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突然暴病

孫福珩失蹤兩天後,宮裏的趙路和朱立得到了消息。然後,是石中玉。

沒有人知道孫福珩去了哪裏,但石中玉卻隱隱覺得可能和那個盒子有莫大的關係,而且情況怕很是對己方不利。

慌亂中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脖子上的鑰匙藏好。如果盒子被別人拿走,至少要保證鑰匙還在。隨後,她立即派朱立去尋找,路線集中在從太府都到熙海的路上。

至於趙路,她吩咐他連夜去追慕容恪。

這邊發生的事,必須要讓慕容恪有所了解,這樣才能有所提防。慕容恪最信任的人是孫福珩,現在出了事。而四大鐵衛是他的心腹,他帶走了孫軍和林特,給她留下趙路和朱立。可惜現在人手不足,她不得不冒險把這兩個人也支走。

至少,映春宮內外還有皇上的人保護。現在慕容恪在外,皇上更要保住她這個籌碼。

她不是不怕的,事實上她很慌張。在宮裏,她孤立無援。雖然慕容長天願意幫她,但她不能為了自己把長天置於為難的境地。不惜利用別人來保護自己安全的事,她做不出來。而慕容楚雖然已經進京,但不知為什麽,皇上把這個一向寵愛和信任有加的、過繼兒子變相囚禁在京中的陵王府,即不召見,也不讓他出門。或者,是懲罰他擅自離開封地,到熙海和弟弟搶女人的事。或者,在想要用什麽好辦法告訴慕容楚,他為了大燕的利益,已經默許慕容恪和那個算不上紅顏,但絕對禍水的女人在一起了。

也就是說,孫福珩失蹤的消息,石中玉送不出去,也找不到人可以幫忙。她很矛盾,一方麵希望慕容恪快回來。他在身邊,她就安心了。但別一方麵,她又希望慕容恪不要回來,隻要小心就好。因為如果有危險,就讓她一個人承擔吧。

“天真道長,不……不好了”一個小太監跌跌撞撞跑進屋來。

此時,距離孫福珩失蹤已經足足五天了,石中玉覺得孫大叔生存的可能性已經很小,心中越來越絕望。對孫姓大叔,她很有好感。不管她是家丁,還是富家千金的時候,孫大叔對她都很不錯。而且不多話,不多事,卻忠心無二。生於現代的她,從沒見過那樣的軍人般鐵血又誠實的品質,因此相當敬佩。

“什麽事這麽慌?”她心裏砰砰亂跳,真怕又出什麽岔子,但臉上還得保持鎮靜。

“皇上……是皇上……”小太監上氣不接下氣,淚流滿麵。

石中玉不相信這宮裏的宮女太監能對皇上有什麽深刻的感情,但那個老頭兒是不是大燕的天,不知道,但確實是整個皇宮的天。天塌了,是人就會嚇得掉眼淚,因為不知後麵要麵對什麽樣的清洗,直到有人出來,重新頂住天。

“皇上怎麽了?”石中玉鎮靜的麵具上出現了裂縫。

“皇上今晨突發疾病,太醫院的太醫都在禦前侍候著。”小太監顛三倒四地說,“現在也不知情況如何,奴婢看怕是不妙,因為皇上沒有上朝,寢宮那邊一團亂。而且皇後懿旨,宮裏的任何人不得擅動,都待在自己的院子裏,出去領飯也不許”

咣當一聲,一個小宮女正好進屋,聽到這話,嚇得手一鬆,捧著的、裝滿水的銅盆掉在了地上。剛才石中玉在練字,弄了一手的墨跡,叫她去打水洗手來著。宮院內自有水井,不需要出門,所以這小宮女也是初聞噩耗。

“慌什麽?”石中玉皺緊了眉,“皇上是天子,吉人自有天相,小小疾病,隻是讓皇上休息幾天罷了。你……”她指了指小宮女,“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傳我的話,不許私下議論,都回屋睡覺,不許惹事。”

“是。”小宮女應了聲,抖著手腳跑出去了,連地上的銅盆和水漬也沒有收拾幹淨。

唉,怪不得被打發來侍候她,果然是沒眼色的。

石中玉心中暗歎,又慶幸自己幸好是坐著,若是站著聽到這消息,隻怕也得跌倒。還以為自己有多強大哪,其實麵對突如其來的困境,沒有男人在身邊,任何一個女人都是脆弱的,除非是為了孩子。為母則強,當了母親,就什麽也不怕了。

想到這兒,她下意識地摸摸肚子。

這個月,她的大姨媽沒來。她的經期一向準確,從前是一天也不差的。再想想慕容恪和她在一起時的密度和強度,那些徹夜的歡愉,還有慕容恪之前沒有子嗣是因為用了熏香,而非他不育,她本來懷疑是不是有孕了,還想等慕容恪回來就找個大夫診診脈。

可現在……

那個小太監倒還機靈些,見石中玉沉默不語,立即麻利地把地上收拾了。因為石中玉不發話,也不敢離開,就垂手站在一側。

石中玉壓下心中紛亂無依的感覺,輕聲問,“現在,是皇後掌管後宮嗎?”

