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武立即裝出一副虛心受教的表情,對杜林生說:“林生兄弟教訓得是,我們也不是傳什麽話,我也隻是好奇,再怎麽說那位葉小姐怎麽也得叫我們家爺一聲大哥,現在我們爺要忙生意上的事,所以對於葉小姐生活方麵的關照就少了些,更何況,楊管家這會也不在,這不,就把我留在別院裏,對葉小姐的事多多關注一下,免得到時候葉小姐說這位結拜大哥對她不夠關心。”

杜林生點著頭說:“也是,這話也沒什麽不能對你說的,畢竟你是葉小姐結拜大哥身邊的人,有些事讓你知道也沒什麽壞處,說不定李公子還能幫幫我們家公子呢。”

雙武很高興,繞了這麽半天,終於能說到點上了,壓著自己興奮的心情說:“那是那是,說到天邊去我們家爺是結拜大哥,自己小妹的事總得操心一下,不然人家葉小姐那聲大哥不就白喊了。那你給我具體說說,你們家公子跟葉小姐究竟怎麽樣了?”

杜林生想了想說:“說具體我們家公子跟葉小姐到什麽程度了,我還真不太清楚,不過這每次都是我們兩個跟著公子出來的,在那臨雪閣裏我們男人是不方便進去的,所以在那裏麵是什麽情況我不清楚,但是我們家公子也帶著葉小姐出去走了幾趟,我們在邊上可是看得真真的。這麽跟你說吧,我們公子把這麽多年來,沒有用在女人身上的那套哄人的本事,全用她一人身上了,那個哄人的勁,哎喲,老夫人哄公子都沒這麽哄過。我看八九不離十,我們家公子是打定主意想要把這位葉小姐給娶進門了,你想啊,有哪個男人會對一個不相幹的女人這麽殷勤的。”

雙武心思轉個不停,看來這位沈公子是打定心思了,可我們家爺要怎麽辦,真是頭大,這話都不知道怎麽跟公子說,主要是不敢說啊,怕他聽了一時火大,渙及池魚啊!

正想著呢,杜林生又說:“我看葉老夫人估計也同意這事了。”

雙武聽了心裏“咯噔”一聲,壞事了,這怎麽還扯上葉夫人了,趕緊問他:“葉夫人同意這事,這話怎麽說?”

杜林生笑著說:“這也就是昨天的事情,昨天下午我們正打算回城呢,葉夫人身邊的張嬤嬤,把我們爺叫到葉夫人的梅苑說話去了,說了得有小一個時辰的樣子。說了什麽我們不知道,但是我隻知道我們爺自從那梅苑出來,嘴就沒合攏過,我估計啊肯定是葉夫人給我們家公子吃了什麽定心丸了,或者是同意了他跟葉小姐的事也說不準,要不然我們公子也不能高興成那樣啊。”

張小三這時候又插嘴了:“這你就沒我清楚了,昨天晚上我給公子下的夜,公子一時樂忘形了,忍不住跟我說了,葉夫人找他過去問了他的意思,他說葉夫人沒有說同意他跟葉小姐來往,但是也不攔著他,關鍵是看他和葉小姐的姻緣,隻要葉小姐同意,葉夫人絕對不會攔著。”

雙武喑叫不好,這下爺的麻煩大了,連葉夫人都中意這位沈公子了,看來現在最關鍵的是那位葉小姐的態度,葉夫人也說了,隻要葉小姐自己同意,是哪位她都不會攔著,那現在就是要知道那位葉小姐的意思,於是趕緊問杜林生:“那你們爺有沒有問葉小姐是個什麽意思?”

杜林生抿了一口酒,眯著眼說:“人家一個大家千金,肯定不能直接就說喜歡誰不喜歡誰的話,不過我看依著她對我家公子的那個態度,再就是她和公子在一起出門玩的時候的那個高興勁,應該是喜歡我家公子的吧?”

雙武反駁他:“葉小姐跟我們家爺一起玩的時候也挺開心的呀,不能說就是願意嫁給我們爺吧?”

杜林生擺著手說:“那不一樣嘛,你們家爺是葉小姐的結拜大哥嘛,跟自己家大哥在一起玩肯定是開心的。”

雙武是存心找問題:“可是婚姻大事不是一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你們公子雖然很喜歡這位葉小姐,但總得家裏的老夫人同意吧?你們老夫人都沒見過葉小姐,你們家爺就能肯定老夫人一定會喜歡這位葉小姐?”

杜林生滿不在乎地說:“這話你還真別說,確實得老夫人同意,像我們公子這樣的身份,是得有個門當戶對的大家千金來配,可架不住我們公子喜歡呀。再說了,以我這分毫不差的看人的眼光,這位小姐絕對不是什麽小門小戶的小家碧玉,瞧瞧平時那做派、那架勢,八九不離十,肯定是大家千金。你說,依著我們家老夫人對公子的那份疼愛,公子要娶個側……如夫人什麽的,有什麽不同意的?”

