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卑微承歡

章節名:101卑微承歡

盡管曦太後風光不再,但慈曦宮的布置並沒有多大的改變,隻是,在那華麗奢侈當中,悲涼孤寂清晰可見。

曦太後當年毒害寧妃,古煊一直介懷和痛恨,說之所以沒有立即處死曦太後,是因為他十分清楚,根據曦太後野心勃勃、強勢張揚的個性,這樣度日如年的軟禁似乎更能令其生不如死。

如今看來,古煊猜的一點也不錯,相較於最後一次見曦太後,才短短兩個月,曦太後已經變化很大,麵容憔悴蒼白,額骨高高突起,頭發也白了不少,整個人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幾歲。

此刻,她靜靜躺在殿正中的軟榻上,雙眼緊閉,麵容安詳,若非胸前輕微的起伏,恐怕會讓人以為她已逝世了呢。

曦太後其實已經知曉冷君柔的到來,但她沒有任何動靜。

冷君柔想到她終究是太後,便先行禮,“臣妾參見太後娘娘。”

如她所料,太後還是無動於衷。

於是,她又沉吟了片刻,直接說明來意,“臣妾今天過來,是想太後幫個忙,皇上中了有心人的巫術,記憶裏被剔除了對臣妾的情意,把臣妾的好通通給忘了。聽說這種巫術,來源於南楚國,太後這麽多年以來洞察世事,耳熟目染,不知有無聽過此種情況,有沒有辦法去化解?”

通過翻閱醫術,結合古煊的反應,冷君柔猜到古煊對自己的愛肯定已被移除,腦海全是自己的壞。不過,除此之外,古煊在其他方麵均無多大變化和影響,故她不怕曦太後知道。

“太後娘娘——”

見曦太後一直不語,冷君柔不禁又喚了一聲,態度異常誠懇。

終於,曦太後睜開了眼,也更令冷君柔發現,其慘狀比想象中還嚴重,昔日的銳利精芒已然尋不到半點痕跡,那雙深陷的眸瞳,一片木然,死寂沉沉。

這讓冷君柔不覺擔心,自己這趟,恐怕又是白走了!盡管這麽想,可她還是打算堅持,但凡有可能的通道,她都不想輕易放棄。

因此,她繼續懇求,希望用真情打動曦太後,“太後還在怨皇上嗎?其實,皇上那樣做,也屬人之常情。太後和皇上以母子相稱多年,想必彼此間的感情很深厚,也曾有過不少快樂又難忘的回憶。可惜,這樣的美好,是建立在寧妃娘娘無辜犧牲的基礎上,太後和皇上注定緣淺。至於左丞相那邊,是他本身的問題,無論是哪個帝君,都希望自己的臣子安分守己,忠心盡責。”

哼,說得可真好聽啊!好,就算是自己罪有應得,就算是妹夫理應受罰,那怡兒呢?一想到由於自己的一意孤行而毀了那個無論哪方麵都酷似自己當年的親侄女一生,曦太後便內疚難掩,憤然和不甘也隨著滋生。

從太後的神色,冷君柔隱約猜出她在想什麽,又解析道,“德妃看似無辜牽連其中,雖說有點兒殘忍,但轉念一想,這樣的結果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德妃脾性品格如何,相信太後非常清楚,如今能保住一條性命,總好過她將來……悲慘痛苦地香消玉殞。”

“既然曉得這個道理,那你又來做什麽?”太後總算開口,卻是用冷嘲微慍的語氣。

立即給冷君柔帶來一股難堪。

是的,自己過來這兒之前,就曾思量過太後不會輕易答應自己,說不準,還會遭到一番冷嘲熱諷和刁難。然而,自己真的別無他法,任何一個能夠救到自己和古煊的法子,自己都得努力嚐試一下。

再說,自己和謝心怡不同,謝心怡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自己呢,這樣做隻是為了討回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再說,自己總覺得此事不簡單,那個綺羅能夠如此迷惑古煊的心智,將來說不定還能在其他方麵危害古煊,甚至包括……整個江山社稷。

所以,即便再難堪,冷君柔也堅持不懈,懇求的語氣比先前更鄭重,“太後娘娘,請您……”

“我不知道,你走吧!”可惜,太後一口拒絕,也不知是真的不懂呢,亦是不肯幫忙。

冷君柔心裏一陣失落,仍不死心,“那你能否告訴我,關於當年容太妃的事?”

