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我等著你!
“欣公主,朕想把你許配給祈王,你認為這是強人所難嗎?”
眾目睽睽之下,燕秉煬如此疾言厲色地質問,對於顧欣妍來說是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她的回答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降罪。
顧欣妍隻好跪下,垂首瞼目,語氣卻是決絕沒有半分商量餘地:“請皇上恕臣女鬥膽,臣女鍾情襄王,請皇上成全!”
在場諸人不由倒吸涼氣,敢當眾表白(尤其是當著皇上)鍾情某個男人,恐怕顧欣妍是第一人!
“不知羞恥!”燕秉煬勃然大怒,喝斥道:“梁國竟然送來這樣的女子和親,簡直汙了我大燕的風氣!”
“皇上,您消消氣!這顧欣妍雖然寡廉鮮恥,幸好沒有嫁給諸皇子!既然她已經是前太子的人了,不如讓她殉葬,倒是幹淨!”黎美人伸出玉掌輕撫燕秉煬的胸口,一邊“勸慰”道。
欣妍差點兒沒氣得背過氣去,這黎美人果然處處針對她,並非是她的錯覺了!殉葬之事好不容易才過去了風頭,這廝竟然舊事重提,實在太惡毒了。“臣女並未跟太子拜堂成親,還是未嫁的身份!”
“喲,前太子屍骨未寒,你就急著在這裏撇清跟他的關係,真是薄情之極!聽聞你們中原女子都看重”忠貞“二字,講究烈女不侍二夫!好歹你也是梁國左丞相府的二小姐,怎的如此水性楊花?”黎美人滿臉嫌惡之意,哼道:“殘花敗柳,沒得汙了宮闈風氣,趁早打發了幹淨!”
劉賢妃想為顧欣妍求情,見燕秉煬滿臉怒色,張了張嘴巴,又閉上了。
“皇上,臣女隻是說出了自己真正的心意,何錯之有?”欣妍索性豁出去了,她昂首挺首,據理力爭:“臣女從一開始就鍾情襄王,皇上不肯成全,強將臣女指婚太子!太子薨逝,臣女想再嫁襄王,難道也是錯嗎?水性楊花指的是今日愛這個,明日愛那個,臣女自始至終都鍾情襄王,黎美人說臣女水性楊花,與理不符!”
抽氣聲再次此起彼伏,誰都沒聽過這番驚世駭俗的語論,而且還是當著皇上的麵說出如此狂妄大膽放肆的話,簡直不要命了!
“大膽!”此時燕秉煬的驚訝多過怒氣,他就不明白這個小小的女子為何有這麽大的膽量!而且她說出的那些話簡直是任何女人都說不出來的!穩穩神,怒斥道:“果然是寡廉鮮恥!看你救駕有功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父皇!”燕錚突然跪下,抬起頭,神情淡漠地說:“兒臣不想強人反難!既然欣公主鍾情襄王,請父皇成全!”
“錚兒!”燕秉煬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兒子,皺眉道:“這個女人父皇準備賞賜給你!為奴為婢為妾,你可以隨意處置!黎美人說得對,她已是殘花敗柳之身,不配為正妃了!”
燕錚不為所動,兀自說道:“如果父皇真心疼愛兒臣,就請成全欣公主和襄王!賜她做襄王的正妃,兒臣請求父皇降旨!”頓了頓,又接道:“自從母妃去世,兒臣第一次求父皇,請父皇成全!”
燕秉煬手一抖,慢慢地坐回了龍椅,眼裏慢慢湧起濃濃的悲傷,長歎道:“罷了,依你!”
欣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燕秉煬的意思……是同意將她賜婚給燕歸了嗎?
“快謝恩!”劉賢妃在後麵踢了踢欣妍的裙角,低聲提醒道。
如夢初醒,欣妍連忙叩首謝恩:“謝皇上成全!皇上是明君!”
既使沒有抬頭,也知道燕秉煬此時肯定沒有好臉色。不過,好在她和燕歸的婚事終於塵埃落定,了斷一段心事!轉過頭,以感激的目光望向跪在旁邊的燕錚!她是真心感謝他,感謝他的成全!
燕錚始終沒有看顧欣妍,他抬首繼續對坐在龍椅裏的燕秉煬說:“邊疆連年戰亂,百姓不得安生!兒臣請兵鎮守邊疆,以十年為限,平定戰亂,操練軍隊,增強兵力,請父皇恩準!”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獨劉賢妃眸中閃過一抹喜色,隨即又裝作若無其事。
欣妍也是怔住,她想不到燕錚竟然要去過疆鎮守十年,他……是因為她嗎?
“太子薨逝,新儲君還未確定人選,這種時候祈王殿下遠赴邊疆,似乎……不太妥當吧!”黎美人沒有忽略劉賢妃眸中一閃而過的喜色,便拉長音尾提醒道。
燕秉煬不悅地皺眉:“後宮妃嬪不得幹預朝綱政事,黎美人,你僭越了!”
黎美人連忙噤聲,跪地謝罪:“臣妾知罪,請皇上降罪!”
