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永安侯的心得
“你是架子越來越大!真有那麽忙,喝頓酒的功夫都沒有?”
桑成林假意報怨著:“這晌午的酒怎麽喝?下午還有差事呢……”
“嘿嘿,這不事兒多嘛,見諒見諒……”
任昆不好意思地笑笑:“晚上不是不得空嘛,意思意思,咱哥倆什麽時候不能喝?等以後,以後陪哥連喝三天,不醉不休!”
他現在除了皇上有召,不能抗旨外,其他時候,不管是誰,晚上的應酬一律不去的,言兒還沒好呢,他哪有那個心思喝酒?
有什麽事,白天到衙門裏說,該辦的他斷不會給拖著,可辦可不辦的,那得看言兒對他的態度,他心情好,就能辦。
大哥不是外人,自己兄弟,午時用頓便飯就好,酒麽,以後再喝。
晚上不得空……
桑成林神色一正:“弟妹的身體?”
“無大礙了,就是得養著,她這不是不能出門,白天都悶著嘛,下差回去陪她說說話……別的也替不了。”
聽他問到錦言,任昆笑容微斂:“有空還得多請嫂子過府來,她倆素來交好……”
他提了幾次,隻是錦言覺得百裏霜要打理中饋,那麽一大家子,吃喝拉撒事兒少不了,還有兩個孩兒,哪能老來陪她閑聊?
百裏她要當家理事,上午過來陪她聊天,下午回去就有得忙。明知她事多,還下帖子添亂?她得空,不用請,自己就會來的。
沒見她的心腹嬤嬤三天兩頭奉了世子夫人之命來探望?東西也沒少送?若能來,自然就來了。
“好,我給她帶話兒……”
聽任昆毫不掩飾對衛氏的看重與疼愛,桑成林微頓了頓:“子川你,你是認真的?”
自從聽到他以夫人病重為由,丟開朝事。一心隻在府中陪著妻室,桑成林就覺得滑稽,細思量又好象有幾分情理,子川對他的小媳婦似乎一直都與別個女子不同……
往常他們都將此當做是任子川守禮懂規矩。給嫡妻留臉麵,如今看來,難道不是麵子情份?
永安侯失子嗣……怎麽聽,怎麽覺得不真實,子川他,何時改了嗜好?
“什麽認真?”
任昆正挾了箸肉片往嘴裏送,聞言停住了:“大哥是指?”
大哥都不信,別人,懷疑更甚吧?
他倒不在意,別人愛怎麽看就怎麽看。他幾時會顧忌他人的看法?隻是,大哥都不信,莫非言兒也是不信的?
“別怪大哥疑心,十年習慣,一朝截然相反。子川你又不是那種向來好朝令夕改的人。”
你任子川認準的事兒,何時改過?大家一起玩大的,你什麽性子,我能不知道?那些年的事是真的,對水無痕的看重也是真的,這忽然就近了女色,愛妻如命?
“我……”
任昆放下筷子。露出一絲苦笑,自作自受,說得就是他這般吧?還是,他要說浪子回頭金不換?
“自是認真的,大哥何出此言?”
豈止認真?這條命這顆心都送出去了,還怕她不稀罕……
“衛氏娘家不得力。你這般高調,萬一……她怕是不好做人。”
雖然霜兒遠著自己,可是,侯夫人是她的交好之人,再說他對錦言向來印象不錯。就算是子川的家務事,他也老了臉皮問上一問。
任子川這般高調,萬一有朝一日他又有個變化,衛氏,怕是要徹底淪為笑柄,到那時,她又將如何自處?長公主殿下,不會護著……
他的意思,任昆明白。不由心中又酸又澀,外人都等著看言兒的笑話嗎?他這般作為,又將她推到風口浪尖惹麻煩了?
“多謝大哥的好意。她用不著倚仗娘家,再得力的娘家人不如自己男人得力,”
永安侯傲然道:“她有我,就夠了。甚至其它的,大哥不必多慮,這輩子,我絕不會再讓她陷入困境,受人委屈。”
永安侯的話擲地有聲,桑成林聽得一怔,卻微微搖頭:“子川,世事難料,人心難測……”
大哥是過來人,再濃的情,總有轉淡的一天,你今日愛重她,明日呢?以往,你可曾想到會有這一天?又如何不知將來自己不會再有變化?
我是過來人……
“大哥所言極是,世事難料,不過,這裏,”
任昆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由我自己做主……送出去的心,哪會收回來?總歸會琴瑟相和,攜手白頭就是。”
他管不了將來的事,卻知道自己的心歸在哪一處。
“衛氏才貌俱佳,也難怪你會動心……”
桑世子說得中肯,衛四是個絕色的,又做得絕頂好詩詞。
“不是為這個!”永安侯反駁道,絕色的美人,他見得多了,連他家小丫頭一根手指頭也比不上!
“那是為什麽?”
