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妃的車駕漸漸的消失在視線裏,李錦長長舒了一口氣,他和雲兒的事可就差那麽一步了,隻要再將範先生支走,這別院裏可是就他和她的世外桃源了。
母親剛走,葉紫雲收回戀戀不舍的目光,明顯的心情不算好,對李錦熱絡的話語也沒怎麽理睬。李錦也不在意,隻吩咐下人好好送她回去歇著,自己則腳步輕鬆地去了蘭居。
範先生一點也意外他的到訪,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會來這裏一樣,早就端坐在桌子邊等著他的到來。
看著範先生一副“我什麽都明白”的表情,李錦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坐在範先生的下首。
範先生衝他了然的一笑:“怎麽,嶽母大人剛一走,就想著要來轟我走了?”
李錦不好意思的咳了一下:“您這說的什麽話,我一點也沒有要趕您走的意思,我可是希望您一直在這裏住下來,雲兒的身體可還是要仰仗著先生呢。”
範先生盯著他的眼睛有意調侃他:“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個女娃子確實還需要我在這裏盯著,反正你這裏天天好酒好菜的招呼我,還真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歇懶了,算了,我還是不回去了,這小姑娘身體複原怎麽還有個一年半載的吧,我就再歇個一年半載,等她好了再回去吃苦受累去。”
李錦聽他這麽一說還真有些急眼了,可又不好怎麽說,隻能拿眼幹瞪著範先生不說話。
範先生一通哈哈大笑,隻笑得李錦心裏發毛才總算停了下來。點著他的鼻子說:“你小子那點小心思還瞞得了我,行了,我也不留下來惹人煩了,出來這麽長時間了,我那鋪子也不知道被那些兔崽子們折騰成什麽樣,是該回去看看了。”
李錦嘻嘻笑:“還是先生待我好啊,我一定給您多帶點酒回去,絕不食言。”
“你先別高興得太早,我今天還不能走,等我還要再去給她把把脈,然後把這段時間的方給開出來,等我開的藥吃得差不多了,你再去鋪子裏找我。”
“那是一定的,哪能這麽快盼著您走呢,雲兒那可是全指著您呢。”
“你也要加把勁啊,前幾天葉夫人來找過我,問了小姑娘的病情,我跟她說小姑娘的病情比我預想的情況好得多,她就問能不能提前讓她成親,看樣子她很急著給小姑娘定親啊!”
“我不就是急才想著把伯母支開的嘛,要不然哪有接近年關把長輩往外推的道理。”
範先生也知道他其實什麽都清楚,“那行吧,既然你什麽都知道我也不多說了,這會子有空沒,陪我去小姑娘那看看,也好早了了你的一樁心事。”
李錦積極得不得了,立刻同範先生一起去了葉紫雲的臨雪閣。
母親走了,葉紫雲多多少少有些不痛快,正悶悶不樂地躺在床上呢,這會子張嬤嬤正和春露她們幾個正在有一句沒一句的開解她。聽到外麵的通報說是範先生過來診脈來了,春露趕緊扶她起身,又幫她整理了一番,一行人才出了內室。
李錦正陪著範先生在外室喝茶等著她呢,看她出來了趕緊起身,走到她身邊,扶著她坐下後跟她解釋:“先生說出來這麽久了,總是放心不下藥鋪,一定要回去。這不,硬是要我帶著他過來給你診脈,好給你開後麵一段時間的方子。”
葉紫雲有些訝異地看著範先生說:“先生怎麽也要走了?”
範先生看了她身旁的李錦一眼說:“老夫家裏還有一個藥鋪呢,鋪裏那些人可全指著那個鋪子過活呢,我總在這裏待著也不是個辦法,總得要回去照應照應才行。”
下人端來水淨了手,範先生一臉嚴肅地給葉紫雲把脈,直直切了一盞茶的工夫,才收回手。滿意的對葉紫雲點點頭說:“恢複得不錯,以後小心一點,就沒什麽大礙了。”
張嬤嬤一聽當然很高興,連連跟範先生道謝。範先生抬頭製止她:“嬤嬤也不用跟我客氣,我這也是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啊,都是我份內的事。我這就回去細細琢磨一番,開幾張方子出來,你們以後就按次序給她服用。”
張嬤嬤一福身:“奴婢一定會按先生吩咐做事。”
辭了葉紫雲,李錦又跟範先生回了蘭居。還沒等範先生把氣喘勻,李錦就迫不及待地問範先生:“先生,您剛給雲兒把脈,結果怎麽樣了?”
