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她現在不能死!
發現顧欣妍不見了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
燕歸探視燕秉煬,發現隻有劉賢妃在那裏伺候,並不見顧欣妍的人影,就悄聲追問其下落。
劉賢妃就把顧欣妍陪著蕭太後去寢宮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讚道:“今日之事,欣妍是立了大功的。果然是天定鳳命,為你掃平一切障礙,最後準能扶持你順利登上帝位!”
雖然在帝君的寢殿,但劉賢妃位高權重,燕歸又是一國儲君,他們說話的時候,旁人自然回避,因此可以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談論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題。
“母妃,你僭越了!”燕歸微微蹙眉,他不喜歡劉賢妃這樣肆無忌憚,畢竟小心使得萬年船。再者,父皇雖說昏迷不醒,但也不能保證他完全沒有知覺。萬一父皇聽到這些話,豈不是自掘墳墓!
經過兒子的提醒,劉賢妃這才發現自己真得有些得意忘形了!她隻顧著眼前沒有別人,卻忘了旁邊還有個昏迷的燕秉煬。萬一……她簡直不敢想象後果。
見劉賢妃變了臉色,燕歸知道她已明白利害關係,也沒有過多責怪,隻是問道:“欣妍去太後的寢宮裏,你可有派人跟去!”
“她的兩個貼身侍婢跟著!”劉賢妃見燕歸一直忙著追問顧欣妍的下落,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難道……有何不妥!”
“不好!”燕歸低喊一聲,道:“我馬上帶人去接她回來!”
燕歸親自帶人去太後的寢宮裏找人,結果不言而喻——人早就離開大半日了!
大半日的時間,不僅足夠她離開皇宮,甚至足夠她離開義陽城了!
出了京城,那個任性妄為的女子就像鳥兒回歸天空,魚兒回歸大海般,哪裏還能找得到!
燕國原本就是苦寒之邦,國力雖然強大,疆土雖然寬廣,但是地廣人希,很多國界接攘之處都無駐兵。假如顧欣妍挑選這些沒有駐兵關卡的地方離開燕國,燕歸也是沒有辦法的。
現在,他隻是希望,她一介弱女根本就不懂得這些。迢迢遠途,她隻知原路歸返,必須經過晉國,那條國界線都有軍兵把守,希望能夠抓到她。
可惜,這種希望並不大!燕歸比誰都清楚,那個女子的精靈古怪,不按套路出牌,也許她腦子裏想的東西,是你永遠都猜想不到的!
“傳我的命令,京城附近所有通往梁國的關口都要嚴加盤查!通知畫師描畫她們主仆三人的容貌,張貼出去,誰若發現她們的行蹤,活捉者賞金萬兩!”燕歸隻能拚全力補救,可是他卻感覺希望渺茫。棋差一招,功虧一簣!
“歸兒,依母妃之見……”劉賢妃拽了拽燕歸的袖子,壓低聲音俯耳道:“活捉希望不大,還是要死的吧!誰能找到她們的屍首賞金萬兩!此女已生異心,留在身邊反是禍害。若被他人得了去,恐生事端,不如殺了幹淨!”
燕歸沉默半晌,道:“未登上帝位之前,一切都有變數!顧欣妍現在還不能死,我必須要她回來!”
出了京城之後,欣妍就讓車夫停車,和兩婢買了充足的食物備了清水,還買了兩條棉被,讓車夫幫忙統統搬上馬車,這才重新上路。
此行雖然倉促,不過盤纏備得很足,而且禦寒的衣物齊全。一路顛簸,倒也順利!
馬車北行了七日,氣溫愈加寒冷,有時候夜晚都找不到客棧歇腳,隻能宿在馬車上。好在車夫行車經驗豐富,夜晚都會燃起火堆以避狼群猛獸。而顧欣妍買的那兩條棉被正是大派用場,簡直比昂貴的紫貂披風還要給力。夜晚擁著簇新的棉被,可以抵禦酷寒,睡得十分香甜。
就是這天遇到了打劫的人馬,看樣子也不像是職業沙匪,倒像是流寇逃兵。這年月到處都在打仗,散兵遊勇也是常見的。在荒僻的地方打劫過往車隊也是經常的事情,更何況顧欣妍她們乘坐的隻有一輛馬車。
當時,車夫嚇壞了,嘴裏嚷著:“完了完了,這下子性命不保!”
顧欣妍幹脆從馬車裏跳下來,問道:“車夫大哥,出了什麽事情?”
“我們遇上打劫的了!如果擱平時,把財物給他們也就破財免災,隻是你們三個年輕姑娘家……恐怕要遭毒手啊!”車夫是個很善良的人,擔憂地看著美麗的女子,似乎看到了可怕的結果!
欣妍微微一笑,安慰道:“沒事,我來對付他們!”
