聽見易寒的說話聲,情緒猛地激動高漲起來,又是扭動身體奮力掙紮,“寒兒,寒兒你怎樣了,你痛不痛?是不是很痛,告訴娘親,快告訴娘親。”

當然,任憑她怎樣掙紮和奮力,都無法擺脫掉李浩和藍子軒的鉗製。

“容——太——妃——”古煊再次發話,冷冷的語氣,顯示了他的耐性漸漸消失中。

容太妃注意力依然落在易寒身上,繼續喊著易寒,可惜,剛才那句話已將易寒凝聚好久的力氣耗掉,他再也無法吭聲,一個字也無法說。

稍後,當她看到明晃晃的劍尖重新刺向易寒的身體,她總算被那耀眼的銀芒給震醒,視線回到古煊身上,繼續哀叫,“古煊,住手,住手,好,我說,我說!”

古煊並沒立即停止,而是放慢速度,繼續在易寒身上留下幾處傷口,故意給容太妃警告,她剛才的猶豫是多麽的愚昧,同時也給奄奄一息的易寒知道,毫無退路的他最好乖乖閉嘴。

“不錯,是我們設的局,都是我們設的局。古揚是東嶽國人,是古敖的兒子,你同父異母的弟弟。他娘親,確實是南楚國人,但隻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當年古敖出征南楚國,凱旋途中遇上她,看中她的美色,於是帶她回宮,給她無限的榮寵,她則難得山雞變鳳凰,自是沾沾自喜,逐漸對古敖那色鬼傾情傾心。”

“所以說,汐太妃跟我父皇是彼此相愛,三弟是他們的愛情結晶,後麵的一切,隻是你們憑空捏造,目的是想三弟能狠下心聽從你們的安排,將東嶽國收在南楚國的翼下。等大局一定,你們便過河拆橋,連三弟也不放過,這樣就可以一勞永逸,稱霸天下?”古煊迫不及待地接話,說出自己的猜測。

容太妃不語,算是默認,她重新呼喚易寒,喊得淚流滿麵,可惜易寒都毫無反應,不久還徹底斷了氣,而她,仰天淒厲哀鳴幾聲後,也昏迷過去。

**總算大白,最痛恨的罪魁禍首也得到了懲罰,但並不代表事情就此結束。

雙方的軍隊還在那邊奮力廝殺,漸漸已分出勝負,古煊便沒立即重返戰中,而是走到山頭處,望著遠方,一言不發。

李浩和藍子軒也心情沉重,麵麵相覷,直到一股異樣的氣息傳來。

是……古揚!

他帶著兵器,來勢洶洶。

李浩和藍子軒即刻拋下易寒的屍體與昏迷中的容太妃,快速奔至古煊身旁,警惕戒備地瞧著古揚。

古煊也已回頭,神態卻異常淡定,靜靜看著眼前這個曾經令自己痛恨萬分、恨得咬牙切齒的弟弟,是的,盡管之前易寒撒謊說他是南楚國人,自己卻仍一直堅信他是親弟弟。

當年,在金鑾殿上,這個弟弟毫無血性地給自己痛下毒手,最後還用大火企圖對自己斬草除根,這些年來自己忍辱負重,每每想起都發誓要他血債血償。

直到這一刻,自己才發現,盡管他曾經那樣對自己,自己卻還是想放他一條生路。

“皇上,皇上您怎麽了?皇上……”見古煊長時間愣著,李浩焦急地喊。

藍子軒也附和道,“皇上,我們的又一個敵人來了,我們出手吧。”

古煊沉默如舊,繼續牢牢盯著古揚,眼中恨意清晰可見,是的,自己依舊痛恨古揚,然而,自己不想古揚死。

這可把李浩和藍子軒給急壞,不過兩人終究記得自己的身份,清楚不能擅自出手,唯有一邊幹著急,一邊時刻警備,以防古揚突擊。

果然,古揚緩緩走近,利眸鎖在古煊身上。

古煊還是動也不動地佇立著,看著古揚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臉龐越來越清晰。

到了彼此隻有幾丈遠,古揚停下。

“皇上,請別猶豫了,這種人不值得你心軟,想想他當年是如何對你,想想這幾年他是如何對待東嶽國的老百姓,他和易寒一樣,該死,死有餘辜!”李浩又是高呼。

藍子軒雖不再發話,但也熱切地看著古煊,表現出對李浩的支持和讚同。

隨著李浩的述說,古煊再度憶起曾經的痛,隻不過,他還突然想起了童年,自己和古揚如何相親相愛,相互扶持。

本是同根生,理應和平共存,奈何卻總是要麵臨手足相殘的命運,難道,這就是身為皇室注定的悲哀?