太後則麵色一變,警惕起來,木然呆滯的眼眸亮起一絲光芒。

“你別擔心,我問你……並非想追究什麽,聽說容太妃是南楚國人,故我想了解一下她的往事,看能否從中找到一些相關的、對我這事起到幫助的信息。”冷君柔連忙解釋,“據聞,當年她是因私通被定罪,是太後當場抓到。”

其實,冷君柔隱瞞了一個主要原因,她想趁機證實一下冷宮密室的神秘人會否就是當年的容妃。

“不錯,當年定她罪的人是我!先帝那麽寵她,她竟不知足,背著先帝找奸夫,懷了奸夫的孽種!她德行敗壞,罔顧法紀,罪有應得。”太後再一次做聲,言語之間依舊是濃濃的憤恨和忿然。

當年,她一心一意對先帝,奈何獲得的聖恩少之又少,容妃卻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難怪她會感到不忿和痛恨。

“那個奸夫,是異國人?”暫且不理會太後的情緒,冷君柔抓住時機,繼續追問。

“嗯!他們苟合私通,珠胎暗結,奸夫立刻被處死,容妃則被打入冷宮,兩個月後吃了我賜的毒酒,遠赴黃泉!”太後倒也不隱瞞,畢竟是陳年舊事,又是容妃理虧,而且,她如今這樣的境況,可謂是什麽也不怕了。

冷君柔則免不住心頭震顫,語氣不由得急切起來,“那屍體呢?容妃肚裏的胎兒,也跟著一起……”

“醜陋的東西,當然是焚化幹淨!”太後怒氣不減,沒有半點同情,看來,她對當年的事仍舊無法介懷,也由此看出,她當年和容妃必定仇恨很深。

冷君柔則滿腹愴然,那可是……一屍兩命呐!

緊接著,太後則話鋒一轉,暗示出某件事,“這,是對真正的德行敗壞者,至於怡兒,你們將來休想這樣對怡兒!”

太後一直清楚謝心怡是遭人陷害,不過她隻想到是古煊一手策劃,沒考慮到冷君柔也參與其中,從沒得過先帝坦誠相待的她,無法猜到古煊會事事皆與冷君柔坦白,否則,她適才估計不會搭理冷君柔,更不會告訴冷君柔那些話。

即便如此,太後忽轉犀利探究的眼神,還是使得冷君柔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心虛地別開臉。好一會過後,她再做聲,抱著僥幸的心裏問出另一個謎題,“關於寧妃娘娘當年去世的真正原因,不知太後娘娘能否告知一下?”

可惜,太後不再回答,已經閉上了眼。

冷君柔靜默思忖,稍後,便也提出辭別,就在她轉身準備離開之際,太後猛然把她喊住,“等等!”

“嗯?”冷君柔幾乎是立刻回頭。

“怡兒她……現在怎樣了?”原來,太後一頹不振之後,連謝心怡也無心暇顧。

冷君柔重新走近她的身邊,先是注視了幾秒,用安撫的口氣應道,“她沒什麽大礙,隻是心情依然無法抒懷,不過我想時間久了,她會好起來的。”

太後也靜默片刻,訥訥地道,“有空的話,多去看看她,就念在……她曾經帶你進宮的份上,或者,出於你的同情心。”

“嗯,我會的!”冷君柔肯定地點頭,稍頓,“那……我先走了。”

太後不再吭聲,隻是定定望著她,看著她轉過身,慢慢地朝門口走,纖細的身影一點點地消失。

剛才之所以說出這麽多事,之所以詢問關於怡兒的情況,因為她知道,冷君柔一定會去看怡兒。

這個女人,雖然出身貧賤,但品性不錯,可惜,並非所有的好人都會有好報,不然她今天也不會來問自己這兒。

然而轉念一想,這又怎樣?進入這個後宮,注定了要過上不平靜的生活,或許,就當做是給這個涉世未深的女子的一種磨練吧!

