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地方可以去,隻能跑到酒吧喝酒,一杯接著一杯,無聊地看著酒吧舞池裏的男男女女。DJ放著震撼的搖滾,舞池裏的男女隨意地晃動著身軀,瘋狂的,歇斯底裏的,什麽都有。他們隨著音樂搖擺,似乎要把煩惱甩掉。
這樣熱鬧的地方,讓我想起元辰。
元辰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他說都市裏的花紅酒綠總是讓他變得煩悶與暴躁。他與我不同,不管任何時候元辰都喜歡一個人,一個人喝酒、吃飯……一個人生活,他似乎不覺得寂寞,也許他習慣了孤獨。
有幾次我看見顧天俊就像看見了元辰,他們骨子裏是同一類人,冷酷、冷漠,不在乎別人的感受,對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永遠都是漠不關心。他們兩個人的相像,讓元辰的影子永遠在我的腦中揮之不去。
我喝著酒,漸漸地開始發呆,然而腦中一片空白,就連我自己也不明白我在想些什麽。曾經元辰說我聰明過人,有時候比白癡還蠢。我心想,女人大概都有這樣的通病,也許每一個女人都被男人罵過蠢。
夏單出現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獨自一人呆呆地喝著酒。背影也許分外的落魄悲涼,否則夏單也不會露出那種有些幽怨又抱歉的眼神。他把一杯伏加特放在我的麵前,對我說:“請你一杯賞個臉。”他挨著我坐在旁邊的位置上,我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抓起自己的包便起身離開。
沒料到他緊跟過來,隨著我一起走出了酒吧。
走出出口,我向前兩步,發覺他還是跟著我,我便回頭問道:“你跟著我幹什麽?”
沒想到他拿著那杯伏加特出來,笑嘻嘻地對我說:“賞個臉?”
酒吧門前那兩個巨大的“錯亂”霓虹燈字體,映著他帥氣的臉,他笑得永遠燦爛好看。我知道,我知道他這種虛情假意的笑容下麵隱藏著什麽樣的冷酷,我與他是同類人,所以我很清楚。明明我也如此,我卻看不慣他這種假意的偽裝。我忽然沒來由地生起氣來,抓過那杯伏加特,盡潑到他的臉上。
夏單也不生氣,他的反應似乎已經料到我會這麽做。
他笑著問我:“氣消了?”
我沒有理會他,把杯子摔到一邊,轉身快步走開。可是他依然陰魂不散地跟著我,我怒了,回頭質問他:“你到底跟著我幹什麽?!”
他看了我好一會兒,眼神變得溫柔起來。他抬手撫過我額角上還沒有完全消去的淤血,有些抱歉又似乎愧疚地說:“我今天是來道歉的,我已經等了你五天,天天希望能在‘錯亂’再次遇見你,直到今天你才出現。不過,我似乎出現得不是時候,你今天的火氣格外的大。”
他那樣笑,態度與先前完全不同,我不知道他想玩什麽花招,至少現在我不打算跟他再有什麽瓜葛。通過愛思的事件之後,我覺得換策略行動,若是再與夏單糾纏不清,我肯定自己會陷入更大的麻煩之中。
我不能讓組織的聲譽有損失,何況是我親自出馬的任務,我不能以失敗而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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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事情似乎不像我想得那樣發展。
夏單設了一個陷進給我跳,我便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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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們認識嗎?”
他說:“認識。”
我問:“是嗎?我是誰你是誰,你是誰而我又是誰?”
他看著我笑而不語,他的笑容有深意,我知道,但是我卻猜不出那層深意是什麽。
我冷笑著轉過身,道:“我還得多謝你,讓我被揍了一頓,現在還無家可歸。”我要走,卻被他拉住,他道:“有。”我看見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他說,“我家。”
“大半夜地在街上隨便拐個女孩子回家,夏單你不怕被送進警察局嗎?”
他拉著我往別的方向走,我看見他嘴角上的弧度,他說:“你明明知道我的名字,我們能不算認識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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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晚上喝了很多,酒後的後勁到了半夜才起來。我吐了三次,整個腦袋全暈了,可是我感覺我仍然是清醒的,就是走路的時候夏單不停地在我麵前晃,晃得我心煩意亂。
他問我:“你在我出現之前喝了多少?”
