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草茵茵,巨木如畫。一條通往東荒的古道上,一個黃衫少年正在踽踽獨行。

這個少年麵目俊朗,約摸十五六歲的樣子。官道上行人稀少,但幾乎每一個人都是行色匆匆、風塵仆仆。唯獨這個少年渾身上下一塵不染,風度翩翩,幽雅慢行,更像是在一邊散步,一邊欣賞周圍的美麗風景。

一個五十多歲、一身粗衣的鄉下老漢坐在路邊的石頭上,用黃銅煙袋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看著這個優雅少年悠悠慢行,不由笑道,“少年郎好俊俏,是遊玩還是趕考?”

這少年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大爺過獎了,小生見這裏風光不錯,四處走走,讓您見笑了。慚愧慚愧!”說罷,一步邁出,驟然消失不見。

這老漢隻感覺眼前這個少年郎突然間就憑空消失了,像是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不由抹了抹眼睛,一邊抽著旱煙一邊自言自語道,“莫非老頭子我老眼昏花了?可那聲音我又分明聽得真切……”

這官道上緩緩行走的少年郎正是大戰痊愈之後的刀無痕。此時,他無牽無掛,一路東行,極力追求道的極致。

那日,當刀無痕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五天的日上三竿了。竟然發現自己丹田處的變形金剛霸天虎更加威武雄壯了,以前隻能看到一個雛形,但是此時卻是眉眼清晰,氣勢磅礴。顯然法力已經進入到丹內結珠、自成一體的洞天期結珠境了。

如果說煉氣士是修者的起步,那麽,洞天期的修士就算是正式登堂入室了。與煉氣士不可同日而語。洞天期的修士,已經能夠憑借自身控製和使用天地之力。身體,就相當於法寶和神器了。壽命也會大幅度增加,一般的洞天期結珠境修士,至少都能達到三百歲以上。人生七十古來稀,那些世俗之中的人,百歲以上就是高壽了。先前官道上遇到的那個五十多歲的世俗漢子,或許再過二十年,就會壽元枯竭、時日無多。

引氣期修士修煉到最後,通過吸收天地中的大羅真火淬煉形體,從而達到洞悉天地的境界,進入到洞天期。也有修士在淬煉形體中被大羅真火鍛燒得屍骨無存,身死道消。也有很多資質平庸者,一輩子都無法越過這個坎。但一旦進入,那就是天高海闊,別有天地。法力也是水漲船高。

雖然知道自己吞噬了天生戰體的法力會提升境界,但卻萬萬沒想到竟然直接提升到兩個境界,就連那凶險無比的洞天期都進入了。心中隱隱有些高興,但有些小鬱悶,難道那天生戰體法力如此強悍?竟然能夠讓自己一連提升兩個境界?難道自己的法力就如此不堪?後來一問才知,在自己昏迷中,童大道請出童家老祖宗施展醍醐貫頂大.法,再次給自己提升了功力。把自己從一個煉氣士生生變成了洞天期結珠境巔峰修士。

天下道門出東方。意指九鼎大陸的東荒高手眾多,道派林立,多有修為高深之輩。中州很多修煉有成的修士都會證道東方,到東荒去朝聖。當然,也有很多從東荒走出來的修士,遊曆天下,紅塵磨煉。單就修煉一途,如果說把中州比作一個體格健壯的男孩,那麽東荒就是身強力壯、會武功的成人,兩者的差距不可同日而語。但就世俗而言,中州則是山巒平和,交通便利,人民富庶,物產豐富,正是人民安居樂業的好地方。

所謂是有利有弊,各有千秋。但總得來說,中州更接近於凡人的世界,而東荒則更接近於修仙的天地。

刀無痕兩世為人,一心追求道的極致。哪怕在不能修煉真氣的時候,就勤學苦練武功,力求以武證道,可見心誌之堅。逐出家門後,本來一心證道東方,但中途卻遇到諸多事宜,最終迫不得已,進入到神劍部落,哪知卻就此結下一段善緣。

按照神劍部落的規矩,洞天境以下的修士不能走出部落,任意在外行走。或許童大道知道刀無痕的心思,是以懇求童氏家族老祖宗施展醍醐貫頂大.法直接提升功力。

“神劍部落子孫無名今日遠行,縱使曆經千難萬難、千險萬險、千劫萬劫,即使身體破碎、屍骨無存,他日也定當魂歸故裏。”離開神劍部落之時,童大道竟然把自己當作童氏家族的一員,召集童氏族人舉行了隆重的辭別儀式。分別之時,童香香雖然依然冷冰,但卻是跑到跟前說了一句,“早點回家!”,一句話差點讓他血脈賁張,思緒萬千。而那葫蘆娃似的童小小卻走到跟前,看了看童香香,又看了看他,一個勁兒的不斷搖頭和歎氣,這家夥少年老成的樣子搞得他有些哭笑不得。