“如夫人?你是說讓葉小姐進門做如夫人,不是正室?”雙武一下來了精神,立刻追問。

杜林生瞪著眼睛看著雙武說:“那當然了,雖然這位葉小姐也是大家千金,但以我們家公子的身份地位,娶她做正室應該不太可能吧?不過主子們的事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哪能說得準,也說不定公子就是看上這位葉小姐了,就是娶她做正室也說不定,畢竟老夫人疼愛公子那是疼到骨子裏的,說不定公子一堅持,老夫人就遂了他的意也不是不可能。”

雙武現在也沒心思跟他在這繞這個說不準,那個不一定了,現在隻想著到時候這話要怎麽跟自己爺說清楚,一個不好,爺氣得估計能把房頂給掀了。萬幸的是這位沈公子把葉小姐娶回去,還不一定是正室,依著葉夫人的脾氣,自己的寶貝女兒進門給人做如夫人,肯定是萬萬不允的,那這樣事就好辦多了,希望自家爺聽了這個消息,能想出辦法來阻止這件事。

臉上陪著笑,雙武繼續陪他們倆個喝酒說話,等著沈公子回府的時辰。

雙武這邊打聽得差不多了,李錦那裏卻是忙得不可開交。盡管楊管家已經前往出事的啟封分號,但事情卻並未如料想的那樣簡單,畢竟官府貼出的榜文,可信度還是比較大的,再加上一些有心之人的散播,擠兌風波正在以不可扼製之勢迅速蔓延。

事情很快就調查清楚了,實際上根本就不是什麽錢莊的掌櫃被抓住,供出了“運通錢莊”,而是一個在黑市做兵器的買賣的人,在一次酒後無意中說了一句“錢莊老板準備要造反”這句話,當然他也意識到不對,就說了一句立馬就閉了嘴,任人再怎麽追問也不再開口,可還是被有心之人當天就密報到了官府,他直接被送進了大牢。

萬幸的是他沒有說出是哪家錢莊,所以官府也隻能把所有的大小錢莊全都盤查一遍,最後當然是沒有查出個什麽結果來。本來還想著找那個人再拷問一番,那個人還算識趣,知道就算跟官付交待了,對他也沒好處,說不定還會連累家人,還不如自己一死了之,家人總會有幕後之人為他照料,當時在牢裏就咬舌自盡了。最後被逼得沒法了,官府隻好來個一鍋端,把所有的分號不小於十家的錢莊全部算上,直接貼榜文出來,目的就是為了逼幕後的正主現身。

李錦當然不會那麽簡單就讓人查到身上來,這麽多年的功夫不是白費的,但這個擠兌的事也確實難住了他。

事情的來龍去脈是清楚了,麻煩的是要怎樣把這個事給平息下來,畢竟這個事關係到前朝,雖然李錦這個正主還好好的在家裏坐著,但是他又不能出去公開的表明身份,他的身份一旦暴露,錢莊會垮得更快。

高掌櫃也曾經和他商量,實在不行了,就直接把錢莊給關了得了,大不了等以後複了國,再一一還給那些人就行了。隻是如果那樣的話,受苦的可就是那些平頭百姓了,他們的錢雖然隻是暫時拿不出來,但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會做出什麽事來他真的不敢預料,要是真是有人因此想不開,那他的罪可就大了,所以他一直遲遲沒有做決定。

高掌櫃的這兩天一直在勸他,今天他一來錢莊,高掌櫃就跟著他進了院子,關上門,高掌櫃迫不及待地說:“爺,您真的要趕緊做決定了,這兩天收到的飛鴿傳書越來越多了,被波及的錢莊已經快超過十家了,再這樣下去,我們真的承受不住了。”

李錦有些氣憤地說:“這些當官的真是一點也不顧及老百姓的死活了,他們也不想想,萬一真把這些錢莊的老板都給逼急了,全部帶著銀子,集體消失,官府就不怕那些老百姓造反嗎?”

高掌櫃說:“官府那些人隻知道收受賄賂,隻要自己有銀子花,有酒喝,哪管老百姓的死活。”

李錦歎了一口氣說:“我也知道這個事情很麻煩,可如果萬一真的關了錢莊,那些把銀子放在錢莊的人要怎麽辦,這事你容我再想想。”

高掌櫃就知道自家這位爺心腸還是太軟,隻能勸他:“老奴知道爺菩薩心腸,萬事都為民著想,可是您也要知道,成大事者就要不拘小節。我們現在關門歇業也是萬不得已,如果官府那些人放棄追查,我們就可以重新開業,那些百姓自然不會蒙受什麽損失了。但如果官府一意孤行,那也別怪我們不講仁義了,大不了我們提前起事,隻要到時候爺複了國,以後要怎樣補償那些平頭百姓,還不是爺您的一句話,減賦稅什麽的,不出幾年就回來了,現在您可千萬不能因為這一點點的小慈悲,而動搖了複國之路的根基啊。”

李錦也動搖了,是不是真的應該聽從高掌櫃的建議,先把錢莊關了,要不然等這一波擠兌風波過去,估計錢莊裏的現銀都會被提得差不多了,到時候真的連買物資的銀子都沒有了,還談什麽複國。

高掌櫃看他神色有些鬆動,趕緊趁熱打鐵:“爺您再想想,到時候打起來了,如果我們因為物資不齊全,無法及時給前方的將士充足的供給,那到時候我們損失的,可就不是這一個兩個百姓,因為錢放在我們錢莊取不出來,而造成的生活困境,那些都是為了讓爺複國,而一直效忠的將士們鮮活的生活命,說不定到時候還會影響到複國的進程,您認為這樣值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