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歡快的悲愴
聖誕節的一早，棠海特別不應景的下起了雨，或許她是想應景下場雪，但是顯然心有餘而力不足……
蒼白的天空，一層又一層灰暗的積雲，持續的大雨，絲毫沒有要結束的意思。（恐怖懸疑）
清月望著車窗外的雨滴，側過來，偷偷瞄了瞄氣定神閑的上官澈，誰知道昨天還是雲淡風輕，陽光燦爛，今天就成了……唉~心裏那叫一個鬱悶。
“到了。”司機在前頭淡定地開口。
上官澈拿出錢遞給司機，找了錢。上官澈客氣道：“謝謝。”隨即撐傘下車，清月緩緩挪動身子，剛出車門，上官澈的傘立即伸過來。
清月撐開自己的傘，跟著上官澈往電影院裏走。
進去後，上官澈十分嚴厲地拒絕清月想要吃零食的衝動，在侯影廳坐了一刻鍾左右便進場了。
……
一陣刺眼的燈光惹得清月側了側腦袋，再次昏睡，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清月，清月，清月……上官清月！”上官澈輕輕拍著清月的臉喊道。
真是醉了，我都還沒睡著，你居然還好意思睡！
清月猛地坐起來，一臉茫然地看著上官澈，“怎麽了？！怎麽了？！”
“……”上官澈沒好氣地回答：“到底是誰要來看電影的？”
清月清醒了些，悶聲道：“不是說情侶都喜歡這片子嗎？我哪裏知道那麽無聊……”
上官澈：“……”
清月：“…………”T^T
上官澈：“好了，人都走光了，我們也走吧。”
清月猛地點點頭，“嗯。”
兩人一出來，雨下得更大了，看著路麵上已經開始積水，上官澈道：“今天中午還是回去吃飯吧，湖心島離這邊太遠了。”
清月頓時激動道：“不行，一定要去！說好的！”
上官澈：“……為什麽一定要去？”
清月眼神飄忽，低著頭咬了咬下唇，道：“說好的，而且因為……因為那兒的甜甜圈是最好吃的！”清月抬起頭，抓著上官澈的肩膀晃啊晃，委屈帶著撒嬌道：“我們去吧~~~我好久沒吃甜甜圈了……今天去嘛，去嘛~哥~~”
上官澈眼神複雜地瞧著清月，合了合眼，認命道：“好，去吧，去吧。”
“耶！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說完還不忘給上官澈來了個大熊抱，然後開心地撐開傘，問：“我們打得到車嗎？這邊人好多！”
上官澈看了看，道：“實在不行就隻有坐公交。”
“啊？”清月聲音頓時下沉，一臉鬱悶。
上官澈挑了挑眉，道：“不然就回去。”
清月咬咬牙，道：“公交就公交，走吧！”說完便毫不猶豫地踏入雨中。
上官澈隨後也跟上，隻是心裏一直在疑惑：清月平時雖然愛吃甜甜圈，但也不至於為了甜甜圈做到這種地步，到底是什麽呀？難道真的是我管太多，她對甜甜圈已經達到極限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他們倒了三趟車，還走了大半小時的路，終於到了湖心島糕點房。
湖心島糕點坊是棠海市最大的甜品店，位於與棠海二中相對的東城區的一個湖河交匯地帶，自從北城區開始興起，東城區相對落寞，但是湖心島蛋糕坊依舊屹立不倒。
歐式的房屋結構，三麵環落地玻璃窗，裏麵精致典雅的陳設一覽無餘；內設添加了許多江南特色，非但沒有不倫不類，反而是中西結合的典範。當然，僅僅是裝修還不夠，裏麵的甜品也是中西結合，西式的甜美華麗，中式的小巧清新，成為棠海市熱愛甜品的人的天堂。
清月早早定了位子，被侍者帶著到一個鏤空木雕的隔斷小間裏
當各式各樣的中西式甜點還有清月最愛的甜甜圈出現時，上官澈真的是一點也不會驚訝，這麽多年了，習慣了……唉~上官澈輕歎，就這麽一次就隨她吧。
上官澈抿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倚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清月不知斯文地啃甜甜圈。
清月一口下去，嘴角沾了點巧克力末，粉紅的舌尖靈活地溜出來消滅“犯罪證據”，一抬頭才看到上官澈看著自己，清月臉色微紅，眼睛鼓得圓圓的，局促道：“哥，你怎麽不吃？……還看著我吃……”
上官澈失笑，坐直身子，微微前傾，拿起叉子輕輕舀了一小塊布朗尼放到嘴裏，優雅地吞下後，道：“我不是很餓，而且用甜品當午餐，也隻有你才會做！”
清月嘿嘿一笑，“恬不知恥”地賣萌（其實她並沒有賣萌）道：“哥，你等我，我去拿杯自製飲料，你要嗎？”
上官澈搖搖頭，“不要了，你去吧。”
清月起身，笑道：“嗯，那你不許離開，一定要在這兒等我！”說完，快步離開。
上官澈端起咖啡倚在椅子上，輕輕品味其中的香醇與苦澀，放下杯子，環顧四周，柔和的燈光，浪漫的氛圍，舒緩的音樂，讓人心生倦意，上官澈微微合上眼瞼，麵露慵懶之色。
上官澈靜靜地享受難得的愜意，忽然睜開眼，目露驚訝之色，坐得筆直，想要盡可能地聽清鋼琴的聲音。