範先生瞪了他一眼說:“您總得讓我歇口氣再說吧!”範先生坐下來慢條斯理的喝了一盞茶才開口:“她恢複得不錯,也多虧了你們這段時間的仔細調養,加上我的方子,她恢複的速度很好,從她一開始服藥,我就給她加了暖宮的方子在裏麵,經過這兩個多月的調養,現在看來她的生育之虞應該已無大礙。”
一聽最大的心病已基本解決,李錦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麽好,興奮在屋子裏直轉圈,範先生被他晃得頭暈,忍不住潑他冷水:“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我說已無大礙隻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要是換了別的庸醫我可不敢擔保。”
他就是李錦的救命稻草啊!李錦一臉篤定地說:“那是當然,我肯定不會讓雲兒離了您的視線而生產。”一想又覺得這話有些妥,雲兒一女人家生孩子,範先生又不穩婆,他盯著幹什麽,囁囁地想解釋:“不是,是在您旁邊,呃,也不對,是在您周圍……”他越說越亂,範先生止住他的話說:“行了,你也別解釋了,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你先下去吧,給我好收拾我該帶走的東西去,別來煩我,我要想想小姑娘的方子。”
李錦聽了範先生的話,心情大好,忙不迭地告退,讓他靜靜地思量,他則一路哼著小曲回了自己院裏。
送走範先生,張嬤嬤猶猶豫豫地幾欲開口,葉紫雲好奇地看著她說:“嬤嬤,您是老人了,有什麽話就直說吧,又沒人會怪罪您。”
張嬤嬤說:“小姐,我怎麽越想越覺得夫人回去是李公子搞的鬼呢?”
葉紫雲挑著眉梢好笑地問她:“嬤嬤這話說得,真是讓人二丈金剛摸不著頭腦,什麽母親回去是李公子搞的鬼,他搞什麽鬼了?”
“你看,這夫人一走,立馬範先生也要走,李公子是不是想把院裏的人都支走,就留下你得他兩個啊!”
葉紫雲抿著嘴笑:“哪有的事,這院裏怎麽可能隻有我們兩個,不還有這麽多服侍的人嗎?再說,人家範先生不是也說了,實是放心不下家裏的藥鋪嘛,人家鋪子裏的那些人還指著那個鋪子過日子呢,總要回去看看吧?”
張嬤嬤撇撇嘴說:“我才不信呢,以範先生的醫術,不知道攢下多少家底了呢,還會指著那個小小藥鋪過活?”
“您呀,就是愛亂想,人家範先生好歹堂堂一個神醫,總不能總是在這裏隻為我一個人診病吧,那樣多浪費,外麵還有好多人靠著他的醫術呢。”
“但願我是多想了。小姐,還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聲。”
“嗯,什麽事,嬤嬤您說。”
“夫人回府了,我這一個人待在梅苑也太冷清了,我原打算著搬過來跟春露她們擠擠,可如今又添了清碧,這地方是不太夠了,總不能讓我一個下人占著梅苑那麽大個院子吧,再怎麽說也沒有一個下人占著主子院子的道理,這樣叫別人知道了無端的惹口舌。”
“這事我還真不好做主,要不這樣吧,你暫時先在那住著,我讓清碧先過去陪您,我是想著不管她以後是跟我回府去還是留在這裏,總要學些規矩的,您是這方麵的行家了,我這兒反正也沒什麽事,人都夠用支應得開,暫時不用她伺候,您也就不用過來我這,就幫我好好教教她吧,總不至於讓她以後在人前失了規矩不是。等下次我見了李大哥跟他提一提你住的事,畢竟人家是主人,總得聽聽人家的意思是吧?”
張嬤嬤笑著欣慰地說:“小姐果真是長大了,處事真是老道多了,嬤嬤也放心多了,行,嬤嬤就聽小姐的。”
葉紫雲這會子也乏了,張嬤嬤看她精神不濟,趕緊叫春露她們過來伺候她歇下,自己去找清碧領她回梅苑學規矩去了。
沈柏玉被他母後派來的人和自己身邊的杜林生、張小三看得死死的,半個多月來除了天天上朝,其它時辰沒能出府半步,更別說見葉紫雲了,氣得他天天在府裏坐臥不安、上竄下跳的,直鬧得整個太子府雞飛狗跳、不得安寧。皇後也不管他,隻要他不出府,由著他胡鬧。
這不這天早上散了朝,剛走到府門口,下了馬車,他站在大門口,心中想想終是不甘,一跺腳,不死心,轉身就想走。杜林生和張小三這段時間可是天天眼睛放在他身上,一有異動立馬上前,看他呆呆地站在門口不進府,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站著,杜林生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太子爺,到了,進府吧。”。
看著立刻竄上來的兩人,沈柏玉氣不打一處來,衝著兩人吼道:“滾一邊去,爺我今天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挨頓打了。”說著提腳就準備走,杜林生和張小三也顧不得大門口還有別人了,立馬跪下,一人抱著一條腿聲嘶力竭地勸道:“爺,您是想要奴才們的腦袋,您就盡管去吧!”
沈柏玉被他們兩抱得死死的,動彈不得,氣得大喊:“殺才,誰給你們的膽,竟敢威脅起爺來了!”
杜林生口苦勸他:“爺,奴才們都是為了您好啊!您說您這要是惹怒了皇後娘娘,可要怎麽收場啊!”
沈柏玉怔怔地站在那裏,氣得說不出話來。看他呆在那裏,兩人趕緊爬起來,一左一右的攙著神情木然沈柏玉進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