遠方的廝殺聲繼續隨風飄來,古煊腦海隨之勾勒出一幕悲慘的畫麵,無數戰士視死如歸,正是為了保家衛國,保護同胞們不再受苦;自己身為他們的主帥,身為他們的國君,更該鏟除奸佞,為千萬冤死的老百姓討回公道!

垂下的手,仿佛被無數隻冤魂給托起,加上李浩的持續呐喊,古煊終於舉高手中的長劍,他仰臉,深呼吸,仇恨的目光繼續射在古揚身上,直到看見古揚欲出手,於是徹底狠下心來,淩空飛起,揮劍朝古揚刺去。

出乎意料的,古揚竟不抵擋,以致利劍就那樣暢通無阻地刺進了他的胸膛,鮮血直冒,快速染紅了整個胸膛。

原來,他剛才是故意的,故意引古煊出手,容太妃的那些話,他已然聽到!

古煊心頭猛然一凜,下意識地收勢,奈何劍陷入太深,待他兩腳落地後,隻能震驚呆然地看著渾身是血的古揚。

“古揚,古揚……”

突然間,伴隨著一聲淒然的呐喊,一個人影快速跑來,扶住古揚。

李浩和藍子軒也趕忙跑近,做好迎戰的準備,不過看清來人之後,皆震住。

緊接著,又一個人影奔至,更令他們目瞪口呆,就連古煊也沉聲喊出一句,“柔兒,你又不聽話了!”

原來,衝到古揚身邊的人是慧如,緊跟著來的是冷君柔。

早上回到廖府後,慧如依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令冷君柔無比狐疑,內心還一直忐忑不安,直到中午收到捷報,說冷睿淵主動投靠古煊,一起對付南楚軍,估計今日下午就能取勝,然後殺入皇宮。冷君柔興奮不已,準備找慧如分享這個好消息,卻見慧如的房間人去樓空,隻有桌麵放著一封書信,是慧如的筆跡,從言語間,她發現一個驚人的秘密,慧如要來京城,要來救古揚。於是,她再也顧不得古煊的叮囑,心想反正大局已定,便命人護送,快馬加鞭地追來。

“皇上,求你放過他,別殺他!”慧如開始跪下求古煊。

“慧如,你瘋了,那麽多人因他麽可能放過他。”李浩則忍不住斥責出來。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隻是希望你們能看在我的份上,留他一條活命。”慧如說著,轉向冷君柔,“郡主,請幫幫我,叫皇上別殺他。”

瞬時間,冷君柔明白了一件事,慧如假戲真做,喜歡上了古揚,愛上了古揚,這到底是喜,還是悲?

“郡主曾經說過,我像是你的親人,也說將來我若有需要,會義無反顧地幫我,如今,慧如有難,希望郡主繼續發揚善良與寬容之心,郡主的大恩大德,慧如會銘記於心,沒齒難忘。”

與慧如相處的時間不長,可也不短,冷君柔從未見她流過淚,如今,她為一個男人淚流滿麵,一個曾經要了她的清白的男人,卻也是她情不自禁地愛上的男人。

的確,倘若沒有慧如的幫助,自己根本不可能這樣一路走來,所以,自己豈能忍心讓慧如難過和悲傷。另外,古揚或許罪大該死,然終究對自己有恩,追溯起來,造成後麵的種種,其實自己也難辭其咎。

冷君柔神色哀傷,在慧如跟前蹲下,溫柔地為慧如拭去眼淚,然後也朝古煊跪了下來。

“娘娘!”

“君柔!”

