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閑話與陰謀
永安侯雷厲風行,林州的事,沒幾天就查了個水落石出。
林刺史果然不幹淨,大小罪行都沾了個遍,其中最重的就是貪汙受賄挪用官銀。
沒想到他這般大膽,任昆都不用陷害他,在口供畫押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光明正大的將他收監問罪、清查家產。
任昆自辦差以來,大官要案查過不知凡幾,刺史這點事,真算是小蝦米,若不是正好讓他趕上,犯到他手裏,這個級別的官員還不值當他出手的,所以說,林刺史是享受了一回破格的越級待遇。
了結林州的事,繼續按行程向前。
一路順利。並不是所有的地方官都象林刺史那樣的,也有清政愛民的,軍備方麵,也有圈點之處。最重要的是,這些與趙地毗鄰的行政區域的官員與趙地的牽扯在預期之內,水沒有想象中那麽深,看來,大部分人還是知道誰給自己發俸祿的。
林刺史被永安侯就地問斬,真正的原因是他勾結蕃王。
林刺史素有個清廉之名,他府中查收的家財銀錢比之貪掉的無異於九牛一毛,挪用的官銀據交代是借到趙地了,其實就是孝敬趙王了,可惜沒有真憑實據。 永安侯嚴重懷疑林州被趙王滲透,所以不管有沒有的,上下官員一並清洗,有問題的審查抓判。沒有問題的亦大換血,調任換防,升遷貶職,素來不缺想當官想主政一方的。
……
錦言很不解,任昆的這趟差事是與趙王有關。朝廷既然對他如此忌憚,為什麽不動作呢?就算削蕃困難或是蕃王勢大,朝廷看起來不那麽無能啊,還怕了個蕃王不成?
“……當然不是怕。”
任昆詳細解釋:“一來陛下仁慈,不願同室操戈,兵戎相見。一旦興戰事,勞民傷財,苦的是百姓,趙王可以不在意,陛下卻不能不在意。都是大周治下的子民,能兵不血刃是最好的。陛下也不想落個噬殺宗室叔父的名聲。當然,”
永安侯話風一轉:“也是還沒到那個份上,一切還在可控範圍內;二呢,趙地與北胡相連,若戰事興,不論是趙王與北胡勾結還是北胡乘機進範,都非我朝之福;三呢。疑似暗中有大勢力支持趙王,也想一探幕後虛實……” 打仗是不好,總歸是老百姓受罪。
“那個。不是有什麽質子之說?”
蕃王的兒子不是需要入京為質的,把那個趙王世子弄京城做人質沒有?不聽話就讓他斷子絕孫!
“哈哈,言兒真聰明!”
永安侯誇讚:“趙王有十三個親生兒子,嫡子就四個!不缺兒子做世子。”
十三個!一個加強班了!
錦言泄氣,一年弄死一個得十三年呢!還不算人家繼續生著,顯然是行不通的。
“放心。有我呢,不會有事的。”
永安侯親吻她若有所思的小臉。溫言寬慰。
知道錦言在擔心他,不過。即便將來真打起來,派他領兵當主帥,坐陣中軍,安全定是無虞。
他這條命不光是自己的,也不是朝廷的,是言兒的,還要與她生兒育女,恩愛白頭呢……
一路走下來,天氣越來越熱,要麽頂著烈日趕路要麽在陌生的州府客居,都不鬆泛,不如在自家府中擺上冰釜打著扇,日子過得逍遙。
尤其是錦言還把自己裹得嚴密。自打她一不小心捂出一層痱子後,任昆無論如何是不允許她再把裹胸布纏上了,男裝可以,寬袍大袖,行動間涼爽帶風,那些個捂憋起痱子的勞什子不準再用……
看她起的那一層層密密的小紅點點,任昆心疼得要命,一邊上藥抹粉,一邊軟硬兼施,禁止她再如此行事。
“……言兒,聽我的好不好?再一捂又出汗,會癢得難受,不透氣,再好的藥也沒用,不這樣好不好?我會心疼的,你就當為我著想……”
溫軟後是強硬:“你要是不聽,我就先派人送你回去……”
雖然他很舍不得,不過這次要走的地方也七七八八沒剩兩處了,就算真先送她回京,頂多提早十天半月的,他這邊再加快點速度,也沒分開多久。
若是錦言不聽他的,任昆想不出還有什麽好辦法。
馬車裏放上冰,可走不了幾刻鍾就全化為水了;寒玉珮也給她係上了,衣料也選用了上好的冰蠶絲,隻要他在,扇子不離手輸送涼風……恨死她裹的那塊布了!
“你舍得?”
錦言癢得難受,強忍著不去抓撓,聲音也因克製帶上了幾分顫,仿佛是在撒嬌。
任昆皺眉歎氣,他是舍不得。
可是,你不聽話怎麽辦?這一身痱子……
“好啦,別皺眉,本來年紀就大,一歎氣就更象小老頭了……聽你的就是了。”
瞧他那幅長籲短歎皺眉苦臉的樣子!
大不了接下的那兩個地方自己都不露麵就是,誰沒事也不會盯著永安侯一個不起眼的小侍衛吧?
“這才乖。”
某人親了親雪白光裸的肩頭,幫她將冰蠶絲的裏衣掩好,小心求證:“言兒,我看起來很年長?……”
比起她,他是長了幾歲,但,還不到老的程度吧?
侯爺往日一直感覺良好,意氣風發,今日蒙她提醒,恍然意識到自己比她大了十餘歲!
莫非言兒有些嫌棄?