鋼琴演奏的是貝多芬的《悲愴》，原本是一首悲傷意蘊的曲子，按理說在這種節日裏不該演奏才對。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這哪裏是“悲愴”，從一開始的緩慢裏稍微符合原曲，後邊彈奏者越來越快，抑揚頓挫，高低起伏，明暗交錯，曲調自由活潑，感情宣泄地十分奔放熱情，但是是宣泄的歡快的感情！
上官澈嘴角揚起微笑，再次倚在椅子上，閉上雙眼，手指在木製的桌麵上發出輕微的聲音，不由地彈奏起來。
這分明是“快樂”，哪裏是“悲愴”！
“哥，我也想彈鋼琴。”眼睛剛剛可以平視琴鍵的清月奶聲奶氣地說道，神情卻是十分認真。
上官澈挑眉，停下手，嚴肅的奶聲奶氣道：“之前叫你學，你怎麽不學？”
清月撒嬌道：“哥~”
上官澈當場陣亡，從凳子上跳下來，吃力地把清月抱上去。
清月一臉傻乎乎的笑，伸出軟綿綿的雙手，彈得便是《悲愴》
彈到一半，上官澈嚴肅地說：“老師說這首曲子不是這麽彈的！”
清月停下，疑惑道：“可是我看到是這麽彈的呀！”
上官澈篤定道：“你的感情不對，哪有這麽歡快，這首曲子是悲傷的。”
清月一臉委屈，道：“可是我沒彈錯呀！”
兩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爭論起來。
……
上官澈陷入回憶裏，不小心笑了出來，無法自拔。
“先生，打擾一下。”
上官澈頓時收斂笑容，恢複平時一副不苟言笑的作風，禮貌地看著侍者。
侍者溫和一笑，道：“這是您的果汁，叫‘不悲’。”，放下杯子，“請您慢慢享用”。
看著離去的侍者，又看看著五顏六色的果汁，上官無法自製地露出笑容，清月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清月步履生風，回到座位坐下，笑道：“哥，節日快樂！”
上官澈撇了清月一眼，打趣道：“剛才是你彈的？”
清月吐吐舌頭，俏皮地笑道：“當然啦，那麽歡快的《悲愴》，當初還記得因為這個，我還被你氣哭了，後來媽媽覺得我還是遠離音樂比較好，就再也不逼我學樂器了！”
上官澈：“是呀，所以老媽就沒事折騰我，你還真是聰明！我這麽多年怎麽就沒看出來呢？！”
“……”清月一臉黑線，道：“哥，哪有你這麽打擊人的！”
上官澈挑挑眉，那表情仿佛是在說“有本事，你咬我呀”，當然隻是清月腦補後得出的結論。
“上官？”
上官澈抬頭，有那麽一瞬的呆愣。
“哎呀，我就說嘛！陽一，你看真的是上官！”走到桌子麵前，一回頭，“啊？！我還以為你跟誰約會呢！怎麽是清月？！”
清月一臉別扭，道：“怎麽，班長你有意見？”
李歆楠嗬嗬一下，道：“哎，我哪敢有意見。倒是清月你這麽纏著你哥，你哥這樣一直單著，得鬱悶死多少女同胞！”邊說還邊一臉惋惜狀。
清月別開頭，不想搭理李歆楠，卻看到陽一在一旁默然不語，於是轉頭，一臉意義不明地道：“班長，不要跟我說，你這大過節的，帶著我們的英語課代表來約會來了！”
李歆楠眉頭一皺，有些張皇失措，但語氣十分理直氣壯，“至於你和你哥哥約會，就不許我和陽一搭夥吃飯？！”
清月扁扁嘴，“嗬嗬噠，我說了不可以了嗎？班長你慌什麽呀？！”
李歆楠頭一甩，看著上官澈指責道：“上官，你看看你家清月怎麽這樣，你怎麽教育的？”
清月：“……”
上官澈：“……”
陽一笑了笑，無奈道：“上官，你們別跟歆楠計較，他是沒事找事。”
上官澈對著陽一揚眉一笑，道：“嗯。”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歆楠說：“既然你們家陽一都發話了，我自然不會計較的。”
李歆楠：“……”
清月一旁起哄，故作老成，“嗯，既然陽一發話，我也就不多說什麽了。不過啊——”清月故意拉長聲音，繼續道：“陽一同學，你們家的教育問題很是嚴峻，我可以理解你的痛苦，你再接再厲。”說到“嚴峻”的時候，清月更是義有所指地瞟了李歆楠一眼。
李歆楠一臉鬱悶瞪著陽一，但看著陽一一臉溫柔和煦，哼了一聲便朝裏走去。
陽一笑著朝上官澈點點頭，道：“我們先走了，你們也聖誕快樂。”
上官澈微笑著點頭，陽一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即笑著又看了眼清月，“再見。”轉身追李歆楠。
清月和上官澈吃完飯後便打道回府了，因為該死的雨還在下……
回到家，清月折騰一上午，在沙發上躺著躺著就跟周公約會去了，上官澈寵溺加無奈地看著熟睡的清月，蹲下小心翼翼地把清月一點一點挪進自己的懷抱，抱進臥室，仔細地替她脫了外衣，蓋上被子，輕輕在額頭印上自己的味道才悄然出去。
退出臥室，上官澈拿起鑰匙，再次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