“罷了!”燕秉煬也沒有心情治黎美人的罪,擺手讓她起身,仍然轉首望向跪在地上的燕錚。“錚兒,你可想明白了?”
“兒臣無意儲君之位,皇兄德才兼備,是儲君的最佳人選!兒臣隻想鎮守邊疆,保家衛國,請父皇成全!”燕錚再次叩首,語氣決絕,沒有回旋餘地!
燕秉煬搖首歎氣,無奈地道:“你這是何苦啊!”
“若父皇能恩準兒臣這兩個請求,兒臣此生再無遺憾!”
“由你吧!”燕秉煬的老淚差點兒掉出來,隻是強撐著轉過頭去。
黎美人連忙拿出帕子給他揩試,邊體貼地道:“皇上受了驚嚇,兼之負傷,還是小憩一會兒吧!”
“不妨,皇子們和諸位武將去狩獵馬上回來,朕想看看他們的收獲如何!”燕秉煬讓燕錚和顧欣妍起身,重新賞賜了食物和酒,歸座後繼續喝酒
和酒,歸座後繼續喝酒觀賞歌舞。
過了沒多久,去狩獵的皇子和武將們回來了,個個收獲頗豐。
燕歸和一名武將各獵了一頭老虎,燕翔獵了一頭豹,其餘武將有獵豹子的,有獵獐子的,有獵豺狼的,還有獵飛鳥野兔的。那麽多新鮮的獵物,堆滿帳逢門口,如同小山一般高。
燕秉煬龍顏大悅,當即重賞了獵取老虎的燕歸和武將,其餘各人都有不同的賞賜,樂嗬嗬地說:“今日,朕的兩個兒子各獵了一隻老虎,果然不負朕的厚望!”
聽聞此話,諸武將們連忙問詢另外一隻老虎是如何獵來的。侍立在旁邊的內監連忙把在帳蓬裏遭到瘋虎襲擊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略過了顧欣妍求婚和燕錚主動要求請兵鎮守邊疆的事情。
眾武將嘖嘖稱奇,紛紛誇讚燕錚神勇。
“祈王殿下果然神勇!”
“森林中獵虎已屬不易,帳蓬裏獵虎更是難上加難!”
“皇上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
一片稱頌聲,燕秉煬悲喜交加,悲得是不舍燕錚離開,喜得是自己這幾個兒子個個神勇,都是他的驕傲。
“父皇,請下旨!”燕錚突然起身,再次催促。“兒臣想盡快趕赴邊疆,平息戰亂!”
此言一出,打斷了眾人的稱頌,麵麵相覷——什麽情況!
燕秉煬忍不住,問道:“你急著趕赴邊疆,究竟是為了平息戰亂還是為了這個女人!”
燕錚並不爭辯,隻是說:“請父皇成全!”
此時父子倆的對話在燕歸聽來,簡直就像是猜啞謎一般,他怔了怔,不由望向劉賢妃。
劉賢妃對他打了眼色,示意他以靜製動,不可出聲。
“由你去吧!”燕秉煬搖搖頭,當即命內監鋪開聖旨,提起朱筆疾書!他連下了兩道聖旨,一道是賜婚顧欣妍為襄王燕歸的正妃,另一道就是準許祈王燕錚遠赴邊疆,並且禦封鎮國親王,領兵五十萬,可以獨自調集兵馬,不必事事受朝廷約束。
眾人萬萬想不到,冬獵之時竟然會發現這樣的事情。先不說顧欣妍兩度為正妃,單說祈王邊赴邊疆,看似有流放之嫌,但是他手握五十萬重兵,卻是實實在在的軍權,而且可以獨立調集兵馬,地位不可小覷。
燕歸走出來,跪地叩首,口內說:“多謝父皇成全兒臣的婚事,隻是五弟遠赴邊疆之地大大不妥,請父皇收回成命!”
“人各有誌,錚兒既然無意儲君之位,執意要去鎮守邊疆,就由他去吧!”當眾宣讀了聖旨,燕秉煬拂袖起身,道:“朕也乏了,先行回宮,各位可以在此逗留幾日!”
“恭送皇上回宮!”眾人齊齊拜倒,高呼道。
“燕錚,燕錚!”欣妍追著出了帳蓬,她呼喊燕錚,他卻好像沒有聽見一般,徑直向著林子裏走去。
時值隆冬,剛下過大雪,林子裏的積雪幾乎沒過腳踝,踩起來咯吱作響。真不知道燕錚為啥喜歡往林子裏鑽,而且並沒有騎馬。
欣妍隻好追在後麵,好在並沒有追出太遠。進到林子裏的僻靜處,燕錚終於停下來。
她知道,也許他是故意引她到這裏來方便說話的。
雪林的溫度很低,嗬氣成白霧,好在並沒有風。欣妍走近燕錚,她望著他,問道:“你為何要去邊疆?”
假如他去邊疆是為了躲避她,她堅決不會答應的。
“我在邊疆等著你!”沒想到燕錚做出這樣的回答,他神情淡漠,言語平靜,似乎在訴說著一件希鬆平常的事情。“等燕歸不要你了,你可以去邊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