這話,問得奇怪。皇後本身就是掌管六官的人,但石中玉的意思,那小太監很明白。之前有皇上在,皇後做事要有顧忌,有的地方也伸不得手。可此刻不同,皇上病危,皇要想要做什麽,沒有人能阻攔得了。

石中玉在派走趙路和朱立時,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事實上,孫福珩的事發生得太急,她除了這麽做,沒有任何辦法。豈知人算不如天算,皇上居然得了急病,這意味著罩在自己頭上的保護傘倒了,如果皇後真如她所了解的那樣恨她,她今天在劫難逃。

“小猴子,本道拜托你一件事,不知你願意不願意。”想了想,石中玉鎮定地說,“你可以不幫忙,但也不能說出去。因為以皇後的脾氣來說,覺得我這樣信任你,你也活不了。但你若幫忙,裕王殿下會重重謝你。”

這小太監本性候,又因為長得很瘦,大家叫他小猴子。

滿映春宮的太監宮女,就他還機靈些,而且圓滑中有直氣,所以才不被重用。現在做任何布置也來不及了,更不能留下能被人發現的隻言片語,唯有口信最方便。當然,她也不能絕對信任小猴子,所以沒有重要的話要交待,隻是想留下一首詩,希望慕容恪在發瘋的時候,念及她的一番深情,能冷靜下來。

“奴才願意。”小猴子猶豫了片刻就應下。

他看出來了,裕王殿下對天真道長簡直入迷到刻骨的程度,而皇上是縱著裕王殿下的。可是皇後和裕王殿下不合,這事連皇宮裏的老鼠都知道。天真道長在這種亂時拜托他,肯定是怕皇後會借機下毒手。

那個老女人,一臉的慈眉善目,實際上從不拿人當人,有好多冤魂就葬於她的手上。他在尚膳監時,一個管事的老太監酒後胡說了些什麽,大約是元後之死也與皇後有關的話,當時聽到的人和那個老太監第二天都離奇死了。幸好當時他躲在花叢後捉蛐蛐,逃了一命。這也就是他故意犯錯,被貶到這邊來的原因。

待在尚膳監,他害怕。到了映春宮後,他算是因禍得福。不過,這位主兒看來也逃不過皇後的魔爪。從這個角度說,他太恨皇後了。自己已經身體殘缺,卻連個安生日子也過不得。

而且,不過是一個口信,能做到,他必定幫助,且不說裕王殿下的好處,就因為天真道長平時對大夥兒不錯,他就不能袖手。萬一做不到,話就爛在肚子裏,與他沒有任何牽連。

石中玉見小猴子俯首帖耳的模樣,不禁笑了笑,念了一道唐詩。其實並不貼切,因為那是一位男子悼念亡妻的絕句,意境相當高的名句。不過她本來古文底子就不好,現在心亂得也想不出什麽,隻能用這首貼近的。反正詩乃心聲,相信慕容恪會明白。

她也不奢望別的,隻希望他每念及這首詩,心中一酸,少做些錯事。除此,她真沒有別的可以幫他的了。

“不然,您跑吧”小猴子本不欲多事,但看到石中玉平靜的表情,突然忍不住了。

石中玉搖搖頭。

宮裏這種情況,她若逃跑,隻能死得更快,而且沒地兒說理去。隻盼,皇後沒那麽大的膽子。哪怕皇後有一點小小的顧忌,她就還可以保命的。能活著,她一定死賴著活,才不死哩

她讓小猴子帶話,是為了以防萬一,可不是慷慨就義。

還不知道,肚子裏有沒有小生命呢。

想著,她又摸了摸肚子,心中犯愁。隻是還沒有再說什麽,門口人影一閃,皇後身邊那個胖胖的嬤嬤出現了。

“天真道長,皇上微恙,皇後請你去皇觀中求天祈福,請速與老奴前去。”那嬤嬤說。

來了。終於來了。

一瞬間,石中玉突然很害怕。可是她知道不能流露出半點異樣神色,於是假裝出適當的慌張,因皇上生病而起的慌張,也沒多說什麽,收拾了一下就離開映春宮。

與此同時,在皇宮的某偏僻處,譚公公正和一位當朝一品大員密談。

“盒子到手,沒有鑰匙又怎麽辦?”那位當朝一品急道。

………

………

……66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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