我不記得這是他第幾次問我,問題多了讓我特別心煩,現在腦袋發脹得厲害。他扶著我讓我靠在他懷裏,我伸手揉著太陽穴,試圖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夏單半擁半抱的也不知道把我帶到了哪裏,隻覺得地方很安靜,而且光線又暗。我忽然感到身子一輕,他把我橫抱了起來,我驚得抬眼望他看見他的眼睛也望著我,裏麵滿盈著玩味的笑意。
夏單把我塞進了副駕駛的座位上,關上車門然後從另一邊轉進了車。他才坐好,便轉過來幫我係安全帶。我們靠得很近,他的呼吸掠過我的頸邊。一瞬間我心跳加速,怔愣著看見他抬起頭,然後看見他那深邃的目光隻望著我,那雙眼睛裏映出的是有著陳泠容貌的夏星然。
他慢慢靠近,我們便開始接吻。
我不知道這個吻算什麽,我隻是在逢場作戲,為了接近他,也為了完成一個任務。
夏單吻夠了,放開我,麵上微笑,開口說話的語氣卻是極其冰冷的,他說:“索然無味。”
我沒有搭腔,他剛才的一個神情讓我全部神經緊繃起來,酒意也醒了六七分。我靜靜地看著他啟動車子,把車開出了停車場,之後再也沒有說過其他的話。
夏單的公寓很簡單也很清靜,他住在最頂層,巨大的落地窗能全覽G市的夜景。剛回到他讓我自便,人就鑽進書房去了。
醉酒之後讓我有些疲憊,我洗了個熱水澡,在夏單的房間裏東翻西翹卻沒有發現女人的衣服。這有些讓我吃驚,想他這一種花花公子型的男人,家裏卻沒有女人的衣物。無奈之下隻能穿了他寬大的襯衫,隨意參觀了一下他的房子。感覺雖然沒有顧天俊的豪華,卻讓人舒心許多。
我停在他的書房門口好一會兒,手舉起欲敲,最後還是沒有落下去。我轉身回到客廳,把燈關了站在窗前看夜景。
G市的夜景很美,站在高處放眼望去一片燈光璀璨。我隻身在黑暗中,而遠處一片燈火通明,一時間我又覺得萬分孤單。想起在甘肅的兩個月,我時常奔走在黑暗中,那時的日子過得刺激,不似現在空虛無聊。或許那個時候元辰在身邊,他總是照顧我,而現在隻有我一個人,過著是與他沒有任何關係的日子。
元辰離開大概也有一個多月了。那時他連招呼都沒有打,就消失在了我身邊。剛開始我情緒有些低靡,現在似乎好了許多。
天空一片漆黑,星光已經被燈火掩蓋了。
這時我聽見了夏單從房裏走出來的聲音,我的目光仍然望向遠方沒有回頭地對他說:“別開燈。”
夏單靠近我,把個高腳杯遞到我的麵前,示意我喝。
我問:“什麽東西?”
“解宿醉。”他回答得很簡單。
我偏過頭,看見他另一隻手裏拿著是紅酒。
我道:“你不會下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吧?”
他笑著問我:“怕?”
我笑了笑,拿過來一飲而盡。看見他滿臉的笑意,我忽然攬過他的頭,咬住他的唇將口中剩下的汁水全部渡進了他的口中。
我放開他,他似乎帶著怒氣地盯住我。
他說:“這可是你自找的。”說罷,仰頭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丟開杯子將我橫抱起來。
黑暗的房間裏,他把我放在了床上,在我還沒有任何反應之前,他的頭低下來便吻住我的唇。他的手掌熾熱而滾燙,溫度透過單薄的襯衫觸碰我冰涼的身軀。
我知道他想做什麽,然而我沒有任何抵抗的機會。
這時,黑暗中響起一段鈴聲,微弱的光線照亮了我們兩個人的臉。夏單微微一怔,停下來靜靜地望了我一會,然後在我耳邊說:“為什麽我們兩個總是會被打擾?”他起身,目光瞥見了手機屏幕上亮起來的字。
我抓過手機坐起來,看見上麵閃動的三個字——夏愛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