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震陽神態輕鬆道:“不是說要送我到海邊的度假別墅嗎?這才到鎮上就想趕我走?這也太過分了。”

顧黎商蹙眉反問。

“邵先生,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黏人?我是欠你錢了嗎?非粘著我們不放。”

“當然沒欠我錢,隻是……”邵震陽笑著回答,“欠我一個兌現的承諾,答應送我到的地方,你還沒送呢。”

“我給你一千塊,你自己打車去可以吧?”

“你看我像缺錢的樣子嗎?”

宋皙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在糾結什麽。

她說這些也不過就是擔心邵震陽坐不慣陳先生的車,顧黎商不允許反抗那是因為是她老公的身份,邵震陽跟她可沒關係,根本不用勉強自己。

宋皙確認道:“邵先生,您的意思是,您要跟我們一起去公墓嗎?”

“到處走走也無妨。”

“好吧。”

宋皙也不知道邵震陽到底是吃飽了撐著還是怎麽的,既然他非要跟著,那就一起吧。

人氣旺一些,宋皙心想,媽媽應該也會開心吧。

陳先生往小吃店門外走著。

“你們要不先去外麵等我,我把店門關上就去開車。”

“好。”

宋皙應著就往門外走。

顧黎商和邵震陽跟了上去,所有人都出來依舊,陳先生鎖上了店門,關上了卷簾門,這才繞到後麵的小巷子裏去開車。

陳先生開的是一輛麵包車。

車門需要手動。

這對於常年坐豪車的兩個男人來說有些難以理解,根本不太會使用。

顧黎商捏了一下車門把手,沒打開。

邵震陽嚐試了一下,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操作。

兩個人互相傻眼的看了一眼對方。

無可奈何。

陳先生看到這場景,從駕駛室的車窗裏探出頭來:“稍等一下,我給你們開。”

宋皙可不敢這麽麻煩陳先生,趕緊自己上前,“我來吧,我會的!”

這種車的車門會顯得緊一些,不是那種一拉就開的,所以本質區別就是需要更加用力。

宋皙用力一拉。

“哢——!”

車門打開了。

顧黎商和邵震陽用同款震驚中帶著佩服的眼神看著宋皙。

邵震陽:“可以啊。”

顧黎商不滿疑惑:“我剛剛也是這麽弄的,為什麽打不開?”

宋皙驕傲的揚了揚下巴。

“沒辦法,誰讓我聰明呢。”

成功讓她裝到了。

坐在駕駛座上的陳先生都忍不住哈哈笑著,他怎麽都沒想到開個車門竟然也會有故事,倒是也挺有意思的,他也學著毫不吝嗇的誇獎著宋皙。

“還是你厲害。”

陳先生的車雖然看上去有些年頭,並不新,但是裏麵倒是收拾得幹幹淨淨,甚至還貼心的在座位上套上了座位套。

陳先生笑嗬嗬地回答:“位置上這個座位套都是新的,很幹淨的,放心坐吧。”

陳先生真的是一個很好很熱心的人。

宋皙當然不想辜負了陳先生的好意,率先上了車。

見狀,顧黎商和邵震陽也跟著上了車。

邵震陽坐的是前麵的副駕駛座。

他雖然看上去一身貴氣,矜貴優雅,似乎與這裏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可又在無形中似乎融入了其中,習慣性很強。

“你這車還不錯呀,感覺馬力很大。”

陳先生:“必須的,這車就是買來拉貨的,最多的時候拉了將近五噸的貨,又能裝又能拉,特別好!”

“你店裏平時生意怎麽樣?”

“挺好的,偶爾周末或者節假日的時候還需要等位呢,我這裏回頭客也多。”

邵震陽好奇問道:“你做的這些小吃的口味的確都不錯,而且很正宗,你之前有專門去南方學過嗎?”

“沒有啊。”

“那還能做得那麽好?”

“這是我之前一個朋友教我的,她就是南方人,這個人就是宋皙的媽媽,也是我們這次要去看望的人,如果她還在的話就好了……”

說到這裏,陳先生忍不住有些感傷。

邵震陽也同樣如此。

如果陸秋燕在的話,她能吃到這麽好吃的餛飩和生煎,一定也會特別喜歡的!

隻可惜,物是人非。

她二十年前就不在了。

邵震陽看著車窗外馬路邊上鬱鬱蔥蔥的參天大樹,忍不住在想,時間過得真快,眼看著陸秋燕已經走了那麽久,可她在邵震陽的記憶裏仿佛就在前幾年,又或者一直沒離開過。

邵震陽垂眸。

又忍不住想她了……

終於到了目的地,一行人下了車往山上走。

宋皙,顧黎商和陳先生要進到公墓裏去給宋皙的母親上香。

對於邵震陽來說,不是熟人也不是親戚,為了湊熱鬧跟著來公墓已經很不錯了,沒有必要跟著一起進去上香,便在公墓外麵閑逛。

公墓就在山腳下,周圍都是樹木,幽靜中帶著一絲傷感,當天人永隔的那一刻,他們能做的便是懷念。

邵震陽想,如果陸秋燕能留給他這樣一個墓碑也好,至少他可以每年都過來看看。

但是他一想到如果有一天陸秋燕冰冷冷的躺在**被人拖進焚化間,他一定會崩潰的。

也許這樣不留下一點留戀的離開也是一件好事。

就當她是葬在了海裏。

“嗒——嗒嗒——”

天上開始飄著雨水。

先是一滴兩滴,到了後來變成了更大的雨滴,劈裏啪啦的就往下砸。

最近這天氣真是陰晴難定,眼看著要下雨了,卻硬生生拖了那麽久,這會才下。

公墓外麵是一大片空地,根本沒地方躲雨。

邵震陽也不至於傻到站在外麵真把自己淋成落湯雞,第一時間跑進了公墓大廳內。

大廳裏有幾個和尚圍著一尊金佛在念經,呢喃著的佛音伴隨著香火的氣息,倒是能讓人靜下心來。

公墓裏的聲音很嘈雜。

有人在哭,有人在說話,有小朋友在穿梭打鬧,似乎很多種情緒被混雜在一起,邵震陽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往裏看著,他隱約記得他們在聊天的時候提到過在靠角落的位置。

終於,邵震陽在一個空****的房間裏找到了他們三個人。

比起其他房間裏人滿為患的情況,他們這裏倒是顯得空曠許多,甚至周圍還有好幾個位置都是空的。

“你們搞定了嗎?外麵在下雨呢,好端端的,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早不下晚不下,偏偏這個時候……”

邵震陽一邊說著一邊往房間裏走,他的眼神無意間瞥到了墓碑上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