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時候是頑皮了些,我們兄妹三人,她是唯一的女孩,家裏排行最小,自小得到的寵愛最多,隻要是無傷大雅,父親母親還有我們這兩個當哥哥的都會順著她。我看她這一段時間和你相處得還好,想來肯定也是你順著她的性子來,她肯定也讓你吃了不少的苦頭、受了不少罪,希望李兄大人不講小人過,小弟在這裏代雲兒向你陪不是了。”李錦說完深深一揖。

李錦趕緊起身托住他的手說:“賢弟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倒是不覺得她頑皮,隻是天性純然而已,再說了愚兄可不像賢弟性子這樣嚴謹,這一路上幸得她的陪伴,才不至於了無生趣,我們誰沾誰的光還不一定呢,你就不要再在這裏跟我這麽客氣了。”

暈暈乎乎的被人一路攙著回了臨雪閣,上了樓上的臥房,葉紫雲把自己扔在了那張精致的雕花大床上,眯著眼睛打量周圍,粉色紗帳,粉色錦被,地上鋪著大肆綻放的牡丹圖案地毯,紫檀圓桌四周放著四隻同是紫檀木的繡凳,博古架上擺著各色的青花瓷器,看釉色應該價值不凡,粉色的垂簾模糊了葉紫雲的視線,依稀隻見架子前麵擺著一張不大的書案,文房四寶看上去都是新置的,青翠欲滴的珠簾,粉色的窗帷,透過半開的窗子還能看到外麵的飛簷上掛著一個風鈴,微風吹過叮當亂想;想來這臨雪閣平時是沒有住人的,隻是滿眼的女子裝飾不知是為誰準備的?

看她躺著半晌沒說話,以為她難受,隨她一起進來的王妃坐在床邊,用手摸摸因為喝酒而湧上紅暈的臉,開始數落她:“你叫我說你什麽好,說你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吧,嚐到滋味了,難受了吧!”

一聽母親數落自己,葉紫雲頭就痛,捂著腦袋皺著眉頭在那撒嬌:“母親,你討厭雲兒了是不是,雲兒現在好難受,你還要責怪雲兒,你不是煩雲兒了,是不是,是不是嘛?”

王妃一看她皺著眉頭滿臉痛苦的樣子,又忍不住疼惜起來:“好了,好了,別鬧了,實在難受的話我叫人煮醒酒湯給你好不好?”

想到醒酒湯那個怪怪的味道,葉紫雲嫌惡的說:“我才不要喝那個東西,沒事的,我睡一覺就好了。”深怕母親又要沒完沒了的嘮叨,葉紫雲討好地說:“母親這段時間也累著了,您也早點回房歇著吧。”

王妃一臉擔憂的看著她:“你真沒事?要不要我去找你哥讓他過來看看,或者去找個大夫過來給你瞧瞧?”

一看自己母親一副想將自己醉酒的事弄得滿院皆知的架勢,葉紫雲馬上歪歪扭扭的撐起身來嚷道:“母親,我真沒什麽事,不就是點果子酒嘛,有什麽關係,我真的睡一覺就好了,您先回房休息去吧,要是您實在不放心您今晚留下來陪我一起睡?”

“你這孩子,都多大了,還想跟娘一起睡啊,算了,你既然沒事,那我就不吵你了,你先休息吧,我走了。”

看著母親離開,葉紫雲長舒一口氣,又把自己重重的跌進舒適的錦被中。

一直久未露麵的春露和夏霧端著水進來,走到床邊輕聲的問:“小姐,夫人臨走前吩咐我們給您擦擦臉再睡,說這樣會好受一些。”

葉紫雲懶懶地應了聲,兩人上前把葉紫雲從被子上挪開,抽出被她壓在身下的被子,用帕子給她擦臉擦手,又拿來水扶她起來漱了口,給她換了身幹淨的中衣才重新扶她躺下,給她蓋好被子,兩人這才轉身退了出去。

葉紫雲睡得迷迷糊糊的,半夢半醒間覺得有人站在她床前輕聲在跟人交談,一隻溫暖的大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坐了會就起身走開了。葉紫雲嘟囔了句什麽,翻了個身接著睡她的覺。

看著小妹醉酒回房,葉析澈原本是打算自己歇息之前一個人過來看看她情況怎樣了,哪知李錦非要一起跟過來,還說什麽自己怎麽也是主人,哪有丟下醉酒的客人自己徑直去休息的道理,最後隻好兩人一起過來。哪知葉紫雲早就收拾好睡下了,葉析澈想著原隻是來看看的,既然她睡著了就說明情況還好,也就沒有再叫醒她的道理了。

