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眼蝙蝠那兩對手術刀般鋒利的犬牙,全部都留在了木門上。

它的頸部像是被犁過的土地一般,皮肉全部被木刺翻扯上來,露出裏麵鮮紅的肌肉和一根根青筋。

隱約似乎可以看到鮮紅的肌肉包裹下的頸椎,看上去格外猙獰與恐怖。

血眼蝙蝠突然扭過頭,仇恨的怒火在血紅的雙目中愈燒愈烈,死死地盯住高原的雙眼,高原被血眼蝙蝠猙獰地麵孔嚇了一跳,身體不自覺向後連退幾步,卻正撞在門框上,手一滑,碎片從手中滑落到地板上。

血眼蝙蝠十隻腳趾,向後一蹬,直奔高原的喉嚨撲過來。

高原真沒想到血眼蝙蝠居然可以這麽瘋狂,措不及防之下抬起自己手臂,抵擋血眼蝙蝠那瘋狂地攻擊。

哢嚓!四顆犬牙狠狠地咬在高原的手臂上,折斷的牙齒並不妨礙它瞬間穿過身上的衣服,刺破皮膚,切破血管,重重地咬在肌肉上,鮮血順著傷口向外咕咕直冒,血眼蝙蝠拚命地吮吸流出的血液,神情更加瘋狂。

劇烈的疼痛從臂上傳來,一滴滴豆大的汗珠地從額頭上滲出。

“既然你想要咬死我,看我不咬你。看誰先咬死誰。”

高原內心也徹底的瘋狂了,眼眸中閃出一絲嗜血的氣息,張開嘴,準備一口咬住血眼蝙蝠的腦袋,進行死亡的比拚。

嘭!

一個細長的影子從高原眼前劃過,血眼蝙蝠頭顱上的雙耳突然被一根細長的東西所貫穿,血眼蝙蝠像是被從地裏拔出的蘿卜一樣,牙齒被拉扯出高原的手臂,如肉串般的被牢牢釘在旁邊的門框上。

剛才還占盡上風的血眼蝙蝠像塊破布一樣,被死死的釘在門框上,隻有一對肉翼在空中做著垂死地拍打著,血紅色的眼睛逐漸黯淡下來。

“謝謝!你又救了我一命!”

高原已經瞥見是剛才的黑衣人再一次出手救了自己。

高原終於精神為之一鬆,兩腿一軟,蹲坐在地上,背靠門框喘著粗氣,手上傳來的疼痛讓自己幾欲昏倒。

現在高原就連抬起手臂包紮傷口的力氣都已經耗盡,唯有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黑衣人走到高原身邊,伸手從牆上拔下自己的武器,一言不發。

高原看見黑衣人拔下武器之後,似乎準備分割屍體。

然而就在此時,從臥室裏散發出來的腥臊的氣味鋪麵而來,黑衣人聞到了,發出一聲詫異地驚歎,緊跟著馬上神色為之一變。

“趕快離開這裏!”

黑衣人語氣緊張,沒有做任何解釋。

雙手緊握血眼蝙蝠的屍體用力擠出少許血液,小心翼翼地塗抹在自己和高原碰到過的地方,架起高原的身體,快步拖出房門。

高原此刻雖然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麽,但既然黑衣人這麽小心,自己還是勉強支撐身體,努力配合黑衣人的動作,向外急退。

當兩人退出屋內,到達外麵樓道時,黑衣人又掏出血眼蝙蝠的屍體,同樣擠出少許血液細細地分掃在路口,遮掩自己的氣息。

黑衣人打量下四周,選擇最遠西麵的一個出口攙扶著高原,快步走過去。

穿過出口,步行還沒有兩分鍾的時間。黑衣人扶著高原又沿著原路折回。

反反複複,高原依稀記得好像是分別走了四條不一樣方向的線路,最後才小心翼翼地從小區後門撤出去。

離開後門,黑衣人扶高原直奔小區門口的停車場。

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可以找到可以使用的汽車,黑衣人暗中盤算著。

兩人行走速度很快,幾步便到達小區的停車場內。

別看黑衣人手中扶著一個人,似乎高原的體重根本對他沒有任何的影響。

高原勉強睜開眼睛,除了高原認識奔馳和寶馬車標,更多的車是高原根本見都沒有見過,各種跑車,但這並不妨礙高原的嚐試,那就是自己根本就買不起,不管是奔馳還是寶馬,或是跑車,這好像一百萬和一千萬對於窮人來說隻是一串數字而已。

黑衣人把高原輕輕放在一輛汽車旁邊,緊貼在車窗上窺視車內油表的數度,一連好幾輛的油表全都見底。

黑衣人心裏也著急了,情況緊急,必須馬上離開這裏,不然就危險了。

找遍這個停車場,總算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找到輛還算是可以開的奔馳。

黑衣人異常熟練地從地上拾起一塊磚頭,猛拍側麵的車窗,兩下便敲得粉碎。

黑衣人一貓腰,比猴子還靈活的身手,非常流暢地鑽進車廂內,拿起轉頭又是一頓猛敲,砸開方向盤下麵的電路,從一把電線中抽出一紅一攬,兩根點火線。

滋!滋!滋!