反正,很多事情都冥冥中有注定,該是她的,終究會是,不該是她的,無論如何努力也白然。

就像自己,當年想方設法,害死寧妃,把古煊拉到自己的身邊,可時隔二十多年後,自己還是什麽都失去了。

冷君柔,一切,看你的造化了!

對著空蕩蕩的門口,太後在心裏默念出這句類似祝福的話語,深陷渾濁的眼眸再一次閉上,重新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世界……

——

和太後的一席談話,讓冷君柔了解不少,同時,也多了一份疑慮和思考。

其實,根據她目前的情況,本沒心思遐顧別人的事,但不知因何緣故,她總覺得,這次得到的消息,可能與自己有關!

假如一切情況照太後所說,當年的容妃早就香消玉殞,那麽,神秘人又是誰?為何在地下室居住?

其實,她剛才有想過把神秘人的事告訴太後,可這想法隻是瞬間萌生,最終她還是忍住不說出來。

這些疑惑,她也跟紫晴說了,紫晴同樣理不清個中緣由。

接下來,她沉醉醫書,反複地查閱,反複地思索,最後,她全部精力竟然集中在了易容術上,她突發奇想,當年容妃會不會用了易容術,來個調包計,真正死的人是容妃另找來的孕婦,然後自己死裏逃生,一直匿藏在地下室裏,於是成了現在的神秘人。

不過,若真如此,當年被囚禁在冷宮中的容妃,能通過什麽辦法偷偷弄來一個替死鬼?誰願意為她付出性命,且搭上親生骨肉?

還有,容妃當年生的“野種”呢?如今又在何方?具體是什麽人?

越是深究,思緒越是混亂,越是無法理出個所以然來。

這天晚上,冷君柔甚至做起了夢。

夢裏,她終於看到了神秘人,神秘人承認就是當年的容妃,一切情況與她的推斷差不多。

震驚之餘,她趁機詢問神秘人關於巫術的事,可惜,神秘人不說,隻是對她發出詭異的陰笑,任憑她如何叫喊,神秘人也無動於衷,眼見神秘人就要離開,她跳下床,迅速去追,誰知道腳下忽然撲了一個空,她跌倒在地,緊貼地麵的腹部猛然傳來一陣劇痛,伴隨著下體一股暖流湧出,她看到,自己素白的睡衣慢慢地被染紅。

胎兒出事了!胎兒滑出來了!不,不要……

她膽顫驚心地大喊,喊聲淒厲,然後從夢中驚醒,發現在噩夢中驚出了一場虛汗。

眼前景象瞬間移位變幻,她驚魂未定地環視著四周,手覆在平坦的腹部,為了證明剛才是場噩夢,證明自己沒事,她還脫下睡褲,發現裏麵並沒異樣,這才重重地呼了一口氣,開始回想方才的夢境。

根據民間說法,夢境是老天爺或者親人的托夢,預告著某些事情;但通過醫書上記載,做夢另一個原因是思慮過度,日有所思,導致夜有所夢。

自己今晚這場夢,到底是娘親托夢呢?或是自己這幾天想的太多,導致神思錯亂,夜裏夢到了?

心頭微微歎息,冷君柔不由下床,披了一件披風,先是走搖籃邊。小希堯睡得正熟,那酣然的樣子,讓人羨慕,也讓人加倍疼愛。

一會,她從搖籃走開,來到了窗口處。

外麵一片寂靜,遙遠的蒼穹更是寂寥無比,半輪彎月靜靜懸掛高空,少許幾顆星星也是意興闌珊地眨動著。

應該有3更天了吧?古煊在做什麽呢?連夜批改奏折?又或者,睡了?自個睡呢?還是……有人躺在他的身邊?