告別了神劍部落,行走在這條前往東荒的官道上,感覺恍然如夢,感慨萬千。一年前,自己隻是刀氏家族一個不能修煉的修真世家子弟,最終被逐出家門自生自滅。哪想一年之間,種種因緣巧合,竟然不可思議的成了洞天期結珠境修士。如今這個修為,就是放眼整個刀氏家族,也算是有數的高手之一,年輕一輩更是鮮有人及。當真是風雲變幻、世事無常。

中州與東荒,相距不知多少億萬裏。尋常的世俗人家,一輩子也走不到那麽遠的距離。但中州與東荒的一些主要的繁華城市或人口密集地方,還是偶爾有一些官道、甚至阡陌相通,非常便利,供世俗的人行走。畢竟九鼎大陸上,世俗普通人的數量占據了絕大多數,而修士隻是天才的一小部分,不及總人口的億萬分之一,是世俗之中高高在上的神。若是有修為高深的修士偶爾遊戲風塵,除惡揚善,那必定也會傳為一段佳話。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換來花下眠……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做田。”此時,一襲黃衫的刀無痕一邊欣賞著山鄉美景,一邊逍遙誦著這首《桃花庵歌》。要是再有折扇在手,多半以為是哪家趕考的公子爺。難怪剛才那位老漢有此一問。

心情舒暢,走到哪裏都是春意盎然。要是童香香這個“**”在身邊就更好了!該挺的挺,該凸的凸,更加誘人的卻是足夠暴露。不過,太過暴露也不行,自己的媳婦豈不是讓別人看了個全?不知何時,那個神凰體童香香居然又莫名其妙的在他的心裏成了他的媳婦了。

這時,前麵一陣香風突然傳來,一抹美麗綠衫在官道的拐角處轉瞬即逝。

刀無痕一見,心中一喜,加快了腳步,急忙跟了上去。但這女子卻是疾行如風,像是風的翅膀一般,那美麗綠衫女子卻是消失不見,就連那抹給人無限遐想的綠衫也消失不見。

刀無痕又不由加快了腳步,向前方女子追去,但這官道此時卻是彎道連連。此時,刀無痕也不急不緩,隻是保持腳力,繼續前行。但心中有了那份憧憬,腳步又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幾分。

刀無痕心裏先是直癢癢,但每次都隻見到那抹綠衫,衣帶飄飄,有若絕世仙女臨世。一會兒功夫,直感覺心若貓抓。又不由加快了腳步。

轉過數道山彎,前麵的地勢赫然開朗,呈現出一馬平川之勢,那官道也隨之筆直起來,猶如一條匹練,無限延伸向遠方。地勢平坦,整個人的心胸也變得更加開闊起來。看慣了神劍部落到處都是奇山疊嶂,古木神秀,這裏的一馬平川卻是別有一番意味——難怪哪些高深的修士要走遍天下,遊曆四方,方能感悟真諦,證道圓滿。

但是這時,刀無痕的目光卻釘到了前麵的那個背影上麵,眼睛則再也移不開。隻見前麵那綠衣女子纖腰若柳,增一分則太肥、減一分則太瘦。脖頸處那一抹白藕如雪似玉,又猶如碧玉凝脂,似是讓人忍住親吻而又不忍褻瀆。那雙纖纖素手猶如微風細柳般輕輕搖擺,不時輕挽一下隨風輕舞、細黑如墨的秀發;也許是長途奔襲的緣故,香汗微微濕透衣衫,讓人不由微起憐惜之意。一陣香風隨風襲來,猶如春風拂麵,又像是給每個毛孔都喂了香藥,給人說不出的受用,又有些攝魂落魄的味道。

看到這靚麗而又噬魂入骨的背影,刀無痕整了整衣衫,對著鏡子用梳子理了理頭發,直到衣衫和頭發一絲不苟時,又暗自叮囑自己要保持發型,然後擺了個自認為最帥的動作,不由自主的施展出空間追魂大.法,沒來由的加快了腳步,快速向那女子追去,一下子就到了這女子跟前。

隻見這女子頸垂珠鏈,猶如清水芙蓉,天然雕飾,嘴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媚眼含羞,美目流盼,巧笑嫣然,一笑傾城,再笑傾國。那美,令人窒息,禍國殃民。看得刀無痕有些癡了。

這時,這女子發現了跟在身前的男子,轉過身來先是顧盼神飛,巧笑生花。但一看到是刀無痕,頓時俏臉寒霜。但在刀無痕的眼裏,卻是嬌美無限,別有情趣。哪知這女子卻寒聲道,“是你?”

刀無痕先是一怔,脫口道,“是你?”說罷,雙腿微顫,隨時準備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