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男人該做的
“沒什麽,想到點事情。”
錦言收斂思緒,回答道。
“剛才說我的事,你不敢做主,是教你的推脫之詞……你,你別當真,我的事情,你自然都能管的。”
她的沉默來得突然,任昆想了想,事前自己的那一番話,最有可能引起她不快的就是這句。
……錦言笑了,瞟了他一眼:“我是那等分不清好歹的人嘛?”
他是好意,她怎會不領情?
“……”
任昆略點羞窘地笑了笑:“關心則亂……”
又是一臉傻乎乎的無辜樣子,全然沒了剛才說那番話時的沉穩可靠,擲地有聲。
“我雖不懂,也知道納妾安排通房是女人要做的。當初桑世子就是為這個與霜姐姐起的芥蒂,”
頓了頓,還是出聲詢問:“你怎麽會覺得這是男人的事?不是正室必需做的?”
這一刻,是錦言自任昆表白以來,第一次生出了解之心,想聆聽他的真實想法。以往她對他種種親近舉動的不拒絕不主動,更多是基於現實,息事寧人的選擇。
“是份內事,才不好拒絕。善妒不是好名聲。”
她怎麽忽然變傻了?這種事女人不願意也不能大張旗鼓地說出來。
“男人來說才管用,百裏嫂子用錯了方法。”
之前任昆認為百裏霜有問題,現在還是認為她有問題。解決問題要一舉中矢,找到關鍵重點,她不想大哥不要別的女人沒用,得大哥不想才行。
咦,他還知道這個?
錦言有點小吃驚,你不是一直站在桑成林那邊的?
任昆不在意地笑:“我又不是他。一碼歸一碼。其實大哥心裏也有百裏……”隻是,沒到了為一棵樹放棄一片林子的程度,現在大哥好象是真有這個想法了。百裏不在意了,他倒反過來……
“背後說人不好。這是人家的私事。”
任昆收住了話題:“你隻需記得,不管是誰不管什麽事,你都推到我身上就好。”
言兒慣來嫌麻煩,若太後或母親尋上她,她沒準兒就直接將人收到後院養著了,之前有集芳院那幾個的例子呢。
雖然他是不會收用的,但養在府裏名義上算是他的女人。
名義上也不行。
將她放在了心上,半分的委屈都不想她受。名義上有別的女人他也忍不下!
她不在意,他在意。
“你隻管調養身子,想玩的想吃的,跟我說,其它事,別操心。”
“好,我聽侯爺的。”
這回錦言毫不猶豫的應下,不用自己操心,最好不過。特別還是女人的事,既麻煩又浪費時間。
任昆看她一臉輕鬆。不由就輕歎了口氣,給她倒了杯熱茶,又開了點心匣子:“餓嗎?用塊點心。”
“怎麽了?”
錦言心情不錯。接過點心,聽到他的輕歎聲,不由一時好奇。
“……忽然想到,小時候讀書,”
任昆頓了頓,還是把心底的話說了出來,雖然非常地丟臉:“第一次看到遺世獨立這幾個字時,就想,什麽樣的人能配得上……更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娶妻如此……”
娶妻如此?
是在說她吧?說她遺世獨立羽化登仙?這是褒義啊還是貶義啊?
錦言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噯,你是在誇我?……”
“我以前……固然有不明心事之因。亦有不知所措之因。那時,不知道自己要什麽。更不知道你要什麽。人家說女人都喜歡衣食首飾,可是,那些東西,你喜歡也不喜歡,有沒有區別並不是太大……也有人說,女人都想要寵愛,你,有它與沒它,也是一樣的。”
“即便是現在,我知道自己要什麽,卻仍是不知曉如何能討你歡心。甚至,找不到能你為做的事情……有沒有我,你都能活得很好,遇上事情,你也有辦法解決。解決不了的,你也不會絕望惶恐號啕大哭,有時我會想,泰山崩於前,你應該連眼睛都不眨的,心裏定然是想,既然山崩無法躲避,那就崩吧……”
哪有?說得她好象女超人一樣……
再說山崩了,能跑自然要跑,不能跑時,跑了也沒用。
“我不知道怎麽做才能得到你的依賴信任,有時,甚至希望你不要那麽強,給我個機會。”
任昆的表情溫柔而認真,他就是這樣,思及她,常會有挫敗之感。
誰能想到外人眼中翻手為雲覆手雨的永安侯,在自己的女人麵前找不到任何用武之地。
有他沒他,她的生活都一樣。
“所以,隻好搶嬤嬤們的事了,至少能端杯茶倒杯水,遺世獨立的娘子也是要吃飯穿衣的。”
他微微笑了,是呀,他就是抱著這種想法,凡事不願假手於人,別的事情她不需要自己,至少穿衣吃飯這種小事,他還是能做一些的。
“你……!”