一想到他懷中摟著別的女人,那股漫無邊際的痛便再次來襲,揪得她幾乎窒息,內心那股思念牽掛更加強烈,迫使她離開窗台,迅速換上一襲衣衫,再瞧了瞧依然沉睡中的兒子,衝出房門。

外麵的路更安靜,迎著呼嘯風聲,她疾步奔走,不久便抵達了養心殿。

今晚正好是侍衛統領李浩值班,看到她,李浩很是困惑,本欲阻止她,但最後,還是被她楚楚可憐的哀求所打動。

再一次踏入這個金碧輝煌的寢室,冷君柔有股仿如隔世的感覺,她無心流連於周圍的景況,快速直奔龍榻前。

巨大龍榻上,沒有令自己惡心難受的畫麵,隻有古煊一個人酣睡著。

睡著了的他,和以往沒異樣,讓她空虛寒冷的心,頓覺溫暖充實。

纖瘦的嬌軀緩緩往下,冷君柔直接趴在床前,屏息凝神,就那樣靜悄悄地注視著他,美麗清澈的眼眸,充滿癡迷和貪戀,看著看著,一雙幽冷漆黑的眸瞳猛地闖進了她的視線。

他,醒了!還是醒來了!

單薄的身體,抑不住的顫抖,冷君柔眼裏閃過擔心和驚慌之色,出乎意料的,他並不叱喝或生她的氣,反而是……

隻見他坐起身來,長臂一撈,把她提到了榻上……。

他出其不意的舉動,讓冷君柔驚喜交加,嬌軀依然不止顫抖,不過,這次並非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激動。他還是需要自己的,他還是要自己的!

然而,就在她期待著他的進一步時,他那緊裹住自己胸部的大手陡然鬆開,一道命令自他冷冽的唇間逸出,“自己把衣服給脫了!”

冷君柔先是愣了愣,並無任何難堪和羞澀,毫不猶豫地動起手來。太多的思念,太深的期盼,故她什麽也顧不得,她隻知道,他依然需要自己,那就是說,先前的那場長長的噩夢會破碎,他對自己的愛,會回歸!

顫抖的手指,激動地忙碌,無需多久,她**地展現在了他的麵前。

一切,是那麽的均衡勻稱、完美無瑕、鬼斧神工,足以使人心蕩魂飛。

心,克製不住地砰然躍動,古煊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先是來到她那布滿惹人遐思的紅暈的臉上,接著下滑到晶瑩如玉的頸脖……

盈盈一握,宛如凝脂,軟中帶硬,滑膩無比。

冷君柔即時桃紅滿麵,美目中添了幾許嫵媚,茫然迷離地瞟著肆意而為的他,顫聲喊出,“皇上——”

望著她微張的小嘴,古煊先是一陣迷醉,隨即低頭,輕輕的舔吻,進而伸出了舌……

很快地,兩人情潮高漲,燎原的欲望之火一發不可收拾。

失而複得,令冷君柔感動落淚,這份淚水中,有被他占而引來微微疼痛,有被他再需要的欣喜若狂,然而,就在她沉溺於愉悅激動之際,以為一切都能重來時,忽聞耳邊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怒吼。

“賤人,滾出去——”

賤人?他……他罵誰?罵她嗎?叫她為賤人?

冷君柔全身仿佛被冰雪凍住一般,陡然僵硬,抬著不解的水眸,定定望著他。

“出去!”古煊再一次叱喝,俊眼一片深沉,剛剛才柔情滿布的鷹眸此刻隻剩陰鷙和森冷。

“皇上——”冷君柔也開始做聲,困惑中帶著濃濃的痛楚。

可惜,他依然冷酷如魔,還放開嗓子朝外麵大喊,“林公公——”

“不,不要叫林公公,我走,我立刻走!”冷君柔再也不敢執著下去,盡管他已經變了,盡管他不再稀罕她的身體,可她依然隻想給他一個人看,依然堅守著隻屬於他。

她手忙腳亂,越是焦急越是不知所措,生怕他一個不高興把林公公等宮奴給喊進來,她還不停地對他說“皇上,柔兒很快就弄好了,別叫他們進來,別叫……”

經過一輪努力,她總算穿戴整齊,然後抱著僥幸的心態癡望著他,祈禱看到他的柔情恢複。

可惜,沒有!她看到的,還是冷峻和殘酷。

在他又是發出一聲憤怒驅趕時,她終徹底死心,拖著疲憊的身體,踏著沉重的步履,悲慟欲絕地步出大門。如果您覺得非常好看!那麽就請您把本站的網址!推薦給您的小夥伴一起圍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