桑成林奇道:“性情好?還是賢良聽話?”
他對衛四的印象,除了長相詩才外,就是她特別懂規矩,說話行事分寸感極好。
“都不是……”
任昆搖頭,他也不知道,這個問題言兒也問過的……
“總不會是因為她是你的正妻吧?”
桑成林開玩笑道,你任子川會因為這個對人掏心掏肺?
好象……任昆凝神細思,好象還真有這個原因。
“怎麽會!因為她是你的夫人,你就喜歡她,那豈不是說誰做你的夫人,你就會對誰動心?”
桑成林怪叫,這叫什麽愛妻如命非她莫屬?換個人當你的老婆,你照樣對她好?你這哪叫心裏有人?你這叫敬重發妻,誰做了那個位置,你就喜歡誰看重誰?
那怎麽能一樣?
任昆不悅,別人怎麽配做他的結發妻?他與小丫頭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隨便換個人能成嗎?
“嘖嘖,”桑成林就笑:“子川,當初你要成親時說過的話,猶在耳畔。要不要說給你聽聽?”
是誰鬱悶的要喝酒解憂?是誰聽到衛大的死訊道聲慶幸?是誰聽說改聘衛四後氣啾啾地到殿下那裏鬧了一頓,最後不了了之,不得已接受安排?是誰喝酒時調笑:衛大暴斃,不知衛四是否長命?
停!
往事不堪入耳。尤其是還輕佻地拿了錦言的生死開玩笑,任昆恨不得舊日時光能重新來過,他能親自籌備自己的婚禮,親自前往東陽下聘,將她風風光光地娶來,不至於如今想來全是遺憾與悔恨……
“大哥,往日錯事休要再提,我如今一心想著討她歡心,你可不要把這些說給嫂子聽,給我下絆子……”
錯過的事沒法挽回。盡量少提,能忘就忘,隻要不說,言兒怎麽能知道?就算她略有猜疑,她不問。他是絕對不會主動說的。
過去就過去了,要往前看。
“沒騙你,你是知曉我的性子,幾時會看女子?她若不是我妻,哪裏會有交集?沒有朝夕相處,又怎會裝到心裏?但是,換個人是不成的。隻有娶她,隻有她才可以。”
任昆心中滿是喜悅與愛意,不吝於分享一二:“見不得她半點不高興,星星月亮也想摘來,若能討得一笑,做什麽都心甘情願的。說到這兒,大哥,我得說說你,你有個看法不對……”
永安侯想起當初因為受桑成林的影響,自己走了不少彎路。鬧了好幾次別扭,不由地麵授機宜,分享自己的經驗。
我的看法?
桑成林愕然,什麽看法不對?
“……大哥說女人不能寵,否則就會不知天高地厚,蹬鼻子上臉,”任昆也沒客氣,就是你這句話,害得我折騰兩回。
“女人就是得寵,蹬鼻子就蹬唄,關起門私下裏,要臉麵何用?她高興就好。大哥你就是這一點不好,既放不開,又想得多,想哄嫂子開心,又怕失了臉麵,不上不下的,大家都不痛快……”
任昆難得開次話匣子,而且主題還是談論感情的。桑世子聽得一懍,我是這樣的?
“就是!你與百裏是天定姻緣……”
什麽天定不天定的,以前永安侯是不信的,現在他可不敢這樣說了,細觀自己與言兒的姻緣,陰差陽錯,差池半步就走不到一塊兒,可不就是天定姻緣?
“知道你們以前為什麽老吵架?現在不吵了?”
當然,不吵了不等於大哥過得舒服,他是沒人吵了卻不自在了。
為什麽?桑成林不由自主地問道,子川一幅很懂的樣子。
“她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做不到唄。她不想你與別的女人有染,偏你覺得是些玩意兒,做正室的為這個較勁兒,沒的**份。”
桑成林一琢磨,好象是這個理兒……他多看兩眼俏丫鬟,她就會不高興,呷酸拈醋的。
那是以前……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任昆越說,自己心裏越明白,原來是這麽回事,難怪言兒會發火,說什麽牙刷漱口杯的。
“你擺出誠意求娶,她一準以為你心裏獨她一個,你明明做不到,遇事總退讓回回先道歉,好象非她不可。我覺得吧,不是女人不能寵,是你誤導了,如果你一起初就跟嫂子講,不方便時要通房服侍,她斷不會有二話。百裏家的大小姐,心氣兒高,知道你的真實想法,根本不會與你吵,定能做個賢良大婦,再好不過的世子夫人。”
這就是言兒當初說過的被愛是奢侈的?
“大哥,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原先嫂子心裏必定是十分地著緊你,現在嗎,”任昆搖搖頭,“怕是心灰意冷,隻想做世子夫人了。”
“正好,如你所願……”
桑成林暗自磨牙,以前怎麽不知任子川是個腹黑毒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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