李浩和藍子軒異口同聲地驚呼。

古煊也身體微微一晃。

冷君柔來回看著他們,開始勸解,“不可否認,很多人因古揚而死,可想深一層,他又何其無辜?本來,他安分守己地駐守瀘州,當個仁義善良的蘭陵王,怪隻怪,命運的安排讓他卷入這場萬劫不複的鬥爭,無辜的他,又可向誰控訴,找誰追究?”

古煊已經走過來,扶冷君柔起身。

冷君柔順勢緊握住他的手,繼續道,“皇上,你曾經說過,這麽多兄弟當中,最令你感到親切的是古揚,你們自小相處得比較多,我想那些童年的美好回憶,皇上一定還曆曆在目的吧?”

她不再單字呼喚他的名字,而是用了這個敬稱,她還曉得朝這方麵勸解!

“人各有命,哪一次的改朝換代不是用千千萬萬個無辜性命來促成?其實我們這次為了取勝,何嚐不是塗炭生靈?難道這些也都要追究嗎?”冷君柔已轉身麵向李浩和藍子軒,無盡傷感。

“就算如此,我們也不能放虎歸山。”李浩應了一句,依然不想放過古揚。

冷君柔卻搖頭,“所謂的虎,本性並不壞,再說這隻虎已傷痕累累,再無反抗能力,我們即便是放虎歸山,它頂多是在山中療傷,而不會再想著害人。何況,皇上的能力有目共睹,此次吸取教訓,還懼怕這隻老虎不成?”

“李浩,求你別再煽風點火了,郡主說得沒錯,得饒人處且饒人,放過他吧,放過他吧!”慧如也再做哀求。

冷君柔視線回到古煊身上,眸色深深,語氣轉為低幽,“柔兒清楚皇上心中的恨,但柔兒也明白皇上心中的不舍,既然自己都不忍心,那又何必勉強,難道皇上不清楚,這勉強的結果將是後悔莫及嗎?”

這話,算是說到了點上,古煊徹底地被說服,握住長劍的手慢慢鬆開,改為擁住冷君柔,他帶著她走開,留下長劍就那樣插在古揚的胸口。

李浩和藍子軒見狀,便也不再多說,一起轉過身去。

慧如如釋重負,破涕而笑,很自然地安撫古揚,“沒事了,終於沒事了。”

整個過程,古揚一直靜靜地看,還不時地追憶過去,想起一些模糊的片段,漸漸地,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由始至終都在一廂情願,她的心,非但從沒屬於自己,就連身體也沒!

而眼前這個女人……這是何必呢!何苦呢!

“來,我給你拔劍,你忍住痛,提住氣,隻要劍拔了,你就沒事了,一切都會過去。”慧如又道,手握住露在他胸前的劍身。

古揚不語,眸色暗沉複雜,看著慧如的手直打哆嗦、額冒細汗,當她堅強勇敢地毅然拔劍時,他也忽然抬起手,與她一起把劍拔出,然後,出其不意地推開她,就著劍,位置稍微偏移一點,用力插向自己的心窩。

“啊,不——”

一聲淒厲的哀叫,發自慧如,再次響徹雲霄。

古煊和冷君柔等人紛紛回頭,皆被眼前的一幕所震住,冷君柔拋下古煊,快速衝了過來。

鑽心的痛,令古揚麵容扭曲,他全身起了顫抖,依然緊握住劍身,從那兒淌過的血染紅了他的掌心,自指間溢出,蔓延他的手背,一滴滴地滑落到地麵。

慧如繼續難以接受地嘶叫,再次淚如雨下,抱頭嚎哭。

冷君柔也熱淚盈眶,咬唇搖頭。古揚,因何這麽傻,因何這麽執著!

古揚忍著痛,屏著呼吸,抓住最後的時光盯著冷君柔,一會轉向慧如,對慧如留下深深一個注視,身體往後仰,沉沉地栽倒在地上,未能閉上的眸瞳內,停駐著兩個影子。

慧如匍匐過來,邊使勁搖晃著他的身體,邊淒切哭喊著他的名字,可惜,他再也感受不到,再也聽不到。

冷君柔伸手放入口中,淚水繼續嘩嘩直流。古煊走近來,擁住她,滿眼哀痛,而後,將她的頭擰回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

李浩與藍子軒也黯然悲切,看來,天意還是不可違,古揚命該如此,古揚,好好上路,找個好人家,早日投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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