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3)
“那,我們該怎麽辦?”孟中華問。
“糾正一下,不是我們,應該是你老孟該怎麽辦。”靳峰嗬嗬一笑,“我在警界,自有我們的規矩,是上頭定的。而你沒有‘上頭’,你就看著辦吧!”
孟中華似乎聽懂了。他站起來,幫靳峰拿起了大衣。靳峰伸出肥胖的手,向張著的袖筒裏伸去。
在靳峰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孟中華突然囁嚅著說:“靳局,我有個請求,那個蕭邦實在討厭,您能不能找個理由,把他抓了?至少,也別讓他再摻和這件事。”
“抓他?”靳峰露出奇怪的表情,“我憑什麽抓他?他犯了什麽法?他參與調查這起案子,並沒有危害到誰。就算他隻是一名記者,也是擁有知情權的嘛!況且,我們並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弄不好會惹火上身。我再重複一遍,我們有我們的規矩,而你們是靈活的,懂嗎?”
“懂了。”孟中華向他行了個“注目禮”。
他們剛剛離開,一個年輕的服務生走進房間,熟練地從桌子底下取出一個袖珍錄音機,放進了衣袋裏。然後,他麻利地收拾完桌上的碗碟,將它們放在托盤上。
冷風從車窗裏灌入,蕭邦打了個寒噤。
“這回你猜錯了。”那人歎了口氣,對蕭邦說,“蕭先生,你的確是個注重細節的人,你從我十分關注洋洋失蹤,判斷我是蘇浚航,從道理上是講得通的。但我的確不是。”
“那你就是葉雁鳴!”蕭邦加重了語氣,肯定地說。
“你又猜錯了。”那人說,“這不能怪你。因為人們的思維,通常都是努力地為自己的所思所想尋找答案,而事實就是事實,與主觀無關。蕭先生是因為葉雁痕請你幫她查蘇浚航和葉雁鳴的下落,因此你一直關注著這兩個人的一切,甚至曾懷疑過二人並沒有死。但是,蕭先生想過沒有,一起有260人死亡或失蹤的特大海難,找回的屍體卻遠遠不夠這個數字,那麽,就有兩種情況:一種是這些失蹤的人成了魚蝦的大餐,另一種就是還有人沒死。”
這當然是個簡單的問題。可問題是,沒死的人,為何要隱身呢?
“可活著的人為什麽要隱姓埋名呢?”那人說出了蕭邦的疑問,“這當然是有原因的。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逃得性命後,我就貓在大港,開了兩年的出租車。”
“那麽,你究竟是誰?”蕭邦忍不住問。
“我是我自己。”那人說,“到了我可以告訴你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
“什麽時候?”蕭邦接著問。
“也許是今天,也許是明天,也許永遠都不會告訴你。”那人淡淡地說,“蕭先生,你心裏可能在想,既然我已經出現了,就是線索,以你的手段,可以讓我說真話。我知道你的厲害,像我這樣的人,即使再來十個,也不是你的對手。但我必須聲明一點,我是死過一回的人,我不會再將自己的生命看得那麽重。死,對我來說,也許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