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5)
蘇浚航講完了自己的經曆,平靜地望著小窗外陰沉的天空。蘇浚航所住的小屋是一間獨立的房間。房間的兩邊各有一扇小窗,窗外是雜亂的小院。冬日陰霾的天空使院子的能見度較底,蘇浚航背對著的那扇小窗投射進的一束黯淡的光線,照在他的身上,使他看上去更加落寞。
“蕭先生,我知道你剛從青島回來。”蘇浚航又開了口,“你見著了我的父親,是否很有收獲?”
“是的,我見著了你的父親。”蕭邦說,“談到收獲,我想還是有的。至少,我聽到了一堂令人熱血沸騰的愛國主義教育課。”
蘇浚航沉吟了一下,說道:“父親是一位愛國人士,更是一位樂善好施的人。他一生所做的事,上對國家有利,下對人民有益。這些,已是眾所周知的。所以,他贏得了人們的尊敬。”
蕭邦點了點頭:“是的。蘇老船長給我的印象,的確如此。我未來大港之前,耳朵裏就塞滿了關於對老船長的讚美。有人曾說:蘇老船長像所有人的父親。”
蘇浚航點點頭,突然說道:“也許你覺得非常奇怪,我既然還活著,為什麽不去找我的父親?”
終於扯到正題上來了!蕭邦心裏說。但他隻是揚了揚頭,說道:“也許,你的父親太過剛直,會將你送到法庭,接受審判。因為,你是雲台輪渡公司的董事長,也是法人。”
誰知蘇浚航開門見山地說:“蕭先生不要忌諱什麽。我蘇浚航本事有限,但決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更不是為了逃避法律的製裁。王建勳不過也隻是判了六年。就算對我嚴一點,最多也就是十年八年。因此,蕭先生不必忌諱我們是父子,就不暢所欲言。實話告訴你,我和我父親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我甚至懷疑,這起海難,與我的父親有很大的關係。”
蕭邦裝作一驚,說道:“這,怎麽可能?”
蘇浚航沒理會他的驚訝,接著說:“這也是我一直不敢相信,也一直不願相信的事。一個父親要殺死自己的兒子,怎麽下得了手?但經過兩年的調查和思考,我越來越覺得父親與這起海難有關。本來,我想讓這些懷疑永遠成為一個謎,但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我不得不告訴你。”
蕭邦變得嚴肅起來,說道:“蘇先生的意思是說,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非常緊急的時刻?”
“是的。”蘇浚航目光變得陰沉,“就在昨晚,發生了一係列可怕的變化。首先,葉雁痕遭到暗算,幸好凶手未得逞,持槍跳樓而亡;緊接著,靳峰副局長部署了警力,開始抓捕可疑人員,然而他沒有成功,突然被控製了起來;再接著,我的行蹤被人發現,隻得躲到這裏來;而你,剛一出機場就被警察控製。這一切變化說明,幕後操縱者開始收網了。”
蕭邦大吃一驚。果然不出所料,昨晚大港的確發生了一連串的變化。特別是靳峰突然被控製,使蕭邦頓時陷入了更加孤立的境地。
但同時,蕭邦也感覺出,麵前坐著的這個蘇浚航,亦非等閑之輩,居然在逃亡中能準確獲悉這些秘密情況。
可是,蘇浚航說自己的父親與這起海難有關,但昨晚蘇振海明明在青島,難道大港這邊的變化,也與他有關?
蘇浚航當然看出了蕭邦的疑慮,便道:“蕭先生,此事千頭萬緒,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也許我說出一件事,你就會將一切都聯係起來。”
“什麽事?”蕭邦警覺起來。
“就是洋洋失蹤。”蘇浚航說。
蕭邦腦子裏電閃。蘇浚航的這句話,果然將很多無關的東西串連起來了。洋洋失蹤一案,差點讓蕭邦丟了老命,也差點讓孟中華現出了原形。但這些,現在看來都不過是邊緣的情況。那麽大張旗鼓地打廣告、登報紙,決不是慌亂中的決定,而是另有目的。
那麽,這個目的有可能就是引出蘇浚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