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已經請假了,不料坐下來之後戴著溫暖的腳捂子,頓時文思如尿崩,一會功夫碼完了兩千多字,今天就這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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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等人不知計謀已被識破,在謝安第二十三次將袁宏的《求九錫》文駁回之後,郗超和王珣決定顯示自己的手段和決心,殺雞給猴看。

他們將目標鎖定的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禮部這個清水衙門,禮部官員全部是中立騎牆派,平日清高自傲,從未表示過對桓大司馬的親近之意,是個不識抬舉的部門;正好借此機會掃除這些眼高於頂的窮酸們。

正月初九日,王珣以包庇嫌疑凶手為名帶領都尉府士兵抓獲禮部侍郎宋水昌,當夜動大刑得口供一份。

正月初十日晨,按照宋水昌供詞抓獲禮部郎中秦鍾,主事袁飛。

正月十一日,王珣在早朝之上出示三人口供,後帶兵將三人家產抄沒,家中諸人淪為官奴。

正月十二日,郗超和王珣聯名上書參禮部尚書郭凱禦下不力,請旨將郭凱降職離京,送到西南夷州做了一名縣令。

正月十三日,王珣在都尉府審訊房將宋水昌、秦鍾、袁飛三人杖斃,對外稱畏罪自殺,拒不交代刺殺朝廷命官的幕後指使,死不悔改;同時宣布因線索中斷,城禁不得解除。

正月十三日二更,王坦之車駕遭人偷襲,幸得王坦之手下有幾名武技超群的護衛,刺客才未能得手,借著夜色遁去無蹤。

正月十四日,郗超王珣借王坦之車駕遭襲為名,上奏折要求允許外軍入城,參與保護百官府第,以免再次發生刺客刺殺事件;司馬昱麵對咄咄逼人的二人和眾多官員的附議,無奈應允;至此百官被合法監視起來。

一連七八日,郗超和王珣動作不斷,建康城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謝安和王坦之、張玄等人自然不甘讓二人如此氣焰囂張,於是名義上的禁軍統領張玄下達了調防的命令,以外軍對城內地形不熟為名,嚴令禁衛外軍退守四門,令禁衛軍直屬屯騎、步兵、越騎、長水、射聲五營接替保護百官之責;令左衛軍進駐南門軍營,右衛軍進駐東門;如此一來和駐紮北門的聽命於謝安一派的外軍遊擊軍呈品字形遙相呼應。

在謝安的授意下,張玄又在韓宅和謝府附近安排了兩隻機動巡邏部隊,用以防範突如其來的特別事件。

郗超和王珣自然不甘示弱,兩人雙管齊下,一方麵指使外軍拒不調防,不接受張玄的命令;另一方麵在早朝之上聯名奏請司馬昱,以韓暮出使在外,禁衛軍統領張玄代理內衛府事宜不合祖製為理由,提出讓內衛府副統領張慶暫代此職。

如此一來每位官員的府邸邊竟然出現了外軍和中軍兩隻禁衛軍保護的現象,保護規格之高很讓有些不明就裏的官員受寵若驚;至於內衛府統領更換一事,謝安和王坦之怎能讓他們得逞,他們聯絡己方力量予以反駁:韓暮至今公開身份隻有內衛統領之職,至於出使秦國的欽差大使頭銜,回晉之後自然便卸任了,人還在虎狼之地為國盡忠,家中先撤了他的官職簡直貽笑大方;再者內衛府一職事關重大,豈是說換就換的,韓暮任職期間毫無過錯,他製定的一些製度也能確保內衛府在他不在的時候完美運轉,完全不必另換他人。

郗超和王珣等人雖人多勢眾,但此事涉及司馬昱自身最基本的安全,這一次司馬昱不再裝熊,他毅然決然的站在了謝安一方,他不能將性命交在逼著自己賜予九錫之禮的桓溫手裏;郗超和王珣此計不成,反而暴露了張慶,謝安等人自然會詫異為何郗超王珣戮力將張慶扶上位置,於是秘密通知俊傑的情報網絡暗地調查張慶。

郗超和王珣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兩人商量後得出城中禁衛外軍兩軍和都尉府加在一起不過兩萬五千人,對方禁衛中軍加外軍遊擊軍共三萬餘人,人數上處於劣勢,這是造成謝安等人不懼自己的原因所在。

一個消息在京中迅速流傳開來,據稱大司馬桓溫將分兵還駐姑孰大營,令桓衝領兵兩萬駐守廣陵,隨時支援壽春城,大司馬將親率四萬大軍回姑孰鎮守大晉健康以西的要塞之地。

這個消息很明顯是在告訴謝安等人,大司馬的大軍不日即將到來,到時候又是一個兵臨城下之局;到時候不知道又會有誰倒黴悲催的被趕出皇宮,又有哪幾個家族將和庾希殷浩家族一般被抄殺滿門。

謝安倒是不懼,但是有一個人坐不住了,聽到消息的司馬昱連夜將謝安王坦之招進宮中商議,愁眉苦臉的央求以大局為重,切莫鬧得不可收拾。

謝安和王坦之深知,這時要是一鬆勁,今後郗超和王珣將會騎在他們脖子上拉屎了;這二人膽大包天,幾件刺殺官員的案件硬生生被他們演變成了全城城禁,乃至於鏟除禮部,監視百官;此時退讓無異於自取滅亡。

正在謝安,王坦之苦思應對之計之時,一個消息炸雷般的在健康城上空滾過,轟的正你來我往爭鬥糾纏不休的謝安和桓溫兩派人外焦裏嫩:晉國大使尚在秦國出使,秦國便分兵兩路進犯壽春和淮南郡,一日之內,東部鮮卑人慕容垂所率秦兵已經兵臨壽春城下,而西路鄧羌所率兩萬秦兵已經占據淮南郡大部分地區,正直逼合淝縣。

這個消息對朝廷來說不啻為晴天霹靂,難道秦國虎狼真的傾巢而出,圖滅我大晉了麽?所有的人心裏都升起了一股恐慌。都說外敵入侵是促進國內團結的有效手段,此言誠不我欺,兩幫正摩拳擦掌的勢力馬上便停止爭鬥,轉入合作,轉變之迅速簡直不可置信。

覆巢之下無完卵,都是人精的謝安王珣等人,豈會不懂這個道理。

正月十五日,本是上元花燈流光溢彩的狂歡之夜,本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浪漫時刻,可是人人都沒有了賞花燈,泡馬子的心思,人們都窩在家裏,心驚膽戰的思考著後路,整個健康城隻有淮水河上沿岸的青樓歌坊,河上紅燈閃爍的畫舫之中依然傳來嬉笑嗔罵之聲,一副‘商女不知亡國恨’的樣子。

這一夜,皇宮內禁衛森嚴,得到消息的健康城百官正抵禦著沁入骨髓的寒冷,站立在大殿內,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夜朝正在進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