李錦隨著葉析澈來到床前,一眼就看見葉紫雲染上紅暈的臉在粉色錦被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的嬌嫩,可能因為醉酒的關係睡得不太踏實,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翕動,嘴唇看上去紅豔異常,可能是為了讓她睡覺更舒服一些,領口的那顆扣子並未扣起來,翻身使得領口大開,精致的鎖骨露在外麵,起伏有致的嬌軀裹在錦被下,一隻細膩白皙的腳頑皮地露在錦被外麵。李錦突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艱難地咽咽口水,忙移開目光轉過頭去,大步走了出去,深吸一口氣站在外麵的走廊上吹風。

葉析澈看李錦一聲不響的就出去了,以為是他醉酒了難受,幫葉紫雲把伸在外麵的腳放塞進被子,也跟著走了出來,對正在吹著涼風的李錦說:“這顯國的秋天雖然要比我們晨國的秋天暖和得多,可再怎麽說也是深秋的晚風,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涼意的,李兄既然難受,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去吧。”

招手叫來立在遠處的兩個丫環,示意她們扶李錦回去休息,李錦看著兩個走過來的小丫環擺擺手說:“算了,我還沒醉到那個程度,自己走回去還是可以的。”

葉析澈以為他是客氣,不想使喚調給葉紫雲的下人,拿問詢的眼光看著他,哪裏知道他平時根本就不讓丫環近身,都是小廝貼身伺候的。李錦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怎麽說這也是在我自己家裏,我還用得著跟你客氣,放心啦,我先走了。”衝他搖搖手,轉身晃下樓去了。葉析澈轉身在外間的書案前坐了一會,看葉紫雲睡得還踏實,吩咐了丫環幾句,也回屋歇息去了。

喉嚨痛、頭痛,好像哪裏都痛是葉紫雲醒來時候的第一感覺,她閉著眼睛暈暈乎乎地叫:“春露,我要喝水。”

傳來一陣倒水的聲音,然後再回到床前,把她扶起來,喂她喝完一杯水,輕聲問:“還要不要?”

“行了。”葉紫雲說完才反應過來,不對呀,這人不是春露啊,是個男的,還不是大哥,猛的睜開眼,看向自己身後的人,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李錦正笑吟吟的扶著她的腰,一隻手還拿著她剛剛喝完水的杯子。“你……你……你,大早上的,怎麽跑到我房裏來了?”葉紫雲“呼”的一下扯過被子拉到肩上,看著他結結巴巴的質問。

“你那麽緊張幹什麽,我又不是沒有和你一起睡過覺,你還怕我看啊?”李錦故意說的暖昧至極。

“你胡說八道什麽,那是在馬車上好不好,再說我也沒有和你一起睡過覺好不好。”這話真是越說越說不清了,現在才發現這人實在是太無賴了,葉紫雲氣得太陽穴“突突”的跳個不停,拿手捂著額頭趴在錦被上慘叫:“哎喲,我的頭好痛啊!”

李錦被她的叫聲嚇到了,忙把杯子扔到一邊,拉開她的手說:“我看看,是不是昨晚喝醉了,現在頭痛得厲害嗎?你真以為我大清早的閑得慌跑過來逗你啊,昨天晚上我和你大哥來看你的時候你睡著了,也沒能問問你究竟怎麽樣了,想著今天早上來看看你,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葉紫雲心想你大清早的拿我開涮,不就是閑得慌麽。昨天已經被母親數落了一頓,今天要是再為這個去請大夫過來,怕是這耳根子一時半會是不得清靜了,搖搖頭說:“算了吧,不就喝了點果子酒麽,用得著這麽大驚小怪的,我再躺會就好了。”說完就準備又倒下去。

李錦扯住她說:“先別睡,我吩咐廚房給你燉了點鮮魚湯,你先喝點再睡,不然空著肚子睡覺更難受。”

覺得這個主意還不錯,而且看在人家一大清早就叫人準備魚湯份上,葉紫雲點點頭同意了。李錦揚聲叫外麵的人:“把湯拿過來吧。”一個小丫環端著個瓷盅過來了,打開蓋子,還冒著熱氣呢,盛了一小碗端過來。李錦接過來,舀了一勺試試熱度剛剛好,才遞到葉紫雲嘴邊。

葉紫雲示意他把碗給自己,要自己端著喝,李錦搖搖頭說:“這還有點燙,還是我端著吧。”說著又把湯匙送到她嘴邊。知道這個人執拗,葉紫雲隻好認命的張嘴,讓他一勺一勺的喂自己把這碗湯喝完。這一碗喝完葉紫雲就不肯再喝了,看著空的碗,李錦想著她平時的胃口本來就不太好,能喝一碗也差不多了,也就不再強求她了,扶她躺下,叫人把東西收拾走了,坐在床邊看她蜷在被窩裏睡著了,李錦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