老牛啃嫩草?侯爺是絕不會承認滴!
“還是……表現不夠好?”
他在床上挺揮灑自如的啊,論起尺寸深入度持久力技術含量,她明明很滿意啊,哪回不是快活得很。同赴雲端的……
要不,今晚再身體力行,讓她多品鑒幾次?
“啊……”
錦言哪裏知道自己隨口打趣的一句話,竟讓這人入心了!
不由忍著笑,欺身抬頭。主動用嘴巴安撫他受傷的小心靈:“……誰叫你總占著體力好欺負我?一點也不老,成熟、體貼,我喜歡得很……”
說心裏話,她覺得這個男人真是很好了,幾乎是近於完美……當然也是有些小缺點的,可是。若有心見好,連小缺點也會可愛,難道老天安排她穿越就是為了給她找個好男人?
“真的?”
糾結於自己是否真老了的男人,眼睛一亮,隨即拿回了唇齒間的主動權。“言兒,再說你一遍,說你喜歡我……”
隻要她喜歡,怎麽樣都好。
“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男人也喜歡聽情話,更容易被情話打動,迷得暈頭暈腦。
心愛的女人一邊吻著,一邊說的甜蜜。更要命的是她還纏上來,高聳綿彈的胸部不停地在他身上來磨來蹭去——
這種挑逗是個男人都受不了。
……我癢啊,錦言委屈:
誰挑逗你了。我癢死了,不自覺地就想找地方蹭啊!你還想這個……任昆你欺負我……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被質疑的男人隻好喘著粗氣,艱難地放開手:你是身子癢癢,我是心都癢了!
拿自家小丫頭沒辦法,隻好認命地去衝涼。
回來時要了水,給錦言衝試身上的汗。不能擦,小心地拿了棉巾蘸水按壓。白嫩嫩的身子上,前胸後背布滿小小的紅點點。竟誘得他又把持不住……
色鬼色狼!
被自家女人好罵了一頓,賠禮道歉做低伏小,又重新抹一次痱子粉,老老實實給她打扇,這才勉強被原諒。
原來,有愛,有她在身邊,無論做什麽都是滿滿的幸福……
某處宅院。一小撮人在開會。
“……將軍,任子川已經進入平州地界。”
一個瘦高的男人在發言,說的竟是任昆一行人:“照他的行程推算,預計在平州停留的時間,少則五六日,多則七八日,不會超過十日。”
“至於平州之後的去向,暫時還沒有確切消息。他以往的路線是出京後往西,向北,又折向東。平州向北,是王爺的屬地,他應該不會貿然前來……”
“應該不會!京裏那個半死不活的聖上哪敢讓他帶這幾個人到王爺的地盤上充大爺?”
上首坐著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銅鈴眼一瞪,麵露戾色。
“若向東,過了立、蒙兩城,就是北海郡,從他的走過的路線與出來的時間推測,不太可能往東繞一大圈到北海郡之後,再往西南,折返回京。如果這樣,他至少需要三四個月後才能回京。”
瘦高個文士分析地頭頭是道:“將軍請看,他去過的州府,要麽與咱們接壤,要麽是能成首尾呼應之勢的,屬下猜京裏龍座上那位可能心有不安,才派了永安侯下來走這一趟,地方政務及軍備,永安侯可是都沒落下,全都查看了!如果真是衝咱們來的,平州可能是最後一站。接下來,最有可能的是,他從平州經樂城,一路南下,直奔京城。這條路回京不繞遠,出了樂山,官道通暢。”
“好!就在樂山一帶設伏!若不走那裏,算他運氣!逃過一劫!”
所謂將軍一拍桌子:“他帶了多少人?畢竟不在咱們地頭上,調配太多人手,容易引人耳目,打草驚蛇。”
“無需太多。任子川隨身親衛不過六十餘人,就算以一抵三,三百人足夠了。”
“三百?永安侯不是號稱以一當十?!”
將軍冷笑:“抽調六百精衛,分批潛入樂山,桃小將領兵,黑先生你統一指揮,不讓任子川埋骨樂山,是韓某人對不起他!”
“是!”
被點名的兩人忙起身領命。
“將軍,善後之事如何安排?”
任子川可不是尋常人,死就死了。他出事,皇上第一個恐怕就要算到自家王爺頭上。
“無妨。”
被稱為黑先生的微笑:“平州守備李源所出的李家與任氏舊怨頗深,李源祖父與老永安侯年輕時有過同袍之誼,李家祖父一條腿可是丟在戰場上,原因麽,李家指責老永安侯貪功冒進,任氏反賴李家貪生怕死增援不及時,壞了他數百名兄弟的性命,斷條腿還是便宜他了……父債子還,兒子不還,孫子還也行,任子川跑到李源軍中指手劃腳品頭論足,李源有些火氣也是應該的嘛。”
“還請桃小將讓弟兄們不要留下一點蛛絲馬跡,太幹淨了,沒有證據才是證據。”
黑先生繼續說:“樂城的那個王逍,向來道貌岸然,心狠又狡詐,他是死都不會承認永安侯在自己治下遇難的,有他善後,有李源擔著,京裏的那位就是再懷疑,也找不到發難的借口。”
“好!此事隻許成功不能失敗,務必全殲!一個活口不留!這不單是為本將嶽父報仇,王爺示下,林州刺史功高勞苦,死得其所,本王應當為他討還公道、血債血償!”
任子川,死定了!
ps:謝謝尋找於晴的大賞,十則爭取連續五日雙更,加更五章,感謝親的支持,若力有不逮,下周補上。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