點火線碰撞在一起,擦出串串藍色的電火花,隨著一陣震耳欲聾地轟鳴聲。

車內的發動機終於重新運轉起來,汽車啟動了。

黑衣人伸手拉開車門,架起高原,直接一把將高原推進後車座裏,抬手掃掉落在駕駛座上的玻璃碎片,一屁股坐在駕駛的位置上。

右腳一踩油門,急轉方向盤,調轉車頭,飛速地消失在小區裏。

黑衣人也不敢開的太快怕聲音和汽油味引來更多的怪物,所以啟動之後沒有太快,隻是保持每小時四十公裏的速度向前行駛。

汽車向北行駛,剛開過幾條街,路上陡然出現一輛翻倒的公交車,黑衣人急打方向盤,向左一個急轉彎,車身貼著公交車繞了過去

這時,車廂的後座傳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高原手臂上的傷口磕碰到車窗上,疼得忍不住喊出聲來。

冷汗順著高原的手臂流到手掌的傷口上,疼得高原差點沒從車座上滾下來。

黑衣人聽見高原痛苦的聲音,歎了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車緩緩停靠在路邊的一幢民宅旁。

“算了,先找個地方歇歇。這麽下去的話就算你傷口沒感染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的。”

黑衣人停穩汽車後,拉開後車門,托住高原的身體慢慢地扶出來。

黑衣人沒有推開一樓的房間,扶著高原一直爬到六樓頂層。

高原感覺自己更加的虛弱,全身發冷,意識也似乎凝固了。

一層兩戶,黑衣人分別走到兩間房門前,輕輕地耳朵緊貼在門上,靜靜傾聽屋內的動靜。

兩間屋內一片寂靜!

黑衣人俯下身軀,耳朵緊貼樓梯的地麵,高原知道他是在探查地麵,這點常識自己還是有的。

約摸過了十幾秒,黑衣人突然從地板上跳起,飛起一腳正踢在其中一間的房門上。高原詫異地看著黑衣人,不明白他在幹什麽,如果有怪物,這樣豈不是暴露了。

房門根本沒有上鎖,被踢開之後,砸到門側的牆壁又狠狠的彈了回來。

黑衣人伸手一把抓住門沿,兩耳細細地傾聽屋內的動靜,房門內依舊是靜悄悄的一片,空有房門上散落下來的灰塵在四散飛揚。

“進吧,小子!”黑衣人拉開房門扶著高原走進屋內,反手輕輕掩上了門,從懷裏掏出一卷魚線,蹲在地上小心地將魚線一頭牢牢纏繞在門把手上,在門口織出一張通明的魚線網,不仔細看的話剛被發現不了這裏還有埋伏。

敲下窗戶上的玻璃,門口摔了個稀巴爛,地上布滿了細細的玻璃碎渣,像是以前電影裏丟在地上的鐵蒺藜。黑衣人費力德從臥室裏搬出兩個笨重的大衣櫃,擋在門後,把門口堵得嚴嚴實實。

黑衣人布置完這些,心情似乎平複了許多,掀開帽子,一張平凡而略帶滄桑的臉龐映入高原的眼簾。

他的頭發和眉毛幾乎快要掉了個精光,看上去像是一位剛剛做完化療的病人,臉上沒有什麽血色,慘白!帶著病態的慘白!

然而他的皮膚似乎帶有一種特殊的光澤,眼神中精光四射,充滿強大的自信和無限的生命力。

“看夠了沒,都是大老爺們,別這麽盯著我看,這樣我會很不適應的!”黑衣人咧開嘴露出一口齊齊的白牙,連高原都被他自信所渲染,心情不再那麽沮喪。

“還是先處理下你的傷口,現在要是感染了可就麻煩了。還有這血腥味,抓緊時間快點吧。”

黑衣人伸手從衣服兜裏掏出一個針線包,解開從裏麵取出一把鑷子,輕輕托住高原的手掌,仔細查找殘留在傷口裏的玻璃碎渣。

“啊!”高原痛得張開嘴發出一聲慘叫,還沒等聲音從喉嚨裏傳出,便被黑衣人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一塊破布封住了嘴巴。

“不想死就別這麽大聲,忍住點疼,一會都清理出來了,這些玻璃渣殘留在傷口裏遲早都是隱患。”

黑衣人手持鑷子翻開手掌上的傷口,撥出一塊又一塊的玻璃碎渣。

一滴滴汗珠從高原的毛孔中滾出,高原牙齒咬得嘎吱作響,卻再也沒有發出太大的動靜。

他知道眼前這位黑衣人比自己對這個世界更有發言權。

不多時的功夫,高原的衣服再一次被自己打濕了,空氣裏彌漫著濃濃的汗味。