“喲,這小女子長得很不錯!”領頭的那個看起來苦哈哈的,卻非常色。“沒想到我們還有意外收獲啊,白得一個美嬌娘!”
後麵七八個灰頭土臉的家夥(天寒地凍,風刮塵揚),大概是許久沒有碰過美色,此時都盯著顧欣妍,露出餓狼見到骨頭般的貪婪目光。
欣妍也不慌,她抽出了電警棍,在掌心裏拍了拍,說:“誰先來?打贏了我,我就做他的押寨夫人!”
看這些家夥的德性,應該是跟桃花山的那些土匪是一路貨色,反正不是劫財就是劫色。
“哈哈,這小娘們還挺辣的!有味道,不錯啊!”那些淫邪的家夥們立刻跳下馬,一擁而上。
車夫嚇得連忙捂上眼睛,不忍看到接下來的悲慘遭遇。
慘叫聲連連,但是卻都是男人們的慘叫聲。車夫大惑不解,拿開捂眼睛的手,竟然看到那些凶神惡煞般的人都被撂倒在地,呻吟著倒地不起。
“姑娘,你……你一個人把他們撂倒的!實在是武林高手啊!”車夫佩服地對顧欣妍豎起了大拇指。
欣妍篤定地用警棍拍打著手掌,笑道:“武林高手算不上,頂多算得上是暗器高手!”
“原來姑娘會用暗器!”車夫剛想再說什麽,卻臉色再次慘變。“不好了,我們遇上馬隊了!”
龐大的馬隊約有幾百匹馬,幾百號人。這樣的隊伍跟顧欣妍的送親隊伍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不過對於馬車夫來說卻是了不得的規模了。
而且馬隊的身份非常複雜,亦官亦商亦匪,甚至這三種身份可以相互變化變通的。自古官匪是一家便是如此道理!這可真是前拒狼後迎虎呀!
塵土飛揚,馬蹄踏響,領頭的人手裏拿著一支火藥槍,用漢語大聲吆喝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攔住我們的去路!”
“有沒有搞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憑什麽是我們攔住你們的路啊!”欣妍素來不畏強權,再者從這些人講話的方式看來,他們多數是俄國的商人。
果然,馬隊越來越近,騎在馬上的大多都是金發碧眼高鼻子的俄國人!
“大膽的漢人,可知道我們是本、沙勒巴基公爵大人的馬隊,還不快快讓開!”領頭的那個俄國人操著生硬的漢語,喝斥道:“再不讓開,我們要開槍了!”
那些倒在地上的流兵散勇顯然是知道俄國人火槍的厲害,臉上都露出了驚懼之色。他們顧不得再跟顧欣妍糾纏,忍著被電警棍高壓伏電擊過的**痛苦,強撐著爬起身,連馬都顧不上騎,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於是,原地隻剩下顧欣妍的那輛馬車了,在龐大的車隊麵前,渺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欣妍卻是絲毫都不露怯,烏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轉著,嘴裏清脆地說道:“沙勒巴基公爵……這名號好熟悉!噢,我記起來了,原來是老朋友呢!”
“什麽,你認識我們公爵大人!”
“我認識你們公爵大人的朋友!”欣妍沒想到還能遇到熟人,便扯長脖子,向著那輛華麗的龐大馬車喊話:“喂,傻啦吧唧公爵大人,請問喬爾、克羅夫特帥哥在嗎?”
“大膽,敢直呼我們王子的名諱,你是活膩歪了嗎?”看來無論哪個國家,在封建王權的*下都一樣的霸道蠻橫。
“王子……”欣妍真得有些意外——沒想到喬爾竟然是俄國的王子!
接連幾日瘋狂地搜尋,都沒有顧欣妍的半分消息。
燕歸明顯憔悴,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看著兒子如此憂心,劉賢妃有些急了,便問他身邊伺候的人:“太子為何如此削瘦憔悴?”
“稟娘娘,太子殿下……連接幾日不曾好好用膳休息了!”身邊伺候的婢女嚇得跪倒在地,磕頭不止。“奴婢無用,勸說不了殿下,請娘娘責罰!”
“真是些沒用的東西!”劉賢妃又心疼又惱怒卻又更擔憂。“這可如何是好!”
若芷走過來,悄聲稟報:“娘娘,聽那幾個伺候太子妃的侍婢說,太子妃似乎留了書信和東西給太子!”
“那還不快拿來看,信上到底寫了些什麽!”
“可是,無人能看得懂啊!”若芷讓人取來了書信和一把油紙傘,呈給了劉賢妃。“這上麵寫的並非燕國文字,天書一般!”
劉賢妃拿過來展開一看,果然是些奇怪的文字,見所未見。
這時,恰好燕歸來了。劉賢妃便把書信交給他,說:“歸兒,你看得懂這些字嗎?上麵都說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