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照片上的女人隻是看著她露出溫柔的笑容。
她始終是那樣的溫婉美麗。
宋皙回頭看向顧黎商，“我相信剛剛那個工作人員說的那些話嗎？”
顧黎商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問了一句。
“你信嗎？”
宋皙咬了咬唇。
當問題重新拋回到她頭上的時候，她糾結地想著，她沒有跟母親接觸過，自然沒辦法肯定的說出母親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但興許是因為有血緣的奇妙鏈接，她心裏深處是不相信的，她的母親不可能是這樣一個人！
許久，她堅定開口。
“我不相信。”
而顧黎商盯著她開口，“我不管別人說什麽，隻相信你。”
他便是永遠站在她這邊的。
宋皙仰著頭看著顧黎商。
室內燈光昏暗，用燈模擬的燭火在跳躍，光線投影在顧黎商臉上，將他原本就雕刻絕美的五官映襯得更加精致，神聖。
宋皙想，也許顧黎商是老天安排來救贖她的人。
她的運氣可真好。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咧嘴笑著，笑容有些憨憨的可愛。
顧黎商蹲在她身邊，突然問道：“既然你不相信你母親是他們嘴裏說的那種人，為什麽不想辦法去調查呢。”
“調查？”
當這兩個字出現在宋皙腦海裏時，她身體因為激動不禁有些顫抖。
可是……
宋皙微微垂眸，很快便將那股激動壓了下去，變得有些沮喪。
“可是這件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想要調查也很困難吧。”
顧黎商伸手揉了揉宋皙的腦袋，溫暖的大手像是在給予她力量。
“你是不是忘了你老公我是誰？”
宋皙抿著唇盯著顧黎商看。
是啊。
她老公可是京都赫赫有名的商爺。
興許是因為和顧黎商待得太久，見多了他的溫柔寵溺，偶爾的撒嬌耍賴，還有其他的方方麵麵，導致她都忘記了顧黎商不是個普通人。
宋皙的小手一下緊緊抓住顧黎商的衣袖，像是一隻小兔子似的眼眶泛紅楚楚可憐地盯著顧黎商。
“老公，你幫幫我好不好？”
顧黎商寵溺一笑，繼續揉了揉她的腦袋，但也給出提醒。
“我可以幫你調查，但是你有想過，如果最終坐實了那個最不好的結果，你能接受嗎？”
他繼續沉聲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可能連最後一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如果宋皙選擇當鴕鳥的話，隻要將腦袋埋進土裏，那麽就可以選擇不相信，她可以永遠活在欺騙中，那樣就不會受到傷害。
可是。
萬一最終的結果如同所有人所說的那樣，她便再也沒有一點點的退路。
宋皙堅定點頭。
“我要查，反正對我來說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被人追著罵，現在不已經是這樣了嗎？而且對我來說，萬一能還母親一個清白的話，也算是報答了她生下我的恩情。”
“好。”
顧黎商應下，正好這時他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接通，然後對著手機那頭報出了他們所在房間的位置。
過了一會，便有兩個穿著西裝戴著墨鏡的保鏢將一捧鮮花送到顧黎商手裏，還有一個小型花圈，一些祭奠用的東西。
顧黎商將鮮花送到宋皙手上。
“來得太急都沒準備些什麽，剛剛臨時聯係人送過來的。”
“謝謝。”
“跟我不需要客氣。”
宋皙將鮮花送到墓碑旁邊，又盯著媽媽的照片看了許久。
很遺憾，她隻能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認識自己的母親。
宋皙在這裏待了很久，顧黎商就在她身邊陪了她很久。
許久之後，宋皙才勉強起身，腿都有些蹲麻了。
顧黎商伸手扶住她。
“準備回去了？”
“嗯。”
宋皙動了動有些酸麻的腿，“不過在離開之前我想去問一個最直觀的線索。”
“好。”
顧黎商永遠都不會是那個掃興的人。
宋皙重新站在門口守門的工作人員麵前的時候，工作人員正襟危坐，後背挺得筆直，皮也繃得很緊。
他的神色明顯很害怕。
他一開始對宋皙不客氣，人家也沒跟她計較，可是後來他竟然在人家麵前蛐蛐她媽，重點是他們後來還找了一堆黑衣保鏢過來。
這是……準備湊他嗎？
嚇得他完全不敢出聲，隻是瞪大了眼睛分外乖巧的看著宋皙。
“夫……夫人……您還有什麽需要嗎？”
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
宋皙身後跟著顧黎商還有兩個保鏢，光是這架勢就讓人害怕。
宋皙：“不好意思，我還想問你一件事情。”
工作人員偷偷鬆了口氣，但也不敢完全放鬆，依舊還是緊繃著神經。
“您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個把我媽的骨灰送到這裏的好心人，你認識他嗎？知道他叫什麽嗎？”
“叫什麽我不知道……”工作人員一臉驚恐小心翼翼的說出這幾個字，隨即立刻補充道，“但是我這邊有他的聯係方式，我現在馬上找給您！”
“好的，謝謝。”
“不客氣，應該的。”
工作人員慌裏慌張地在一堆本子裏找著，許久才找到了一本記載功德的本子，翻閱著書頁，許久才在一個破破爛爛的角落裏找到了幾筆記錄。
【陳先生為陸秋燕捐獻功德50元。】
【陳先生為陸秋燕捐獻功德100元。】
【陳先生為陸秋燕捐獻功德80元。】
……
時間在每年的清明。
看來這個人應該跟陸秋燕的關係很不錯。
工作人員指了指最下方的位置，有一串數字。
“喏，這就是陳先生的手機號碼。”
宋皙趕緊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記錄了下來。
“謝謝。”
“不客氣，都是應該的，哈哈……”
此刻的工作人員笑得要多狗腿就有多狗腿。
宋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轉頭看向顧黎商。
“我們走吧。”
“嗯。”
一行人離開，工作人員一直繃著的神經這才敢鬆懈下來。
“呼~真是要命。”
那兩個念經的和尚都下班了，也隻有他還在這裏兢兢業業地值守著。
他跟這些墓碑骨灰待在一起好幾年，每天都能做到心無旁騖，悠閑度日，隻覺得這裏的日子平淡的甚至有些無聊。
偏偏今天遇到這兩個人以後給他來了一場巨大的精神衝擊，剛剛嚇得腿都軟了。
感覺，這兩個人比這裏墓碑裏的骨灰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