錦言瞪大了眼睛,不會吧,大哥,您這也太誇張了。
“那,言兒你說說,有什麽事需要我?什麽時候會需要到我?”
除了找父親外,還有什麽事,需要他去做的?
“噯,不是不用你,是沒有需要的事情啊,你讓我過得好,沒有煩心事。再說,你還給我娘請封賞了。”
想了又想,好象真沒什麽事。
問題是,不是她不想用他,是真沒事情要用啊。她自己都無所事事,總不能讓他幫忙打理嫁妝鋪子吧?
“那是你應得的。”
任昆笑著,動作輕柔地將她嘴角的點心渣子擦去:“言兒,你真好。”
不是他照顧得好,是她自己心寬通透。換個女子嫁給他,估計早就忍不住,要麽以淚洗麵鬱鬱而亡。要麽怨天怨地恨自己命不好,也隻她,不但活得自在。還寬慰於他。
眼裏的笑心底的暖,就齊齊沸騰了。
“好在。我終於知道了一點,自然要做好。”
“那是什麽?”
這人,怎麽古古怪怪的,一會兒說希望自己有點事,一會兒又說知道她的要求,她怎麽不記得自己有什麽需求?
任昆就笑,伸臂將人摟到了懷裏,一臉的滿足:“一生一世一雙人啊。這輩子就喜歡你一個,絕不相負。”
“你不喜歡有別的女人,我也不喜歡,以後就我們倆個,這點小要求我做得到。”
隻要守在她身邊,哪怕時光背後路漫漫,隻要有她明亮欣悅的眼,悠悠說些閑話,就這般,已是歲月靜好。
“夫人。聽說集芳院的女人們都被打發出去了。”
下午的陽光暖暖的,夏嬤嬤邊做著針線,邊陪著錦言聊天。
“出什麽事了?怎麽忽然都打發了?”
之前養那麽久了。
不過錦言覺得放出去也好。老圈養著,其實是耽誤大好青春,隻是之前那些女人不是不願意走嗎?怎麽忽然又……?
“侯爺的意思。殿下出麵,打發到別院了,有一段時日了,說是都配了人。”
詳情如何,夏嬤嬤也不是特別清楚。
“還有一件事……”
她略有點遲疑,跟夫人說好不好呢?不過事關侯爺,夫人也應該知道。
怎麽?什麽事還欲言又止的?
“是侯爺。也是前幾天的事。有一個來京述職的。走了平王世子的門路,請托到侯爺麵前。侯爺就見了一麵。結果,那人竟帶了自家女兒一起……”
自從永安侯打發了寵愛多年的水無痕。又因妻病請假,任昆就愈發炙手可熱,不知多少人惦記著——
有正妻怕什麽,東陽衛家算什麽,衛氏那一房更是除了個老娘外什麽人也沒有!
永安侯現在對她情深一片,那是因為之前身邊沒女人,她是近水樓台先得月,若是有別的女人,哪還有那個小道姑什麽事!
一時間,動心的人家不知凡幾,有身價的,瞄準了平妻甚至取而代之的正室地位,低一階的,不還有貴妾和上文書的良妾?
隻要能攀上關係,能得到永安侯的寵愛,做妾有什麽打緊的?永安侯的妾,那是隨便什麽人都能高攀的嗎?
“說是要給侯爺端茶倒水。”
夏嬤嬤很氣忿,有這麽不要臉的嘛。
哦……
知道免不了,不過,做父親的帶女兒上門自薦枕席?錦言笑笑沒說話。
“侯爺拒絕了,結果,那當爹的竟自己走了,硬是要把女兒留下。爹不要臉,做女兒的也好不到哪去!侯爺讓人送那女子回去,那女子不回,侯爺說會給她出份嫁妝,配個好人家,她爹那裏侯爺給她出麵,誰知那女子就是要服侍侯爺,不要名份,隻要能呆在侯爺身邊……”
還真是……
錦言無語,不知任昆怎麽處理的。
“侯爺說既然你那麽想服侍男人,就給你尋個理想的去處,派人去她家又問了一次,然後簽了賣身契,後腳把人賣到紅袖招了。”
“紅袖招,那不是?”
啞然,任昆這招真夠狠的……
“就是花樓,”
夏嬤嬤確認:“侯爺還讓老鴇打出招牌,說是官宦之女自願賣身青樓,最好能給個花魁身份才相宜。然後,然後,侯爺還說……”
還說什麽?
這才叫偷雞不著蝕把米,估計那跑官的爹要悔死了,還不如起初就聽任昆的,讓他給找戶人家嫁了呢。
“侯爺還說,誰給他送女人,這就是前車之鑒,送一個賣一個,送一雙賣一對,賣身銀子留到冬天買米施粥,也算是小姐們舍身自賣,為百姓做善事。算得上是俠義妓子,屆時是誰家府上的女人,就給誰家府上送匾……”
送匾!
錦言莞爾,虧他想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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